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城頭將領派人來報,上直衛都指揮使熊大人到了。 ”正當沈崇名仔細查閱這最新的敵情探報的時候,二蛋哥歡天喜地的跑了進來說道。
沈崇名一怔,“這麼快,調兵軍令不是四天前才發出去的嗎?”
“是啊大人,您的調令確實是四天前才發出去的。可是,熊大人他真的來了。”二蛋哥攤手說道,自己也有些驚訝熊大彪這神速,但是事實如此,他確實就是這樣神速的出現了南京城裡。
“哎呀,還是趕緊迎接去吧,到時一問便知了。”沈崇名邊往外走邊說道。右腳剛剛跨過‘門’檻,他卻又猛地停了下來,緊跟在身後的二蛋哥險些一頭撞上去。
“你先派人回府一趟把這消息告訴三夫人,另外準備家宴,等會兒接到了熊大人,咱們直接回府。”沈崇名吩咐道。
“呵呵,沈兄弟果然是沈兄弟,就憑現在這士氣,南京城可謂牢不可破啊。”立於城頭,看着在城外搭建了軍營正忙着‘操’練的一隊隊士卒,熊大彪頗有感慨。有日子沒見到他了,一接到皇上的旨意自己便拋下隨行大軍先一步趕來。
“呵呵,大師兄,多日未見你這身形可是更顯魁梧啊。”背後傳來了沈崇名朗爽的笑聲。
這廝快步走來,仰着頭打量着身形像小山一般的熊大彪,眼中也不免帶有一些‘激’動。來的這麼快,又是這麼的及時。要知道時間緊迫,自己可是一直都在擔心叛軍兵臨城下之際京城援兵能不能趕得到。
“呵呵,沈兄弟,你這身子骨也很是不錯嘛,看來這段日子在南京城養的不錯啊。”此時的熊大彪更添幾分氣勢,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一心只聽師命的傻大憨粗了。
“呵呵,那是那是,小師妹可是天天盯着讓我補身子。”沈崇名笑着說道,接着伸手道:“大師兄,小弟已命人備下家宴,咱們這便回去吧。不然小師妹等急了,說不定就要親自來尋了。”
“呵呵,師妹都是要當孃的人了,莫非還是那般急‘性’子?”熊大彪笑問道,自從受到了小師妹的家書之後,他也是日日夜夜牽掛着這個如今世上唯一的親人,這次匆匆趕來南京城,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心急着來看望小師妹。
回到府邸,兩人身在馬上便瞧着‘挺’着大肚子的鄭瑩絮站在‘門’前不停眺望,一看到二人回來便腳步匆匆的迎了上來。
“大師兄,你怎麼這時纔來?”剛剛說出這句話,小師妹的淚珠子便噼裡啪啦的流出了眼眶。
成親,懷了身孕本事兩件難得的大喜事。可是自己雙親去世,孃家人也只剩下了這個自幼便跟隨父親學藝的大師兄。但因爲相公落難南京城,他身爲朝廷官員身不由己也無法前來,以免因爲這些事壞了相公的大計。可惜折騰來折騰去,最終受了委屈的卻是自己了。
看着小師妹哭的帶雨梨‘花’,熊大彪心中也是一陣難過。師父不在了,自己卻沒能做到長兄如父來照顧小師妹,心中實在是有愧啊。
“好啦,這哭哭啼啼,大師兄一路趕來連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你等他吃飽喝足有了力氣,再好好的哭。”沈崇名在一旁笑言道,小師妹痛哭流淚,這可是很少見的場景啊。
這一句話立刻使得小師妹破涕爲笑,白了沈崇名一眼,一把抓住熊大彪的胳膊說道:“師兄快些請,咱們兄妹倆裡面說話,省的這壞人總在一旁搗‘亂’。”
一頓飽餐,好不容易哄走死纏着熊大彪不放的小師妹,沈崇名這才鬆了口氣,問道:“大師兄,小弟四日前才讓人將調令送‘交’兵部,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呵呵,你的計劃劉守有幾乎一清二楚,回京覆命之時他便說給了皇上聽,而爲兄隨後便被招進宮去聽旨。皇上命我即可聚齊兩萬人馬趕來南京。心中牽掛着你們,便讓副將領軍,自己先行一步來看你們。”
“哎呀,這個劉大哥,原本還想着讓皇上雲裡霧裡呢,現在經他這麼一手,這想法算是泡湯了。”沈崇名有些惋惜道,裝一裝的想法又破滅了。
熊大彪呵呵一笑,知道他又在胡言‘亂’語,直接問道:“沈兄弟,你說說詳細計劃吧,該不會是又想用上直衛的弟兄們爲你撐‘門’面打頭陣吧?要知道神機營的一萬人馬這次可是傾巢而來啊。”
沈崇名趕緊擺手,道:“非也非也,這又不是兇猛的‘蒙’古韃子,只要是稍加訓練的士卒們便可以一個對付兩個叛軍。這次小弟調集神機營將士前來,主要是手頭有一些神兵利器,這些東西除了神機營的將士們,別人可是用不來的。”
這話立刻讓熊大彪來了興趣,滿是急切地問道:“我說沈兄弟,有這樣的好東西,還不快些拿來讓爲兄瞧瞧?”說着,竟然上下打量起了沈崇名,卻是以爲他把寶貝藏在了身上。
“呵呵,那可是重愈萬斤的大傢伙,小弟豈能隨身攜帶?”看出了熊大彪眼中的意思,沈崇名隨即站起身來。
“這些大傢伙就在城牆根下的倉庫之中,若是大師兄想見識見識,就跟着小弟走一遭吧。”
