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程經業直接拍了桌子。 “舉兵一事關係重大,豈是一廂情願便可?五萬大軍雖不是小數目,可訓練不足無異於一羣烏合之衆,現在出山起事,和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
“你……”劉震沒料到程經業反應這麼強烈,想要發怒卻又忍了下來。“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等着沈崇名殺上‘門’來束手就擒吧?”
程經業瞥了他一眼,扭頭看向一臉沉思的朱翊鑾說道:“小王爺,眼下雷兄雖然暴‘露’了,但是這幾年來咱們和雷兄來往一直都是派遣親信口頭聯絡,並未留下什麼書信之類的物件。所以沈崇名雖然懷疑了咱們,可他卻不一定有罪證,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被動險些丟了‘性’命。”
“可既然沈崇名懷疑了,萬一他不顧罪證強行動手又該如何是好?”劉震針鋒相對,這個程老二愈發狂妄,自己若是不好好掉掉他的面子,日後豈不是得稱呼他爲大哥了?
程經業不屑一笑,“我吉王府乃是皇室血脈,沈崇名就算是再得隆慶帝寵信,他也不敢如此大膽。”
“呵呵呵,程二哥所言有理,只要沒證據,就算是隆慶看我吉王府不順眼,也不敢輕易將我吉王府如何。”朱翊鑾滿臉得意之‘色’,這便是自己和無爲教那羣土鱉的區別所在。
看着朱翊鑾也站到了程經業一邊,劉震立時無話可說,怪就怪爹孃沒給自己生個好腦袋!
“敢問小王爺,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呢?畢竟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總得有些防備不是。”一直未曾開口的金達說道,造反大罪,錯上一步可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
朱翊鑾一噎,還別說,究竟何去何從他心中也沒數,只能將目光再次投向程經業。
“暫且返回長沙,可將五萬大軍集結在一處隨時待命。另外再派出殺手刺殺沈崇名以及湖廣各地尚未效忠小王爺的官員,一定要將湖廣攪成一鍋粥,讓沈崇名寸步難行!只要能再拖兩個月,咱們各項準備就應該差不多了,這時再起兵,勝算更大。”程經業惡狠狠地說道,今兒起,程二爺就要大開殺戒了!
朱翊鑾微微一笑,點頭道:“二哥所言甚是,我吉王府有一衛兵馬,咱們回了長沙之後,就算是沈崇名殺上‘門’來也可以抵擋一二,倒不至於徹底慌了手腳,兩月之期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瞧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定下了計策,一直沒能‘插’上嘴的雷豹不由有些急道:“小王爺,那在下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如今自己退路全無,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朱翊鑾了。
“雷兄,還要辛苦你一下了。你可以先將湖廣的東廠人馬集結起來,而後一力對付沈崇名,一定要伺機取了他的‘性’命。此人能力不俗,留着遲早是個大禍害。”沒等朱翊鑾說話,程經業便做出了安排。搞暗殺,這纔是雷豹這個東廠大檔頭的用武之地。
雷豹琢磨了一下,雖然有些不情願做這差事,但還是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安排。”
雷豹起身而去,朱翊鑾也站起身來。“如今形勢,武昌城已經不能再待了,咱們明日一早便尋個機會出城吧。這件事二哥你要想想辦法,如今沈崇名得勢,明日定然會封閉城‘門’捉拿東廠人馬的,咱們想要出城只怕也不容易。”
“小王爺放心,屬下已經有了計較,明日咱們先去布政使王達袍的府裡住下,由他安排出城應當不是難事。”程經業拱手說道。城中有這麼大的內應,安全問題幾乎不用擔心。
一直無‘精’打採的劉震聽了這話卻是喜上眉梢,乾咳兩聲說道:“不妥吧,這次讓餘牢戒嚴城‘門’捉拿沈崇名,布政使那邊也摻和了,咱們現在找去,豈不是等着沈崇名上‘門’來抓?”
程經業瞥了他一眼,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把責任推到雷豹身上不就可以了嗎?布政使聽從東廠調遣辦案,這也是常見的事情,沈崇名就算是不高興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的。”
劉震不由一噎,頓時沒了話說,再說下去,這鳥人還不得直接稱呼自己是豬腦子啊?
“大人,機會難得,咱們先把吉王府的那個小逆賊抓了再說!”二蛋哥咬牙切齒,這朱翊鑾纔是此事的罪魁禍首,他險些害了大人‘性’命,一定不能放過。抓了之後,自己定要讓他嚐嚐錦衣衛的各種酷刑!
