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望這一番話,不但震懾了二蛋哥,就連沈崇名和陳驍也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好見地!
三人這幅表情,倒是讓司空望鬧了個大紅臉,竟然羞澀的轉頭躲避三人的目光。
“哎呀呀呀,司空兄,沒看出來啊,很有狗頭軍師的潛質嘛、”二蛋哥連連搖頭,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司空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倒是沒曾反駁這話。要說江湖人,要是沒些頭腦的話,早就被人坑死了。自己這些年活的逍遙自在,除了這一身常人難及的輕身功夫,靠的就是這顆腦袋瓜子了。
二蛋哥總是喜歡欺負司空望,沈崇名可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聲說道:“好了,你不要整天的油嘴滑舌沒個正型了,以後可要像司空好好學學。”
這一句話,立刻讓二蛋哥沒了脾氣,點着頭就是不吭聲。
知道說他也沒什麼用處,沈崇名起身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爲止吧。如此看來張居正心中早有完全計劃,咱們想要瞧熱鬧是沒什麼可能了,只能繼續等着他‘露’出破綻了。”
沈崇名這一提醒,衆人才想到此刻已是深夜,二蛋哥尤爲最盛,哈氣連天的說道:“趕緊回去睡吧,明日還得到城外督工去呢,我了個天爺爺。”
兩個月的大限越來越近,二蛋哥肩膀的壓力也是越來越重。諾大的一座國公府,擱在平常時候每個一兩年根本就不可能建造完成。可是在自家大人的嚴令之下自己愣是創造了一個奇蹟,大筆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劃了出去,近千工匠日以繼夜的勞作,目前爲止主體工程已經有模有樣了。可是後面的裝點卻是個大麻煩事,並不是有人就能排的上用場的,真是愁煞人了。
聽出了他抱怨的口氣,沈崇名卻懶得理會。這掩人耳目的事情,若是不做的漂亮一些,別人定然會斷定自己是在藉此掩飾別的事情。
如今的局勢只有沈崇名自己一個人最爲了解,‘波’瀾不驚之下卻是暗藏殺機,時間拖得越久自己再次得勢的機會越小。眼下不但要多方佈局謀劃,更要把表面文章做的漂亮一些讓對手放心,不然他們越是謹慎對待,自己也就越難得逞。說不定招來搞破壞的,前功盡棄也是大有可能。到那時,自己也只能冒着天下大不違用處終極殺招了。
這段日子沈崇名雖然只是和陳驍一個人接觸,可一張無形的大網早已通過陳驍的手撒了下去,目標並不是京城的那些朝廷重臣,反而是一直以來都不怎麼被人惦記的各地武將。
雖然這些年來沈崇名並沒有在朝堂之上培植出自己的班底,可是東征西戰數次,無形間卻是和很多的武將建立了關係,其中有不少人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心腹。
而這些人,隨便一個拿出來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將,邊軍有,水師也不少。偶爾夜間回想起這些人的面孔,沈崇名都會覺得一股暖流從‘胸’間劃過。
張居正和馮保自以爲將自己趕出朝堂便算是萬事大吉,可是他們這些常年窩在京城的人卻小覷各地武將的勢力,想當年太祖絞盡腦汁將武將權力地位削弱,就是因爲懼怕他們!
可惜百餘年過去了,一直平安無事的大明朝很多人已經忘卻了這些武將的厲害之處,其中就包括張居正和馮保。甚至,自己的恩師高拱和兄長劉守有都不知道!
現在自己還沒有被他們‘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自然是不會把這殺手鐗亮出來的。可是一旦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豎起清君側的大旗,直接引兵殺入北京城,將這一干等統統誅殺,一個不留!