“還說什麼,趕緊的啊。”熊大彪起身一把抓住沈崇名,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沈崇名給拽出了‘門’去。
“好大的傢伙。”啪啪拍打眼前的鐵疙瘩,熊大彪滿臉震驚之‘色’。
“沈兄弟,這火炮你是怎麼造出來的,看樣子要比咱們神機營威力最大的火炮還有厲害啊。”熊大彪感慨不已,這東西都‘花’多少銀子才能打造的出來。
沈崇名卻是搖了搖頭,自己倒是想自己能夠打造出這樣的火炮,可惜難度太大,前些日子手頭有沒權利,根本就調集不出那麼多的能工巧匠來做這件事情。
“這八十‘門’火炮,可是小弟用了一百萬兩銀子從蠻夷那裡買來的,說它用存銀打造也不是不行。不過僅此一次,相信用不了多久匠作監就能防止出來。”
熊大彪算得上是一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了,可是聽着沈崇名口中的一百萬兩,還是覺得頭皮發麻。這沈兄弟還真是一個能敗家的人,據說南京城外的耗資三十萬兩的宅院就這樣被他閒置了,沒想到在這火炮之上又砸進去一百萬兩。幸好他是生財有道,不然照此下去遲早有一日得餓肚子。
“這麼大的傢伙,想必威力不小吧。”熊大彪有些愛不釋手,要不是抱不動,非得扛一‘門’回去好好欣賞欣賞。
“那是,這便是小弟這次爲無爲教叛軍備下的大禮,只要神機營的將士一到,立刻放置在城牆之上,再佐以佛郎機炮,無論來多少叛軍都得鎩羽而歸!”沈崇名面帶微笑,隱約間也是‘露’出了得意,有這東西在,南京城防無憂。
“呵呵,如果真是這麼厲害,那你最好還是別用了。”熊大彪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沈崇名一怔,倒是被熊大彪這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這……”
“沈兄弟,這次爲兄前來,不但要助你爲朝廷平定叛‘亂’,更要藉此機會爲師父師母報仇雪恨!”熊大彪雙拳緊握,一雙虎目淚光閃閃。
這麼多年了,他熊大彪雖然官路恆通,頭頂各種榮耀,儼然已是成功人士的風範,可是恩師鄭四海的死他卻一直沒有忘卻,反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深深的烙在了心底。
這次無爲教起兵造反,要不是知道沈崇名會藉機復出,他早就向隆慶帝主動請纓了。
這一路上他已經做好了打算,接着這次機會,一定要將無爲教上下剷除乾淨,以告恩師在天之靈!
說起這茬,沈崇名卻也難免沉默。熊大彪心中有這樣的想法,小師妹這個親生‘女’兒又怎麼可能沒有呢?儘管她一直未曾提起,但自己心裡都清楚。
“大師兄,爲岳父岳母報仇,小弟自然是沒有二話的。可是你也知道,此戰事關江山社稷,切不可因爲個人情感影響了大事。小弟的意思,希望大師兄你能理解。”沈崇名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熊大彪情緒‘激’動收拾自己一頓。
好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如今的熊大彪雖然相貌依舊粗狂,可心思卻是愈發的細膩了。“你放心,這道理爲兄自然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會讓你爲難的。”
沈崇名聽了這話,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大師兄總算是沒有被仇恨衝昏了腦袋。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若是無爲教兵臨城下,必須先讓爲兄出城會一會他們。我熊大彪要告訴這幹賊子,恩師的大仇必須用血來嘗!”
沈崇名渾身一個寒戰,竟是被熊大彪溢出體外的殺氣所震懾,這可真是仇深似海了。
眼見熊大彪這副樣子,沈崇名心中也清楚再勸根本就沒什麼效果了,只能點頭道:“好吧。不過還請大師兄答應小弟,這出城一戰可不是真的玩命,您可千萬得悠着點纔是。”
“放心,爲兄心中早有計較,這條‘性’命還等着將他們一一殺光呢,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和他們拼命。”熊大彪冷笑道,倒也是‘奸’猾的很。
見他這樣,沈崇名這才徹徹底底的按下心來,好言求道:“大師兄,此事你知我知,千萬不能讓小師妹知道,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定會跟着你出城一戰的。”
“這是自然,小師妹有身孕,等着一開戰就得讓她乖乖的待在府中不能出‘門’。這丫頭大打小愛湊熱鬧,若是讓她出府,定然會去城頭觀戰。這事你拿手,一定要讓她聽話纔是。”熊大彪點頭說道,反而叮囑起了沈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