靠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喝着茶水的沈崇名撩了他一眼,氣定神閒的說道:“着什麼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還不是抓他們的時候呢。”
“大人,他都和雷豹勾結在一起了,雷豹謀殺朝廷命官已是事實,他又怎能脫得了干係?現在不抓他,萬一被這禍害逃了又該如何是好?”二蛋哥一臉的不理解。這種事情只需快刀斬‘亂’麻即可,到時押到京城,又是大功一樁。
沈崇名放下茶杯直起了腰來,伸手點着二蛋哥一臉無奈的說道:“二蛋,動動你的豬腦子好不好?雷豹和吉王府勾結的事情咱們也只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你用這罪名捉拿皇室子孫,豈不是自找麻煩?到時不要說報這一箭之仇了,只怕自己還得落上一身罪名。”
二蛋哥一愣,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話說雷豹和吉王府過從甚密的消息還是自己稟報給大人的,而這消息,卻也是從茶肆裡聽來的,根本做不得數。
“那大人,咱們就這麼白白的放過他們?屬下總覺得這事有辱您的威名,你還是再好好想想吧。”二蛋哥還是有些不甘心,明知仇人是誰卻不能報仇,這可不是咱爺們的作風。
沈崇名呵呵一笑,‘摸’着下巴頦說道:“當然不會,不過沒有確鑿證據不能動他們,不然打不着狐狸惹身‘騷’,那可就更麻煩了。”
二蛋哥滿臉愁容,“大人,您就說您有什麼打算吧,咱們幹坐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沈崇名脖子一梗,總算是‘露’出了心底的焦慮。他坐在這裡喝茶,可真不是閒着沒事,實在是如何收集吉王府謀反的罪證讓他犯了難。
“大人,那一大筆銀子現在不是基本可以確定是吉王府的嘛,這麼大一筆銀子,進進出出定然有賬簿,您說這東西能不能算作罪證啊?”二蛋哥摳着腦‘門’苦思半天,總算是‘摸’着了一些‘門’路。
沈崇名微微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不過這賬簿如何才能搞到手呢?而且就算是他們用這筆銀子幹了謀反的勾當,卻也不可能明明白白的體現出來,說不定會用些暗語標識,咱們拿到手也沒什麼用處啊。”說着,沈崇名又搖起了頭。
二蛋哥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大人,這一點咱們倒是不必擔憂了。皇室子孫有這麼大一筆銀子在手,那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任誰都能看得出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再說了,這暗語標識也是咱們猜得,說不定他們根本就不用,也沒想過咱們會從這賬簿着手。”
“嗯,有道理。”二蛋哥這話猶如醍醐灌頂,瞬間爲沈崇名打開一條思路,誰又能想得到,這賬簿會丟了呢?
“呵呵,大人,屬下這腦袋瓜子還成吧,日後您可不能再說我是豬腦子了。”看着沈崇名認同了自己的想法,二蛋哥不由自得起來,如今的自己也是謀略高手了。
一臉無奈的瞥了他一眼,沈崇名說道:“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就就給你來辦,一個月之內若是搞不到賬簿,本官唯你是問!”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把這件事辦妥。”二蛋哥拍着‘胸’脯保證道,高興之下根本沒去思量這件事的難度。
不過接着一想,他又有些發愁了。“大人,您說這賬簿他們會放在那裡?”
“這個……如此重要的東西,自然是不會隨身攜帶了,最有可能就是放在吉王府中,你且安排人手收買吉王府的人查問查問再說不遲。”沈崇名琢磨了一番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二蛋哥行‘色’匆匆,這事倒是讓他極爲感興趣。
琢磨着這件事,二蛋哥倒是做起了美夢。抓一個謀反的皇室子孫,自己可要和大人一樣名揚天下了。到了那時候,馨兒姑娘必定會仰慕自己這個大英雄,美人配英雄,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得找個人把這賬簿偷出來纔是啊。”沈崇名自言自語,雖說把差事‘交’給了二蛋哥去辦,可如此大事他又怎能不聞不問。
手指敲打着桌面,思索半天的沈崇名不由笑了起來,“‘雞’鳴狗盜之徒,又有你們的用武之地了。”
想到了辦法,沈崇名立刻便付諸行動,喚來一名校尉悄聲吩咐幾句,這校尉便眉頭緊皺的走了出去。
這樑上君子見了咱錦衣衛向來是繞道走的,現在去找一個高手中的高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不過有了沈崇名的吩咐,事情再難辦校尉也得硬着頭皮去做,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這樣的一個人才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