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而憤怒的看着夏惜,塗苜面若寒霜,“是不是你和奶奶說了什麼?”
“說什麼?”夏惜接連被打擊,已經有些瘋魔,“我什麼都沒有說過,林繁朵是個傻子誰不知道,還用我說嗎?”
語氣,十分輕蔑。
塗苜聽得十分惱火,“不准你這樣說朵朵。”
“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夏惜深吸口氣,往前抓住塗苜掐在玻璃桌面邊緣的一隻手,“塗苜,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塗苜覺得自己現在如果力氣足夠,一定一杯水潑在夏惜臉上,管她是不是女人。
但是他手腳不聽使喚,勉強起身只會露絀罷了。
等等……手腳不聽使喚……
塗苜目光往下,掃到面前的酒杯,心中怒火又升高一層。
“夏惜,你在酒裡放了什麼?”塗苜聲音發厲。
“塗苜,我只是太喜歡你了。”夏惜避而不答,起身,繞到塗苜身邊,雙手扶在塗苜腰側,將人扶起。
塗苜人雖然高,但正常身體的身材偏瘦,夏惜還算是有力氣的,費了點力氣也算將人扶了起來。
塗苜身體無力,被迫起身後就控制不住往夏惜身上栽倒,夏惜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成功將人攬在身上。
塗苜氣得咬破下脣。
他發現自己的手腳不光是無力,更多是麻,像被打了麻藥一樣,十分僵硬難以自主。
他從沒這樣受制於人過,這時才恨自己大意,若早知道夏惜是個瘋子,他怎麼可能還喝那杯東西。
不,該說是他根本就不會來!
討厭夏惜的觸碰,塗苜費了好大力氣才掙了一下。
夏惜本就扶的不穩,被這一掙弄得重心偏移,塗苜的身體便脫了手,一下摔倒在地上。
由於塗苜手腳俱軟,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一點自我阻力都沒有,狠狠的撞在後面那桌客人的椅子旁。
那客人是個女人,被這變故驚的起身,跑到男朋友身邊。
男人見女朋友被嚇到,臉色自然不好看,走到塗苜身邊不悅道,“你幹什麼!”
“抱歉,我男朋友喝醉了,我馬上扶他離開。”夏惜忙道,俯身去扶塗苜。
“別碰我!”塗苜想躲開她伸過來的手卻躲不過,眼掙掙看着那隻手扶在自己腰間,只能向旁邊人求助,“幫我報警,她不是我女朋友,我……”
“別鬧了親愛的,你怎麼喝點酒就這樣子,我們快回家吧。”夏惜打斷塗苜的話,費了點力氣將人從地上扶起,歪歪扭扭的往酒吧門口走去。
酒吧裡面除了休閒就是來找樂子的,每天見的各種事多了,沒人將塗苜的話當回事。
那一男一女又重新坐下酌飲。
顧橫波與兩個狐朋狗友坐靠近吧檯的一側,聽到吵鬧,但並沒有留心。
倒是和他一起的朋友起身過去看了一會兒熱鬧,回到這桌講述,“我光聽過女人吵着要報警的,倒是第一次聽說男人也能被輕薄的,那男的居然吵着要報警,還說女的不是她女朋友,這是被強迫的?這可真有意思。”
“你懂什麼,這年頭小白臉最好當,一張俊臉一副好身材,就能迷倒萬千少女,就像咱們顧大少爺這樣的……”說着,指了指顧橫波。
顧橫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因着二人的話,好奇往酒吧門口掃了一眼。
他這桌對着酒吧門,視線倒是一點不被遮擋。
這一看不要緊,握着酒杯的手當時就緊了緊。
這背影……怎的這般熟悉?
顧橫波皺眉,怎麼看那背影,都很像塗苜,至於另一個……
他起身走過去。
“哎顧少……”侃侃而談的男生連忙跟上去,調侃道,“顧少這就走了?才喝兩杯,顧少最近就來酒吧少,這麼潔身自好爲了誰啊?”
說話間,顧橫波已經追上夏惜她們,繞到前面。
由於塗苜體重比夏惜重很多,夏惜扶着他無法走快,這才也纔剛好走到酒吧門口。
見到顧橫波突然躥出來,着實被嚇了一跳,手一抖之際鬆了鬆,原本就不怎麼挨靠的塗苜轟然向另一邊倒去。
顧橫波一驚,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被慣力狠狠砸了一下,才勉強扶住。
“塗苜,你怎麼了?”顧橫波吃了一驚,眼見塗苜似乎身體不由自主的模樣,還以爲他受了什麼重傷,“被挑斷手筋腳筋了?”
