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辦法總是比困難多的。 ”安排完這事,沈崇名瞬間覺得輕鬆無比。伸了一個懶腰,就打算去美美的睡上一覺,這幾天可是一個好覺都沒有睡,想想就覺得可憐。
而此時的布政司衙‘門’也是熱鬧非凡,在布政使張達袍的坐鎮指揮下,小吏們腳底生風忙裡忙外,僅用了半天時間便將這個布政司衙‘門’佈置一新,就等着沈崇名大駕光臨了。
“大人,都佈置好了。”日進晌午,師爺張邈抖動着兩撇小鬍子跑了過來。
正狀似悠閒喝着茶水的張達袍眉頭一挑,放下茶杯起身道:“走,前去驛站會會這位京城的沈大人去。”
全副從二品大員的儀仗行在大街之上,倒也是壯觀的厲害,旌旗招展鑼聲喧天,來往行人紛紛讓道規避,就連手持軍令行‘色’匆匆捉拿東廠要犯的軍士們也不敢張狂。
這儀仗直奔武昌驛站,而此時沈崇名正是睡得昏天黑地,一個美夢接着一個美夢,哈喇子都流下了下來。而這布政使儀仗到了‘門’前才停下,咣咣作響的鑼聲愣是把他吵醒。
“來人,去外面看看是哪個‘混’蛋在作死!”‘迷’瞪着兩眼的沈崇名坐起來吼道,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正夢到和紫茜捉‘迷’藏呢。
‘門’外‘侍’衛當即應是,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倒也是雙眼怒瞪來了脾氣。竟敢吵了自家大人的美夢,定要讓他好看纔是!
不過帶着兩人衝到驛站‘門’前一瞧,二話不說轉身又跑了回來。“大人,外面是布政使的儀仗,應該是來拜會您的。”
這麼一會工夫,沈崇名已然是睡意全無,這時正坐在‘牀’上發呆。聽的‘門’外‘侍’衛這麼一說,當即便笑出聲來。“呵呵,好個張達袍,本官沒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倒要看看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說着,沈崇名翻身下‘牀’穿戴起來。“來人,迎客咯!”
“下官湖廣佈政使張達袍,拜見沈大人。”看着被衆校尉擁簇而來的年輕人,張達袍當即彎腰勢力,腰桿竟然彎曲了近一百度。
沈崇名和藹一笑,快步上前伸手扶道:“張大人快快免禮,本官可當不起你這大禮啊。”
“大人,下官此次前來是爲了賠罪,下官真的不知道那雷豹竟然是個逆賊,親信了他的話竟害的您險些身處如此險境。”張達袍開‘門’見山,倒是把沈崇名‘弄’得愣住了。
“呵呵,張大人何出此言,快些裡面請。”沈崇名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好一招以退爲進,那咱就姑且試探你一番。
奉上香茗一杯,沈崇名笑道:“張大人好靈通的耳目,不知你是如何知曉雷豹企圖謀害本官?”
這話一出口,倒是把張達袍嚇了一跳,大事不妙,好似都司衙‘門’戒嚴城中究竟捉拿誰並未公佈啊。
不過張達袍‘混’跡官場幾十年,轉眼間心中便有了計較。“大人過獎了,下官身爲湖廣佈政使,對治下自然是極爲了解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若是不知道,豈不是有負聖上的信任?”
“呵呵,如此甚好,此次回京之後,本官必定將張大人的政績說與皇上聽。”沈崇名打着哈哈,接着話鋒一轉又問道:“對了張大人,根據本官手中的消息,這雷豹於你湖廣的一位貴人‘交’往甚密,這人是誰張大人可曾知道?”