當然,計劃雖然很好,沈崇名卻也知道這種事情是得經過周密準備的,最重要的就是探查清楚那些共事過的將領們對這件事的態度,只有他們願意跟着自己走,自己的殺手鐗才能形成。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派往各地的情形陸續的返回了南京城,帶回來的消息也讓沈崇名心中踏實了不少。
新近調任南京衛指揮使的餘牢自不待言,湖廣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手下的兵將幾乎一個不差的全部投靠了朱翊鑾,僅憑這一點,斬他十次頭都是輕的。
可是自己給了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更是提前在朝中爲他打點平了這件事。這次雖然從正二品的都指揮使調任南京衛指揮使降了半階,可任誰都能看清這是明升暗降。這樣的恩德,他自然是會爲自己效死命的。
至於拱衛帝都的皇上親軍上直衛,那可是自己的老地盤了。如今的那裡可是大師兄熊大彪當家作主,這個憨漢子自己都懶得聯繫,屆時若是需要他,只需一句話便能輕而易舉的將北京城攥在手中。
再有就是南京水師,福建水師,宣府邊軍,大同邊軍等等等等,甚至連駐守遼闊黑土地的東北各衛,很多將領也都是自己朝鮮之戰之後視戰功提拔的。
天下兵馬,竟有半數握在自己手中,每每想到這茬,沈崇名自個都能被嚇出一身冷汗來。幸虧皇上一直以來對自己信任有加,不然的話,僅憑這一點自己早就該被圈禁在京城的小宅子中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不過遇到眼下這樣的事情,手頭的這些資源可算是幫了沈崇名的大忙,心中有了底,看待事物的着眼點也就高了,自然也就看的十分透徹。
現在對他來說,最要緊的就是想盡辦法再不動用武力的情況下解決眼前困局,畢竟一旦動了武力,雖然成事不是什麼問題,最後被人暗地裡唾罵一個叛逆之賊也是極有可能的。而這,並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可是還是先前的那個問題,自從高拱被張居正架空之後,他在朝中根本就使不上一絲一毫的力氣,如今寄希望的,也只能是張居正的這次變法暴‘露’出致命的弱點,唯有如此,他纔有機會乘勢而起,重新走進朝堂。至於祖宗的規矩,在強勢面前就是扯淡,很多時候,國公爺也是能參政的!
如今的天下大勢成了這般,大明朝暴‘露’出的漏‘洞’也就越來越多了,張居正忙着自己的變法無法顧及,沈崇名爲了復起也是無暇分神,而另一個人馮保也忙着乘勢撈銀子分身乏術,可是給別有圖謀的人留下了天大的機會。
這別有圖謀不是別人,正是幾十年來一直想着造反奪取江山的無爲教。
說到這事後的無爲教,那就不得不提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蔡文遠了。朱翊鑾起兵一事太過倉促,等着消息傳到消息閉塞的蔡文遠耳中之時,朱翊鑾早已帶着五萬人馬殺進了廣東。
驚聞小王爺明目張膽的豎起了造反大旗,蔡文遠當時是‘激’動地熱淚盈眶。自已一直潛伏在無爲教中,爲的就是在小王爺起兵之前通過他們探聽有用的情報。雖然這幾年寸功未見,可是這個使命還是一直肩負着的。
如今小王爺既然已經豎起了大旗,自己的使命自然也就結束了,需要做的便是儘快的回到他的身邊共謀大業!
只可惜朱翊鑾敗得太快了,還沒等着蔡文遠謀劃好安全的脫身計劃,他兵敗身亡的消息就再次傳來,用呆若木‘雞’形容蔡文遠當時的表情,再合適不過。
其實當時呆若木‘雞’的不僅僅是他,就連趙文易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據可靠的小道消息,當日教主大發雷霆,多年沒有動手的他差點把後院給掀翻了。
要問這是爲何,可就得說說趙文易心中的計劃了,原本按照他和鄭山川定下的計策,那便是先把朱翊鑾這個王孫貴胄的僞面具薅下來,‘逼’着他起兵造反。
這些年朱翊鑾準備的不少,別人不清楚趙文易這個同行卻是心知肚明,一旦他豎起造反的大旗,定然能讓長江以南的官府‘亂’作一團。這對自己來說,可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了。
趁着他將所有目光吸引的時刻,自己便可以肆無忌憚的開始造反的準備工作。等着自己萬事齊備的時候,不管是他和朝廷誰佔上風,整個江南的兵力必定集中在了某一個地方。屆時自己選一個合適的地方也豎起大旗,便足矣形成一個三足鼎立的局面。
若是事情順利,自己便獨來獨往攻城掠地,首先就要拿下龍興之地南京城!若是朝廷大軍壓境自己抵擋不住,大可以和朱翊鑾聯手共同抗敵,那時候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還沒等着趙文易將準備工作做到一半,朱翊鑾兵敗被殺的消息便傳來,眼睜睜的看着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就這樣消失不見了,苦苦等了這麼多年的趙文易如何能不暴跳如雷。
經此一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蔡文遠算是死心了。‘陰’謀詭計再也不敢‘亂’用,打定主意死心塌地的跟着趙文易走。畢竟多年的‘交’情,自己雖然背叛了他,可並沒有做出太過不可收拾的錯事,如今及時改正,他也會原諒自己的。
他死心了,這時候的趙文易也死心了。在自己眼中如此強大的朱翊鑾這麼快就失敗了,足以印證朝廷的厲害,自己再有樣學樣,極有可能步他的後塵啊。
按照趙文易當時心灰意冷的想法,是把造反的事情就此打住,從今往後自己就閉‘門’當個土皇帝,這日子也算舒坦。
可事情再次出乎預料,朝廷的黨爭終於進入了白熱化,更可喜的是讓自己最爲忌憚的沈崇名竟然被趕出了朝堂,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又是什麼?
那一刻,趙文易心‘潮’澎湃,下定決心將自己的造反大業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