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是沒想到人會這麼多,覺得店中多個陌生人朵朵也會彆扭,而且人品要仔細篩選,倒是麻煩。
但看今天忙碌的樣子,還是要僱店員的,這樣不如一起僱兩個,一則可以幫朵朵減輕負擔,二責還能夠相互制衡。
“僱店員是不是要付薪水的?朵朵沒有那麼多錢。”朵朵頗爲憂虎的咬着筷子道。
“笨蛋,店裡每天賣的東西都在賺錢,不然你覺得你原來的店長爲什麼要開店?”塗苜十分無奈。
“可是原來的店長每天都說不賺錢的啊,說每天都在虧錢,生意好難做的……”朵朵苦着臉,想着原來店長賣東西時和客人那副苦情的模樣。
塗苜哭笑不得,這笨蛋真是別人說什麼都會信。
他拿着筷子輕輕敲了一下朵朵的頭,“快吃飯,纔沒你說的那麼可憐呢,你那店長是爲了賣貴點!”
朵朵將信將疑的眨眨眼,乖乖低頭吃飯了。
塗苜下午就將招店員的牌子掛出去了。
之後的幾天,陸續有幾個人來應聘,塗苜最終選了一個穿着素淨,帶着眼鏡,對人時有些靦腆的女生。
有了店員幫忙,朵朵也照前些天輕鬆了一些。
因爲店裡和家裡距離近,塗苜放學若早,會直接到寵物店找朵朵,若是放學晚,則會先回家,朵朵一般不會超過六點鐘就會回家。
這天,塗苜有晚自習,下課時已經是八點鐘。
走出校門,塗苜便接到店裡打來的電話。
塗苜還以爲是朵朵,接起問了句,“怎麼了?”
“塗先生,我是小遙。”電話那頭卻不是朵朵的聲音。
小遙是店裡的僱傭的店員,塗苜聽她聲音有些急切,耐心問,“發生什麼事了?店裡面有人鬧事?”
開店這東西,就是什麼人都能遇到,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難應付的,但都被塗苜擺平了。
“沒有,是朵朵姐,剛纔有一個看起來怪怪的女生找她出去,但是朵朵姐沒有理那個人,後來朵朵姐回家去取東西,可是過了好半天都沒回來,朵朵姐有去找你嗎塗先生?”小遙問道。
塗苜只聽到朵朵好半天都沒回來,心緒就完全無法談定,甚至來不及囑咐小遙一番,就匆匆掛斷電話往回走。
走了兩步就跑起來,塗苜將手機揣回包裡,心中思量着。
在想到一種可能後,他轉移了路線,朝從家到店裡的必經之路,一個偏僻的衚衕跑去。
如果朵朵只是在家中耽誤了一會,那麼他就算不馬上回去也沒關係,因爲朵朵是安全的。
但若朵朵真有什麼不測,這附近最適合做壞事的地方,就是那個相對偏僻的衚衕。
塗苜一路狂奔,在第一個轉角拐進了衚衕,隨即,停住腳步。
這段路有個岔路,衚衕盡頭是死路,平時用來堆放些雜物和垃圾之類的,除了拾荒的人以外,沒人會來這個死衚衕。
這會兒,卻有一輛麪包車停在這裡。
黑色的麪包車,窗上貼着單向可視遮光紙,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塗苜覺得不對,往前走了兩步,便有一人從車上下來,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看什麼看,這不是你來的地方,滾遠點!”