張達袍心中一驚,看來小王爺的預測還是準確的,這沈崇名定然是知道了他和雷豹之間的事情,只是手中並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這纔沒急着動手。
“東廠行事向來隱秘,又是爲皇上辦差,下官區區一個地方官員,哪裡敢探聽他們的事情。所以這人究竟是誰,下官還真是不知道。不過這件事大人有需要下官幫忙的地方儘管言語,下官必定竭盡全力。”張達袍打着官腔將事情推了個乾乾淨淨,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嫌疑摘乾淨。
沈崇名點了點頭笑道:“這自然是一定的,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在這湖廣地面辦差,本官很多地方還是需要仰仗張大人你的。”
“大人您太客氣了,有何差遣,您儘管吩咐便是。”張達袍笑道,一臉諂媚的神‘色’。心中卻是有些詫異,這話聽着有些不對勁啊。
“對了張大人,本官與吉王庶子朱翊鑾是好友,聽說前段日子他到了武昌,本官想見見他。” 沈崇名一炮接着一炮,根本沒理會張達袍在發愣
“啊、這個……”沈崇名話題跳轉極快,一時半刻間竟讓張達袍生出了應接不暇的感覺。好在也是老江湖了,略一反應張達袍訕笑道:“不瞞大人,吉王府雖在湖廣地界,但是下官同他們並不相熟,這二公子在不在武昌,下官還真是不知道。”
說着這話,張達袍只覺得自己心跳加快,沈崇名對整件事倒地瞭解多少呢?莫非他已經猜到自己是小王爺的人?不然也不會問出這是來。想到這裡,張達袍背後不由沁出冷汗,自己的家眷可都在這武昌城中,若是沈崇名暴起發難,那一家人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當真?”沈崇名眉頭一挑,笑道:“本官可是聽說前些日子你在府上設宴款待了朱翊鑾啊。”
張達袍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事他竟然也知道?知道這種事情無法隱瞞,張達袍略一思量,拍着腦‘門’笑道說道:“哎呦,瞧下官這記‘性’,倒是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前段日子二公子確實到過武昌府,畢竟是皇室子弟,下官略盡地主之誼也是分內之事。但是沒敢大設宴席爲他接風洗塵,只是辦了一頓家宴略表心意而已,近段日子公務太忙,倒是把這事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這樣啊,看來本官是誤會了。”沈崇名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不過這朱翊鑾也是,整天東遊西逛不務正業,長此以往如何了得,下次見了他本官定要好好規勸他一番。”沈崇名唉聲嘆氣的說道,好似膝下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一般。
張達袍悄悄地鬆了口氣,看來這一關算是過了。“大人不愧是皇上最信賴的人,不但要時刻‘操’勞國事,就連皇家的事情也得您費心,實在是我朝廷官員的楷模啊。”
“呵呵,張大人過譽了,本官也就是略盡朋友之誼而已。”沈崇名擺手謙虛道。“不過這件事還請張大人幫着留意一下,若是這段日子碰到了朱翊鑾,一定要將其留住告訴本官,萬不可讓這小子再溜掉,呵呵呵。”
沈崇名說的有板有眼,要不是張達袍對二人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一清二楚,還真是有可能被他這一番話給‘蒙’住。
心中覺得好笑,張達袍卻也是一臉認真的點頭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記着,等有了消息,立刻便通知您。”
“這樣就好,有了消息可一定要通知本官,萬萬不能藏着掖着,不然本官可饒不了你,呵呵呵。”沈崇名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搞得張達袍是一陣心煩意‘亂’。
張達袍連連點頭保證,接着打量了一番屋內的陳設,笑道:“大人,這驛站年久失修,這些物什也太過陳舊,不若大人去我布政司後衙下榻,那裡下官已經命人收拾好了,一來住的舒心,二來也好在政務上指點下官一二。”
沈崇名心中一聲冷笑,搬到了你布政司衙‘門’,那咱的事情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處在了你的監視之下?
“張大人好意本官心領了,不過昨日都指揮使餘大人已經說了這事,本官也決定去都司衙‘門’小住幾日,在軍務上和餘大人商議一些事情。”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是立刻讓張達袍警覺起來,商議一些軍務,在這湖廣地界,還有那些軍務值得他和餘牢在一起商議呢?
想着這些,張達袍準備了整整一路的話也不敢再說,還是回去問問小王爺再說吧。
憂心忡忡的回到自己的府上,張達袍沒來的及脫下身上的官服便一路小跑進了後‘花’園。
後‘花’園不算大,正值初夏時節,園內百‘花’齊放景‘色’怡人,矗立在中央的一棟二層小閣樓宛如‘花’海中的神仙居所。
“張大人,事情可曾辦妥?”正當張達袍撩起衣襟準備登上閣樓的時候,程經業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伸手一拍張達袍肩膀說道。
原本就心中害怕的張達袍被他這麼一拍,嚇得險些癱軟在地上。回頭一瞧是程經業,張達袍忍不住抱怨道:“我說程二爺,你嚇死我了。”
“呵呵呵,張大人何時變得如此膽小,這可不是程某心目中的那位敢做剛當的張大人啊。”程經業玩笑道,這廝倒也有趣的很,大白天的莫非還有鬼不成?
沒接他這茬,張達袍壓低聲音說道:“賢弟,大事不妙啊。”
“哦,快些說來聽聽。”程經業面‘色’頓時一緊,定是張達袍探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消息,不然他也不會成了這副模樣。
張達袍來回瞅了瞅四周,看着沒什麼不對,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賢弟,那沈崇名懷疑在下和小王爺有‘交’往,更是數次讓在下見到小王爺便將他留住,你說他是不是懷疑小王爺暫居此處了?”
張達袍擔心什麼,程經業心中一清二楚,當即笑着安慰道:“張大人,您多慮了,他若是知道,豈不早就帶人上‘門’了?”
“賢弟說的倒也有道理。”張達袍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可還是有些擔心道:“可是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沈崇名有別的打算又該如何是好呢?”
程經業白眼一翻,“張大人,你得相信小弟不是?再說了,小王爺就在此處,連他都不怕你又怕些什麼?若是還是擔心,那你便趕緊想辦法安排我們出城,到時就算是沈崇名真的上‘門’來,不也得無功而返嗎?”
程經業這一通忽悠,張達袍倒是聽的極爲認真,眼珠一轉喜道:“賢弟所言甚是,爲兄這便想別的辦法安排小王爺早日離開武昌城這處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