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星光燦燦,以前一直習慣於睡懶覺的沈崇名等人沒等公‘雞’晨鳴就起‘牀’了。
穿上官服,拿起盞燈籠匆匆的上了馬車趕往了吏部衙‘門’。沒辦法,現在當差了,每天的點卯都必須去應答,可是不比以前那懶散的日子了,而且居住的廣而告之距離衙‘門’一條街不近,雖說有馬車接送,但若是不抓點緊,這第一天上班可就要遲到了。
點卯完畢,沈崇名坐在張郎中親自給自己安排辦公地點椅子上立刻睏意上涌,這才明白了爲何昨日看到張郎中時他還一臉的睏意是因爲什麼。
領導動動嘴,小兵跑斷‘腿’,這話用在哪朝哪代都極爲合適。現在的沈崇名也是這樣,一覺睡到辰時末都沒有人前來打擾過。
伸了個懶腰,沈崇名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被壓皺的官袍走了出去。
“大人,早。”房間外面正曬着太陽閒聊的幾名下屬一見新任行走大人走了出來,立刻起身見禮。心裡卻是佩服不已,果然是年前人,這時辰郎中大人,員外郎大人,還有主事大人還沒醒過來呢。
沈崇名卻是不知道這事,一聽得衆人向自己說早,不由臉紅,都日上三竿回籠覺都睡過了還早呢。
“呵呵,各位早,大家繼續,本官坐會兒就是。”沈崇名笑呵呵的說道,一看就是位合羣的上官。
衆人也不客氣,先是喚來雜役給沈大人上了一杯香茗,而後坐在小聲嘀咕起來。
“各位,這‘春’闈剛剛結束,聽說都察院又進去不少御史,這些小年青初生牛犢不懂規矩,只怕這段日子各個衙‘門’又不好過了啊。”一位官員搖頭嘆息道。
這話不假,剛剛手中有了些權利,誰都會急着用用看看功能如何,尤其是都察院這種專挑‘毛’病的衙‘門’,剛剛進入裡面的考生們肯定要好好鬧騰一番。
“怕什麼,就不相信他們都察院敢隨便挑咱吏部的‘毛’病,咱們安心瞧熱鬧就是。”另一人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這也是實話,縱觀大明朝各個衙‘門’,除了在皇城當值的內閣,其餘衙‘門’若是排行的話,吏部那是當之無愧的老大,誰讓官員升遷全部得吏部考教呢,生殺大權握在手中,任誰也不敢出來炸刺!
“咳咳。”這邊談論正歡,倒是不曾注意到張郎中出‘門’,直到張郎中乾咳幾聲纔算是發現,急忙起身見禮。
“本官說過多少次了,咱們都是爲皇上辦差的,你們怎麼能在這裡胡說八道呢,還不快快去辦差。”張郎中瞪着眼睛說道,這些不懂事的蠢豬,這沈崇名可是高大人的學生,萬一一不小心和高大人提起這事,高大人肯定會對咱考公清吏司的人有意見,再過幾日人家出任了內閣大學士,那可就要遭殃了。
“下官知錯,多謝大人教誨。”衆人齊聲應答,臉上卻沒有一丁點悔過的表情,都是一個衙‘門’的,誰還不知道誰啊。
看着衆人走了進去,張郎中這纔對着沈崇名笑道:“沈大人啊,你可不要聽這些人胡言‘亂’語。”
“呵呵,下官明白。不過大人,下官倒是覺得諸位同僚所言在理,咱們司在大人您的帶領下,根本就不用懼怕都察院的御史們。”沈崇名一頂高帽奉上。
“呵呵,沈大人過譽了。”這馬屁拍得舒服,張郎中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
“對了沈大人,今早本官見你滿臉睏意,是不是起‘牀’太早了啊?”張郎中很是關心下屬,算得上是個好上司了。
一說起這個,沈崇名就覺得痛苦,何止是早,那簡直起的比‘雞’還早。“大人明見,下官確實起的有點早了,可那也是沒法子,住的地方距離衙‘門’實在是太遠了。”
“呵呵,沈大人糊塗了,你爲何不在衙‘門’附近租賃一家小院呢,那不就不用起早了嘛。”張郎中笑言道。
沈崇名隨即一頓,接着拍了拍額頭滿臉感‘激’道:“多謝大人提點,不然下關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
“呵呵,談不少,想你也沒吃飯,今天沒什麼差事,就先回去吧,得空在附近租套小院。”張郎中笑着吩咐道。