態度非常不客氣。
若是換成普通路過的人,見這架勢便知沒好事,一般人都不會多此一舉陷自己於危險之境。
但是塗苜不同,他本就是爲了找朵朵的,見男人這樣子,明顯藏了貓膩的,他自是不可能離開。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塗苜面色沉着走上前。
男人先是怔了怔,而後一臉痞氣的抱着雙臂,“喲,竟是個不怕死的,爺爺們幹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
隨着他話音落,又從車裡面下來四個光頭男人,一邊兩個站在車旁邊,虎神耽耽盯着塗苜。
塗苜毫無畏懼的走上前去,心中估略着對方的人數與勝算,無疑是輸。
明知道往前衝並不是理智的決定,然而知道朵朵很可能就在車裡,他無法後退。
沒等塗苜走到車前,一個光頭男便衝過來一拳朝他揮來,塗苜側身用手格擋,同時一個迴旋踢回去,將一米八個子的大男人踢得跪倒。
車邊衆人皆是一驚。
本來看塗苜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樣,還以爲他是個敵不過別人一拳的繡花枕頭,沒想到身手這麼利落。
本來存着看好戲心思的衆人自然穩站不住,紛紛上前幫忙。
再厲害的人也終是雙拳難敵四手,加上那幾人打起架來都夠不要臉,其中一個更是從車裡拿出棍子來。
塗苜忙着格擋前面二人的拳腳,後面失守,被男人一棍子砸在後頸。
“唔……”塗苜悶哼一聲,捂着脖子彎下腰去。
另一個男人趁此時,拿出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照着他噴了兩下。
塗苜只覺得一股清涼又刺鼻的味道迎面撲來,再出手捂面已然來不及,噴霧被下意識吸進去了。
“別打,你們別打他……”一人從麪包車上下來,竟然是夏惜。
塗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在他看來,夏惜這種人,也只能耍些小手段,根本那個能力、也沒那種財力支使得動這幫光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光頭們都還算聽夏惜的話,沒有繼續進攻塗苜,卻也沒有就此放過就是了。
一個光頭道,“這個人突然出現很有問題,拿他怎麼辦?”
“他……”夏惜猶豫了一下,想到塗苜先前的狠心拒絕,緊咬下脣道,“把他綁上車,我們快離開這裡。”
“哦。”光頭漫不經心應了一聲,朝塗苜走去。
塗苜想提起力氣反抗,卻發現手腳麻軟,揮出來的拳頭根本是不痛不癢。
他輕易被兩個光頭男人制伏。
“別白費力氣了,那個噴霧可是號稱連大象都能迷倒,何況你這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光頭男冷嘲熱諷道。
塗苜身上失力,只能任由二人將他架到車內,時間越久,暈眩感越是厲害。
被粗魯的放到車後座上時,塗苜看到朵朵也在,不過昏迷了,軟軟的倒在最後面。
說不上是更擔心還是些微放心,又是一陣暈眩感襲來,塗苜很快便人事不醒。
……
晚上九點。
塗輕語在家煮好糖水夜宵端到客廳,招呼正在聊天的三人吃。
“吃吧,我最拿手的銀耳黃桃糖水。”
“太好了,我就愛吃這個。”塗曉楓率先拿起一碗。
“小心點別燙到。”洛凡爲他冒冒失失感覺到無奈,目光卻全是溫柔。
白莫寒則和塗苜語分食一碗,你一口我一口的,還義正言辭道,“晚上不適合吃太多。”
“……”塗輕語無語的張嘴喝下白莫寒喂下的一口糖水。
這時,放在茶几上的電話響了。
塗輕語距離電話近,順手拿起來接,然後才發現是白莫寒的。
她正打算把電話交給白莫寒,便聽電話中傳來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是塗家麼?”
塗輕語疑惑皺眉,“是塗家,你哪位?”
“綁匪!”男人惡生惡氣道,“你兒子和兒媳婦在我們手上,馬上準備五千萬現金,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再聯繫你,告訴你把錢送到哪裡。”
“……”塗輕語一怔,不由得看向白莫寒。
白莫寒離她最近,將對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並且在塗輕語望過來的時候,已經拿塗輕語的電話,撥通了塗苜的手機。
塗輕語知道白莫寒想做什麼,沉默着拖延時間。
電話中,“您扭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機械女生傳來,塗輕語心下一沉。
“和你說話呢!”對方聽她沉默的有點久,有些心急,怕出什麼差頭,忙威脅道,“贖金到底付不付?不付我們可要撕票了!”
