“呵呵,果然是朕的賢內助,這件事咱們明日再說,先讓朕好好疼愛一下。 ”被李貴妃這麼一忽悠,隆慶帝心中異常舒爽,早朝是留在肚子裡的怒氣徹底消散。這一‘激’動,一個餓虎撲食將李貴妃的嬌軀壓在了身下。
一夜的枕邊風,隆慶帝的主意果斷改變了!不過表面文章還是要做一些的,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不給出個‘交’代,方方面面都說不過去。
但是這件事情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對高拱和沈崇名說,也不好堂而皇之的宣佈這件事情,不然朝令夕改,羣臣嘴上不敢說什麼,心中肯定是會有些想法的。而自己留着宋清揚究竟要幹些什麼,肯定會讓他們開動腦筋猜測不已的。
所以次日早朝之後,隆慶帝一道密旨遞到了大理寺:戶部‘侍’郎趙貞吉乃誣告案主犯,即刻罷官免職,回鄉養老再不敘用;都察院監察御史宋清揚屬從犯,念起時候有悔意,貶官工部正八品柴炭大使,以觀後效。
但是官場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不到午後就傳遍了衙‘門’一條街。不過有了隆慶帝的吩咐,大理寺只說是審斷的結果,壓根不提密旨這回事兒,算是徹底把這個黑鍋背在了身上。
聽聞這個消息,作爲當事人的沈崇名卻是一笑處之,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種暴跳如雷。“呵呵,想那宋清揚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這個工部正八品的柴炭大使算是讓他顏面盡損了。”
肖二少聽聞消息之後也特意趕來。原本聽到宋清揚只是降職,心中還覺得異常氣憤。可是現在一聽沈崇名這麼一說,不但滿腔怒氣消於無形,還滿臉得瑟道:“沈兄你說的對,就讓他留在京城,整天穿一件正八品的官服走在衙‘門’一條街上,確實是夠丟人顯眼的,只怕這廝能羞得吐出血來。”
沈崇名哈哈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侍’衛就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啓稟大人,宮裡來人說皇上要召見大人您。”
這事沈崇名可不敢耽擱,整理一下官袍拋下肖二少便出‘門’而去,跟着宮裡來的大內‘侍’衛縱馬直奔宮城。
進入養‘性’殿,內閣的四位大臣李‘春’芳,高拱,張居正,陳一勤全部在場。瞧着這情形,沈崇名一邊心裡琢磨着出了什麼大事,一邊跪倒在地見禮。
擺手讓他起來,隆慶帝眼睛看向四位內閣大臣說道:“幾位愛卿,想必現在戶部的狀況你們也知道,昨日朕查問了戶部的賬目,雖然各地秋稅已經收完了,但戶部依舊不寬裕,只能繼續拖欠官員薪俸。”
說到這事,隆慶帝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嘆氣道:“這幾年戶部的銀子愈發的不夠用了,朕擔心再這麼下去,遲早會出大事的。”
衆人面面相覷。這朝廷財政緊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是想要增加朝廷稅收談何容易,總不能動不動就提升百姓賦稅吧。而且太祖皇帝立國之時定下鐵律,百姓賦稅無論何時也不能越過十五稅一,現在已經到了最高限值沒有可能再提高了。
可是朝廷的主要收入靠的就是各地田賦,這個法子不能用,那可就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這次把你們召集在一起,就是爲了商議一下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局,還望衆位愛卿暢所‘欲’言。若是想出了好辦法,咱們在拿到朝堂之上商議此事。”說着,隆慶帝的目光在了沈崇名的身上微微一滯,他纔是這件事情的主角。
“皇上,微臣以爲要解開眼下困局,只有開源節流方可。但是現如今各地百姓生活困頓,增加賦稅萬不可取,所以只能在節流上面想辦法了,要不咱們減少一些官員的俸祿?”作爲內閣首輔,李‘春’芳第一個表態了。
只不過他這話乃是老生常談,朝廷這些年來用的就是這個辦法,雖然能解決一時的燃眉之急,但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而且爲了這事,官員們中間已經是怨聲載道了,若是再變本加厲,只怕會製造出更多的貪官。
看着隆慶帝不置可否,李‘春’芳就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不過心中也不惱,鋒芒畢‘露’不是自己的爲官之道。
“皇上,李大人的辦法不失爲一條好辦法,不過短期之內還行,若是時間長了,微臣怕引出其他變故。所以,微臣竊以爲還是應該想辦法如何開源纔是。”高拱說罷,對着李‘春’芳微微頷首示意。
隆慶帝點了點頭,緊皺眉頭說道:“正是因爲這樣,朕纔將你們召集起來共謀良策。現在戶部的形勢已經非常嚴峻,若是不能早日解決眼下難題,遲早會出大‘亂’子的。”
