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這是近半年來,各地分壇上繳的收入賬冊。 ”生理上的變化直接催動了心理上的變化,相較起一年前,‘色’郎君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他這份變化落在趙文易眼中,心中也是老大安慰。這可是自己義‘女’的夫君,憑着這份關係,在教中也是那種可以讓自己放心任用的屬下。現在無爲教正值蓬勃發展之際,由他出任執法堂堂主倒是幫了自己不少忙。
接過賬冊看也不看,趙文易隨手放在面前桌案上,笑道:“不用看了,你說來聽聽便是。”
“是。”恭聲應是,‘色’郎君臉上掛着淺笑道:“從去年年末,我無爲教在江南各地分散經營了三十多家織布行,另暗中控制了八家瓷器窯。起先盈利平平,直到今年二月初官府正式放行商船出海經商之後,各地訂單猛增,到今日兩個月不到,收入已經超過了三十萬兩。”
“呵呵呵,這麼說來我無爲教能有這麼多的收入,倒是要感謝官府了。官府此番作爲,正是應了那自掘墳墓的典故。”趙文易朗聲大笑,心情是說不出的舒暢。
‘色’郎君也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問道:“還請義父恕小婿斗膽,現如今我無爲教收入頗豐,是不是應該用這些銀兩做些什麼事情呢?”
趙文易先是一怔,接着笑問道:“哦,那你說說義父我該用這些銀兩做些什麼事情呢?”
‘色’郎君眼中悄然閃過意思喜‘色’,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說道:“啓稟教主,這兩年來錦衣衛雖然一直未曾放棄對我無爲教的暗查,但是力度大不如前。所以屬下以爲,現在已經到了重新積蓄勢力的時候。現在各地織布行蓬勃發展,屬下覺得,在這一點上我無爲教可以多加利用。想必教主您也清楚,在織布行和瓷窯中做工的都是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這些人只要稍稍一蠱‘惑’,再用土地‘誘’‘惑’他們,便會跟隨咱們一同對抗朝廷。”
“呵呵呵,小‘色’啊,最近兩年,你確實是長進了不少啊。”趙文易滿臉讚許道。“既然你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那這件事情義父就‘交’給你辦了。”
讓自己‘操’辦此事,那培育出來的人馬可就都是自己執法堂的了。按照自己所掌握的情況,這若是將江南各地織布行的男工組織起來,可是有將近三萬人馬的,再加上瓷窯的工人,只需多加‘操’練,那可就是一支近五萬人的大軍啊!
當然,全部組織起來是不可能的。但是隻要能讓自己組織起一萬人馬來,絕對會使自己成爲四位堂主之中勢力最強的哪一個。按捺住心中興奮,‘色’郎君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平靜下來,抱拳道:“請義父放心,小婿一定將這件事情辦好。”
“嗯。”趙文易微微點頭,笑道:“教中大事要忙,家裡的事情也要照顧,聽說你已經兩個月沒有回家了,這可不好啊,義父還等着你和紫茜再爲我無爲教添新丁呢,呵呵。”
聞言,‘色’郎君臉頰不由一抖,俯首勉強笑道:“多謝義父關心,小婿忙完這陣子一定會回去多陪陪紫茜的。”
“嗯,你知道就好,去吧。”趙文易滿臉慈祥,不過卻多半是用來收買人心的。
可惜的是,‘色’郎君根本就不可能領他的這份情,心中反而恨意大盛。若不是趙紫茜這賤人仗着是你的義‘女’,老子早就將她碎屍萬段了!
郊外。看着外面陽光明媚,趙紫茜給兒子捂得嚴嚴實實走出了房‘門’。“孃的小念兒,喜歡來外面嗎?”
趙紫茜滿臉的幸福,自從有了這孩子,心裡面可就充實多了,對那個人的思念也少了很多。
“聽說了嘛,這幾個月咱們堂主東奔西跑,前幾天回來的時候拉了整整三大車白銀,據說有三十多萬兩呢!”遠處走來兩名家丁,當然真正的身份是執法堂的人。二人沒有看到趙紫茜,只顧着低頭悄聲說話。
“這算什麼呀,你難道沒聽說嘛,年初的時候京城的那個什麼皇家商貿行的船隊從南蠻諸國回來,可是賺了好幾百萬兩啊,瞧瞧人家這能耐。據傳聞主持着皇家商貿的就是咱們無爲教的老仇人沈崇名啊!”另一人有些羨慕的說道。
“小聲些,若是被堂主知道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人壓低聲音訓斥道,說着還心虛的擡眼四處看。
這一看可是把他嚇了一跳,只見教主義‘女’堂主夫人的趙紫茜正抱着少爺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你們過來。”看着二人傻在那裡,趙紫茜擺手說道。
二人惴惴不安的走到趙紫茜身前,話還沒說便撲通跪在地上,一邊掌嘴一邊哀求道:“夫人饒命,小人就是隨口胡說而已,夫人饒命啊。”
趙紫茜微微一笑,“停下,我又沒說怪罪你們,起來回話吧。”
可惜他越是這樣,二人心中越是沒底,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兩條‘腿’都在打哆嗦。
“你們剛纔說沈崇名怎麼啦?”趙紫茜一邊低頭對着懷裡的兒子笑,一邊問道。心中卻在不斷地重複着,“好兒子,沈崇名纔是你的父親。”
“夫人,小人剛纔說那狗官沈崇名應當千刀萬剮,不得好死!”其中一人咬牙切齒的說道,努力地做出了一副同沈崇名有着深仇大恨的樣子。
趙紫茜表情一怔,接着怒喝道:“放肆,方纔你們是說的這話嗎?”