“我付。”塗輕語聲色驟沉,“你要的錢我會翻一倍給你,但前提是你要保證塗苜和朵朵一根頭髮都不會少,如果他們兩人但凡其中一個有一點意外,不光錢不會有,我會動用所有關係找到你們,上天入地你都別想逃掉。”
她上警校時第三堂課,就是學對於危險的處置方式。
曾經有一個警察被三個地痞抓住,塞在後備箱綁到一處無人郊地。
那三人意圖強姦女警,女警害怕求饒,反倒激起三人的施虐欲,將女警玷污還不夠,竟是把人給殺了。
後來三人落網,這段案子被揭開,成爲警校一堂必修課。
對於匪徒,越是求饒越會激起對方的主宰感,讓他們自以爲可以控制一切,更加凌虐。
反之,只有把比他們預想的後果更殘忍不堪的結果預先說清楚,纔會讓他們有所忌憚。
果然對方一聽到翻倍時,就被振懾住了,
隨後因爲塗輕語的威脅,不由得掂量了一下。
頗有些不耐煩,卻又不得不顧忌幾分。
男人語氣不善道,“知道了,人我不會動,你們快準備贖金吧!”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怎麼回事?小苜被綁架了?”塗曉楓在旁聽得斷斷續續,但也不難理解出了什麼事。 Wωω◆ ttκá n◆ C O
“八分之九十的事,不過好在綁匪是爲錢,贖金能拖到明天。”塗輕語一邊說,一邊從白莫寒手中接過自己的手機,給警局的同事和所長按個打電話。
白莫寒則聯繫沈明涵,幫忙找人。
洛凡見狀,也拿電話撥通一些有生意往來並且有些權勢的朋友的電話。
……
再次醒來的時候,塗苜發現自己在一間廢舊的倉庫裡面。
睜開眼睛,便看到坐在對面的夏惜,近一個月未見,神情明顯照從前要憔悴很多。
塗苜心中厭惡,並不願多看她一眼,轉頭尋找朵朵的蹤跡。
朵朵不在這間倉庫。
那只有一隻種可能,被關到別的地方。
但肯定不會離這裡太遠,估計就在隔壁或者這附近。
想到好幾個光頭大漢,塗苜心中顧慮,轉頭瞪視作夏惜,“朵朵呢?”
“你一醒來就找她,感情真好呢。”夏惜頗爲自嘲的笑了笑,神情中有明顯的嫉妒和不屑。
想到塗苜和朵朵這一月以來的生活,再看看自己這一月以來的生活,她無法不恨。
那夜在酒吧被塗苜羞辱,後被強制送到警局,因爲顧橫波的打擊報復,被母親和弟弟知道了自己借校園貸的事不說,還開出天價賠償。
明知道以她的家庭條件根本就還不起,卻還獅子大開口,以至她被強行扣留警局一月之久,一出警局就要面對鉅額債務。
母親和弟弟居無定所,倒是能躲過去,可她正在上學,沒地方躲也沒有錢,被追債的人逼到走投無路。
母親因爲憤怒,不肯幫她籌錢還債,還騙她說還不起。
就這樣,她被學校開除,又被追債追到露宿街頭。
面對高到還不起的鉅債,還在每日俱增,無人能體會到她的絕望。
最後,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既然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爲林朵朵,就乾脆再找一家貸款借一筆錢,僱幾個人,把她綁架,要一筆贖金夠還債的,剩下則拿着遠走高飛,離開S市。
等她跑到國外,那些笨警察便再也捉不到了。
一切都預計的不錯,也成功抓到了朵朵,唯一意外的,是一頭撞進來的塗苜。
不過也無妨,多一個人質,還能多要些贖金。
原來只有林家,夏惜還真不敢保證林家能出得起多少錢。
剛纔給塗苜家人打去電話,她才放心了。
塗苜家可是大方的要出一億鉅款,有了這些錢,她到哪裡都能生活的如意了。
唯一遺憾的是,沒能嫁進這樣的家庭,光明正大做有錢人的媳婦。
“我在問你,朵朵在哪裡。”塗苜沉聲又問了一遍。
夏惜回過神來,訕訕一笑,“塗苜,有時候我真是服了你,明明是被抓的,還能理直氣壯跟主子似的,你們有錢人是不是都這麼有底氣的?”
塗苜皺眉,對夏惜的思路完全不想置詞,只道,“把我和朵朵關在一起,我要見朵朵。”
“你想見我就得讓你見啊?你們現在的身份是人質,我是綁匪,你們都要聽我擺佈!”夏惜突然揚高聲音道,覺得自己能揚眉吐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