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說點什麼嗎?”見沐璃一直在吃沙拉,沈明涵忍不住問。
“說什麼?”沐璃看着他。
“我在向你告白,你不知道該說什麼?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回應嗎?”
“我給過你迴應啊,我早就說過我們結束了,前天你在我家的時候,還有更早的時候,我不都說過了嗎?”沐璃理所當然道。
沈明涵一窒,有些氣結。
沐璃確實說過,而且不止一次,但那不是在他告白前,不是因爲阮梨的事和自己賭氣的氣話嗎?
現在他告白了,難道沐璃不該改變一下對他的態度?
沐璃的態度和預計的完全不同,讓沈明涵有些不悅,但他還是以一慣良好的自制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語氣溫和低沉,帶點誘惑道,“我喜歡你,不是在阮梨背叛我又離開我之後才喜歡上,而是在那之前。”
“雖然那個女人是假的,但她剛到我身邊時,我以爲她是真的,當時她提出想再續前緣,我沒有答應她,之前我一直以爲是因爲時過境遷,我對她沒有原來的感情,可昨天我仔細想過,其實是因爲我喜歡你。”
“我喜歡上你,早在她出現之前,我照顧她愛護她,都只是因爲義務,她曾經救過我一命,也是在我在我灰暗的日子裡陪我一起走過來的,我對她就算沒有了愛情,也還有恩情,友情,和親情……”
他說着,手伸過去,抓住沐璃閒置在桌上的左手,拉到脣邊,“我知道之前不相信你的做法讓你傷心了,我誤會你,被那個女人欺騙,是我錯了,但我沒變心,也沒有不專一,所以,原諒我一次,嗯?”
話落,脣碰在沐璃手背上親了親。
溫熱柔軟的感覺,讓沐璃想到的不是從前二人無數次讓人心跳加速的親吻,而是沈明涵摟着阮梨壓在牀上纏一綿的樣子。
沐璃心顫了一顫,募然將手抽回,在餐桌下牛仔褲上面狠狠擦了擦。
沈明涵的話看似有道理,真正推敲起來卻漏洞百出,只能騙騙他自己而已。
沐璃懶得和他爭執那些自以爲是的以爲,只是用明顯客氣禮貌的笑容朝盯着他看的沈明涵笑了一下,隨即不給沈明涵與他眼神接觸的機會,把自己視線移到沙拉上,大口吃了一口,隨即接了正在震動中的手機。
電話是療養院的媽媽打來的,和她說了說妹妹的近況,沐璃在電話裡確定完下次探試的日期,掛斷電話,餐後甜點已經上來了。
聽完全程對話,沈明涵略自信的笑了笑,“週日十點是嗎?我週末正好有空,陪你一起去吧,好久都沒有去看小憂了,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忘了……”
“不用了,沈先生日理萬機,還是忙自己的事吧。”
“沐璃!”沈明涵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你能別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嗎?”
“那沈先生想我用什麼語氣和你說話?”沐璃從食物上擡起頭,“戀人嗎?我們已經不是了,朋友嗎?我不想和沈先生做朋友。”
“你……”沈明涵氣結,她以爲沐璃沒有回答,是在心裡對他的告白有所動搖,沒想到這人還是這樣冷冷淡淡。
“我剛纔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還是還在因爲之前的事和我生氣?”
“聽進去了,也覺得沈先生挺不容易的,但是我不想再和你重來一次,也沒有重歸於好的意思,我已經重新開始了,沈先生也往前看吧。”
沐璃說完,低頭剛要開動,卻聽到對面的沈明涵略帶不解地說:“沐璃,你喜歡一個人的速度和不喜歡一個人的速度是一樣的?”
沐璃一聽,覺得沈明涵真沒風度。
他先踐踏自己的感情,竟然諷刺上自己當初喜歡上他的速度?
說到底,這人根本就沒把自己真正當回事,所以,一邊告白解釋一邊笑得自信迷人,料定了自己會動搖着再重新貼上去似的。
沐璃不想再與沈明涵多說,她拿起刀叉堵住了自己的嘴,無所謂地對沈明涵笑了笑。
“爲什麼這麼絕然?”沈明涵再無食慾,有些倦意地揉了下眼角,“是我對不起你,我也承認我做錯了,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不能。”沐璃微笑,說:“我不吃回頭草。”
沈明涵僅剩的那點笑容終於消失在臉上。
他以爲告白後沐璃就算不馬上答應,至少也會動搖,結果自己原來已經變成回頭草了嗎?