二人再次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小人方纔是說那沈崇名在京城創辦的皇家商貿行僅出海一次便賺了好幾百萬兩銀子。就說了這些,其餘的可是都沒說啊。”
趙紫茜冷笑一聲,問道:“那你二人還知道沈崇名別的事情嗎?他現在在幹些什麼?”
“這個……”那執法堂的下屬一陣遲疑,實在是搞不懂趙紫茜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混’賬,還不快說!”趙紫茜斥道,一臉怒容那也是威嚴得很。這也怪不得她,整日呆在這處院落裡,一心照看孩子根本不瞭解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去了嬌妻美妾的沈崇名現在又是何種處境。
“是,聽說那沈崇名善於溜鬚拍馬,狗皇帝很是器重他,就在前些日子他大敗‘蒙’古韃子,可算是立了一樁大功勞,整個天下都轟動了。而且他執掌的海事衙‘門’日進萬金,可是給那狗皇帝賺了不少銀子,現在在官場上那是紅的發紫啊!”這屬下衣服咬牙切齒的樣子。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怎的差距就這麼大呢,莫非陳勝老祖宗的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的不對?
趙紫茜‘露’出一絲爲不可察的笑容,又問道:“那你可知道他和他的兩位夫人現如今怎樣了?”
“這個……不瞞夫人,這事小人真的是不知道啊。”兩名屬下‘欲’哭無淚,自己又不是那種閒着沒事喜好打聽的人,怎的就能知道人家小日子過的怎樣了。
其實問出這話趙紫茜就知道他們會這麼回答了。也是,這無爲教上上下下,也就自己關心他的家事。
“好了,你們去吧。這件事就此打住,記住以後不要胡言‘亂’語。若是被其他人聽到了,可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們。”趙紫茜囑咐道。
看着兩名執法堂的下屬逃也似的離開,趙紫茜不由笑了起來,俯首貼着兒子的笑臉說道:“念兒,你爹他越來越厲害了,說不定這大明天下日後還得指着他呢,將來你也要和他一樣纔是,呵呵。”
“護法,那‘色’郎君最近愈發猖狂了,仗着教主寵信,現在都不把我們八大金剛放在眼中了。”那羅伊滿一把拍掉蔡文遠放在自己大‘腿’上的爪子抱怨道。
“呵呵,他何止是不將你們放在眼中,現在見了本座也是不像先前那樣恭敬了。”蔡文遠臉上笑容不減,好似說的事與自己無關。
“哼,也不知道教主怎麼想的,江南各處那沒多生意,跑船讓鄭山川那老鬼打理也就罷了,偏偏這些織布行和瓷窯的事情都‘交’給了‘色’郎君打理,倒是你這右護法被閒置起來了。”那羅伊滿臉不忿。原本以爲和蔡文遠勾搭上能幫自己一把,沒曾想到現在瞧他也沒什麼氣候了。
“呵呵,想要謀取靠的還是智謀,鄭山川‘色’郎君之流不過是些跑‘腿’的,無爲教想要成大器,還得靠本座爲其出謀劃策。”蔡文遠臉‘色’沒有改變,還是那樣的自信,搞得那羅伊怒哼一聲起身而去。
“哼,都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我蔡文遠就會執掌大局,無爲教的所有人都得仰我鼻息,連他趙文易也不能例外!”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臉的狠辣之‘色’。
其實蔡文遠對無爲教也是沒有一絲好感,甚至心中還有着幾分怨恨。要不是他們纏着自己不放,自己又怎麼會被‘逼’無奈上了吉王府的船。不上吉王府的船又怎會派人盜竊銀庫中的三十萬兩白銀栽贓嫁禍郭明義?
沒有了這些事情,自己現在還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大員,進出前呼後擁要多威風有多威風,當然也就不會受現在這樣的鳥氣了。
回想半天,蔡文遠卻又笑了起來。吉王府的劉震自己已經見到了,對於朱翊鑾的謀殺鄭山川這老鬼的計劃也是舉雙手贊成。
現在自己在教中也拉攏了一些人,只要鄭山川一死,其他人肯定也會和自己走的更近一些,到時候情況可就會改觀很多的。
呵呵一笑,蔡文遠整理一下衣衫起身出了房‘門’。根據自己的消息,這兩天鄭山川就要從紹興回來了,是該好好安排一下了。
與此同時,關山越也走進了趙文易的書房。
“教主,今日蔡文遠出‘門’頻繁,雖然屬下的人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但是屬下以爲,他肯定是在和什麼人碰頭了。”關山越還是老樣子,不苟言笑,哪怕是面對着趙文易。
“呵呵,這麼長一段日子無事可做,看來蔡文遠着急了。把他盯緊些,倒要看看這個‘混’賬究竟投靠了誰!”說着,趙文易輕輕一揮手將放在筆架上的狼毫擊飛出去,一聲悶響穩穩地‘插’在了‘門’框之上。
“是,屬下這就安排。”關山越躬身應是,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