這麼好的事沈崇名哪裡會拒絕,連謙讓都不待謙讓,直接拜謝道:“謝大人關照,那下官這就先回去了。”
離開衙‘門’,沈崇名也沒急着回去,直接穿着一聲官袍走上了大街,京城官員遍地,倒也沒人向他投來過多的目光。
走訪一圈,運氣倒是不錯,正好在距離衙‘門’一條街不到三裡的地方碰到了一套要出售的小宅院,正房三間偏房兩間,乾淨利落的小院也顯得夠寬敞。
價格雖然偏貴要二百兩銀子,但是對於沈崇名這樣的款爺來說不是個問題,直接要出銀票付錢便拿到了房契。
這麼爽快的人房主還是都一次見到,前幾天過來買房子的其他新任官員們個個一‘毛’不拔,這筆買賣差點就黃了。
“大人啊,看您是個爽快人,在下就給您一句忠告。這附近的幾處大宅子可都是當朝重臣,其中有一座便是首輔徐閣老的宅院,你要是有幸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賞識,絕對飛黃騰達。”房主一臉神秘的說道。
“哦,徐閣老住在這裡,呵呵,這個本官倒是不知道,謝謝了。”沈崇名很是客氣的笑道,仇人呢,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嘿嘿,客氣了。不過徐閣老位高權重,想要結‘交’只怕不易,不過這位大人,其他的宅院也多住衙‘門’中人,在下也不認識,你日後慢慢觀察吧。”房主又說了一句就要告辭,這座宅院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再問您一句,這房子是不是一直準備賣來着?”沈崇名起身相送,忍不住問了一句。
瞧這小院好像剛剛裝飾過,不想是那種主人有難處急需出手的啊。
“嘿嘿,不瞞您說,每隔三年在下就會在這地方買幾處小宅院等着像大人您這樣的貴人前來。不說了,斜對過不遠處還有一套沒賣出去呢。”房主拱手告辭,哼着小調漸漸走遠。
沈崇名一陣感嘆,他***,真是炒房客無處不在啊。
這房子什麼擺設也沒有,沈崇名帶上房契‘門’也不鎖就朝着公而告之趕去,這些雜事吩咐小三子辦就是了,自己換身衣服去四海武館看看,話說都能長時間沒去看小師妹了,這小妮子也不說來找自己。
“小三子,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帶你個夥計採買些傢俱、被褥去,等後晌我回來了隨我搬家。”回到廣而告之,一聽說小三子又跑到了隔壁的好再來去當大廚,沈崇名二話不說就找了過來,還不到飯點呢,這小子肯定是給他自己整吃的去了。可憐的戈掌櫃,收了這麼一個饞蟲弟子。
“啊,沈兄你要搬家?”正蹲在竈前加火的肖鵬程忽然站了起來驚訝道。
沒想到他也在這裡,若不是開口說話,那張滿是黑灰的臉還真是人不出來。看着這幅情景,沈崇名忍不住搖了搖頭,怎麼說也是廣而告之的總裁,怎麼跑到好再來當起了伙伕呢?
“是啊,這裡距離衙‘門’太遠了,哥哥我在衙‘門’附近買了套小院,今外就搬過去,省得你天天起‘牀’送我們了。”沈崇名一邊說着,一邊抓起身旁盤子裡的一塊醬牛‘肉’塞進了嘴裡。
“哦,也好,那小弟也跟着搬過去吧,咱們兄弟打死也不分開。”肖鵬程一邊說着,還毫不察覺的用手‘摸’了‘摸’臉,去不了這麼一下去,一張臉徹底變成了大‘花’貓。
懶得打理這個怪異的傢伙,沈崇名說了聲行就返回了廣而告之。
“哈,吼,哈吼!”四海武館熱鬧非凡,沈崇名站在大‘門’口一看,好嘛,弟子又多了。
“探‘花’郎來了!”一看到沈崇名出現,熊大彪立刻收勢迎了過來,師妹可真有眼光,竟然喜歡上了一個探‘花’郎。
“呵呵,師兄不要開小弟的玩笑。”沈崇名非常熱情的稱呼着,自己和小師妹關係曖昧,以後可不能在熊大彪面前沒大沒小了,畢竟人家算得上是大哥了。
“嘿嘿,快進去吧,師妹這些天一直唸叨你呢。”熊大彪嘿嘿直笑,這小子臉皮倒是夠厚,這時候就稱呼自己師兄了。
沈崇名乾笑兩聲,擡腳向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