話談到這種地步,要他放下自尊再進一步懇求,說什麼也不願。
沈明涵神情肅穆的用餐叉撥弄盤中的食物,半晌,才低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沐璃繼續清理盤中餐。
兩相無話,沈明涵坐了一會兒,受不了沉悶的氣氛,揚手招呼服務生買單。
沐璃沒有站起,等男人付帳離開,也沒有去看他的背影,只是繼續吃她的食物。
吃飽喝足後回到劇組,沐璃被滿室的花香薰的醉了醉。
她看着人手一束的鮮花,詫異道,“何導搞送花活動了?”
“不是,是我姐收的,不知道哪個小白臉送的。”塗曉楓沒好氣道。
塗輕語無奈他的用詞,朝沐璃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昨天就有一束,我還以爲是沈明涵送你送錯了,結果今天看樣子,好像不是。”
“他哪裡會送我花,要送也是送阮梨……”沐璃小聲嘟嚷了一句,而後問道,“不是白先生嗎?”
“應該不是,如果是他送的,他回家總該問我一聲,這都兩天了,也沒見他提。”塗輕語道。
“花束裡面沒卡片嗎?”
“也沒有。”
三人相對無言,都是一臉疑惑,心中好奇這個送花的神秘人到底是誰。
讓塗輕語和全劇組的人覺得像在做夢的是,接下去每天都有一束玫瑰送來給“塗小姐”簽收。
先是鮮黃玫瑰搭淡紫色桔梗。
然後是紅玫瑰搭上銀柳。
然後是紫色玫瑰搭白色洋桔梗。
然後是香檳色玫瑰搭紫色桔梗。
然後是大紅玫瑰搭火龍珠……
送來的花束雖然內容不盡相同,但簡單說來,主題就是玫瑰。
送玫瑰是什麼意思,豬都該清楚吧?
玫瑰靠着包在底部的保鮮液跟水,過了幾天還是很亮麗,不到需要丟掉的地步。
塗輕語沒有那麼多瓶子可以插花,東一束西一束地放着,三樓層的劇組一下子多了幾千支玫瑰,看着還真有點觸目驚心。
很快大家就自發行動,紛紛來拿走兩枝玫瑰或者三支桔梗,回去插家裡裝飾,幫快被花淹沒的塗輕語分憂解難。
再往後,大家天天就等着分她收到的花,拿小半捧回去插瓶也夠看的,送自己女朋友也不錯。反正塗輕語又用不着。
今天的花送得比較晚,但枝數卻多了一倍,四打頂級白玫瑰跟一紮黃鶯,包起來頗壯觀的一束,迅速被一羣人瓜分得乾淨,只象徵性地留了兩枝給塗輕語。
塗輕語小心把它們用水養起來,照例將漂亮的包裝紙折一折,雖然沒什麼用,但這樣漂亮的東西扔進垃圾桶實在太可惜了。
折到一半才發現有張淺綠色的卡片夾在半透明的紙層裡,跟包裝紙顏色太相近,所以誰到沒注意到。
塗輕語將卡片從裡面抽出,帶着忐忑,小心翼翼的打開卡片。
上面乾淨得很,只寫了三個字——我愛你。
塗輕語一口水沒來得及嚥下去,立刻餵了地面。
臥槽這到底是誰?
她第一聯想就是許初河,因爲除了他,再沒有別的男人正式和她告白過說喜歡她。
塗輕語拿出手機翻到許初河的號碼,猶豫又猶豫,沒有撥出去。
許初河好不容易放棄她了,這個電話打過去,萬一不是,豈不又讓男人誤會?
萬一許初河心血來潮要來見她什麼的,白莫寒又要和她生氣。
那個醋罈子!
就這樣到了晚上,塗輕語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白莫寒的車,男人照例親過來的時候,她主動湊過去在白莫寒臉上來了個輕吻。
“今天怎麼這麼主動?”白莫寒一邊發動車子,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有嗎?”塗輕語眼神飄乎四處亂瞟。
這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明明她什麼都沒做,爲什麼會心虛?
“有。”白莫寒手離開方向盤,傾身到塗輕語那邊,對視着靜靜打量她,“你不喜歡我在外面和你親熱,這是第一次主動在外面親我。”
“那我又喜歡了,不行麼?”塗輕語倔強的反問。
“哦……”白莫寒拉長聲音,笑了笑,“當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