衆人沉默不語,這辦法那裡是想要就能有的,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想出來的話,幾十年來朝廷如何又會拖欠官員們的俸祿。
沈崇名站在那裡低頭琢磨着這事。實話實說,今天商議的這件事正是他這幾年來一直等待的機會,對於爲朝廷收入開源這事他可是有不少好想法放在心中的。
只可惜現在四位內閣大臣在場,心中有好想法沈崇名也不敢主動拿出來,萬一合了皇上的心思,在其他眼中自己可就是搶人家的風頭了。
而且自己的幾個想法無論拿出哪一個來都是要對整個大明朝動大手術,萬一這四人之中有人堅決反對,那施行起來可難上加難了。到時候就會補了歷史上那些改革家們的後塵,改革不成反而將身家‘性’命搭進去。
所以不如暫且不表態,等着‘摸’清楚了他們的真實想法,爭取大家最後來個不謀而合的佳話,那樣的話施行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不過除了已經表態的高拱和李‘春’芳之外,陳一勤是個老學究,雖然品德高尚,但是在這種開源節流的事情上根本拿不出什麼切實的見解來。因此,從一開始他就老僧入定一般站在那裡不言不語。
而張居正自從徐階辭官高拱還朝之後一直都在韜光養晦,很多事情上都是隨‘波’逐流,輕易不發表自己的見解。這次也是一樣,就見他俯首看着自己的雙腳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要說話的動向。
隆慶帝來來回回的掃了幾遍,目光最終停留在了低頭擺‘弄’手指頭的沈崇名身上。這次把他和內閣的人一塊傳來,爲的就是讓這小子想出個好主意來。
“沈愛卿,你可有什麼好辦法?”隆慶帝面帶微笑,這次他可是對這個小財神寄予厚望的,要是他也沒招,隆慶帝只能繼續過節衣縮食的日子了。
沈崇名一怔,沒想到隆慶帝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頭上。事到臨頭做縮頭烏龜維護幾位閣臣的顏面是萬萬不可取的,那樣的話這次的好機會可就錯過了。
沈崇名悄悄的掃了一眼前邊的四位,小聲的說道:“回皇上的話,微臣倒是有些小點子,不過能不能行可就不敢確定了。”
隆慶帝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朗爽一笑道:“愛卿但說無妨,咱們大家參詳一下就好了。”
隆慶帝表態了,其餘四人也紛紛跟着點頭,統一把目光投向了沈崇名。大家都是人‘精’,這次皇上召見閣臣商議大事,沈崇名卻也在場,足以推斷出來他纔是今天的主角。
“啓稟皇上,去年年底微臣曾經提議對地方衛所兵制進行變革,微臣覺得朝廷可以在這件事情上節省出一大筆銀子來。”
沈崇名話音剛落,就見高拱眉頭一皺,問道:“沈大人,衛所兵丁的俸祿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耕種田地得來的,日常所需糧草亦是如此。所以朝廷在這件事情上投入的銀子不是很多,想要通過更改衛所兵制省出一大筆銀子來,只怕不容易啊。”
“高大人所言甚是。”沈崇名微微笑道,這可是自己的老師,他挑自己的‘毛’病肯定是不會含有惡意的。
“不過他們所耕種的田地,乃是不用向朝廷繳納賦稅的軍田。若是朝廷仿照邊軍制度對衛所進行改制,將士的糧餉統一由朝廷配發的話,那這些田地就不再屬於軍田。如此一來,朝廷不就可以增加收入了嗎?”
陳一勤呵呵一笑,“沈大人此言差矣,朝廷增收了賦稅到最後不還得爲衛所將士發放糧餉嘛。這一來一去,只怕還得多搭謝銀子進去啊。”
“陳大人說的不錯,不過下官所說的改制可不光這麼一條,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要削減兵員。而被削減下去的將士褪下軍衣之後,要做的就是專心從事農事,從衛所剝離的那些田地就要‘交’給他們。這部分人從此以後不但不用領取餉銀耗費軍糧,還能爲朝廷提供賦稅,一減一增就是朝廷稅收增加的那部分。”沈崇名一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言語不是很詳盡,但是其他人倒也能理解了。
一陣沉默之後,隆慶帝第一個點頭笑道:“沈愛卿言之有理,諸位愛卿覺得如何呢?”
“沈大人的想法不失爲一條好辦法。可是衛所兵丁戰力本來就不強,一旦真的想沈大人所言裁減兵員,只怕會使得戰力更低不堪驅使啊。”陳一勤有些擔心的說道。在他看來,朝廷大軍的戰力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就是靠人多人少還體現的。
沈崇名呵呵一笑,解釋道:“這一點陳大人儘管放心就是。現在衛所將士都是一邊從事農事一邊訓練,倘若改制之後,那留下的將士就可以一心一意的進行‘操’練,到時只要派遣軍中勇武之將領兵,必能能將他們練成像邊軍一樣能征善戰‘精’銳之師,戰力只會高不會低。”
“嗯,沈愛卿說的不錯,朕覺得這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辦法,你們以爲如何?”隆慶帝心中盤算一陣,覺着這筆賬算下來很是划算,立刻出聲認同了沈崇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