“你才被挑斷手筋腳筋了!”塗苜咬牙切齒,“我只是中了藥!”
“藥啊,我還當什麼呢。”顧橫波不以爲然的撇撇嘴,“你可真夠笨的,居然會被人下藥。”
“顧橫波,你怎麼在這裡?”夏惜驚詫過去,伸手欲搶回塗苜,被顧橫波擋了回去。
“這話該我問你纔對吧小夏惜?你怎麼會在這裡……和塗苜?”顧橫波不懷好意的飛了個桃花眼。
“不要你管!把塗苜還給我!”夏惜一奪不成,伸手又奪。
顧橫波自然不會把塗苜給他,伸手一推將塗苜推到朋友身上,抱臂往前靠近夏惜,“我憑什麼要把塗苜給你?你以爲塗苜是你的?”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還給我,塗苜已經答應和我在一起了,他同意的!”夏惜有些陷入瘋狂,朝顧橫波衝上去,一手抓住他衣襟不放。
“還給我!還給我!”
她現在欠了校園貸,眼看就要違期,但家裡根本沒有錢替她還。
只有和塗苜發生關係,才能度過這個難關。
現在她已經無心去管塗苜是不是喜歡她了,只要能和塗苜上一牀,事後去找王慧,爲了壓下這件事,塗苜不同意的情況下,塗家應該不會讓塗苜娶她,但是肯定會給她一筆錢賠償。
聽說塗苜的父親非常有錢,一定不會在乎那點錢。
換句話說哪怕他不想付錢也沒關係,她可以威脅報警告塗苜強姦,到時塗家一定會拿錢的。
這筆錢能解她的燃眉之急,這纔是最主要的。
顧橫波不知道她的箇中心思,只當夏惜狗急跳牆想用生米煮成熟飯之計,不以爲然。
“我說小夏惜,本以爲你知道從王奶奶着手,是個挺聰明的人,怎麼突然又變得這麼笨了?就算你睡了塗苜又能怎樣?難不成塗苜就會因此喜歡上你了?少爺我睡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哪個我也沒一直喜歡着啊!”
“還給我,你還給我!”夏惜根本沒心情和他廢話,張牙舞爪的撓了上去。
顧橫波沒想到她這麼發瘋,連忙往旁邊一閃。
他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貌,可怕被夏惜失手抓破相。
顧橫波躲開後,便露出了身後扶着塗苜的好友和塗苜,夏惜見到塗苜便瘋了似的纏上去。
顧橫波哪能讓她得逞,激怒之下一把扯住夏惜手腕,往旁邊狠狠一甩。
砰的一聲,夏惜狠狠撞在後面藤條編成的休閒桌上,上面擺的酒瓶被撞破,在地上碎成一地狼藉。
“別給臉不要臉,真當我不動女人?”顧橫波今天被林繁晴氣到本來就一肚子火氣,被夏惜三番兩次全勾起來了,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夏惜。
“你說你賤不賤啊!人家明明就不喜歡你,纏來纏去有意思麼?你再怎麼纏人家也不會喜歡你的,看不上就是看不上!看不上懂麼!”
這一番話,帶點自嘲和十分怒氣,顧橫波漸有些不理智。
夏惜好事被阻,又捱了一通罵,雙眼都被燒紅了,隱隱泛着血絲。
混亂中看到旁邊只剩瓶口的碎酒瓶,抓在手裡起身朝顧橫波撲去。
夏惜這一撲動作極快,專注罵人的顧橫波根本沒有機會反應,等回過神來,瓶子已經扎進腹部。
好在初冬他衣服穿的厚些,玻璃瓶又不像刀一般鋒利,雖然扎傷了,但顧橫波能感覺到傷口不深。
旁邊的人感受不到,只看到夏惜拿着個什麼東西捅進顧橫波腹部,一時嚇得跳了三丈高。
“我靠!顧哥顧哥你沒事吧!”沒有扶着塗苜的男人趕緊上前查看顧橫波傷勢。
塗苜動不了,扶着他的人自然也動不了,閒下來的那隻手回桌上抓了個酒瓶防身,防止夏惜再有動作。
夏惜第一次傷人,全憑一股憤怒和熱血,此時衝勁過了,整個人像傻了一般,愣愣盯着雙手,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
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吸引很多人過來看。
顧橫波過了這會兒也覺得傷口痛起來,拍了關心自己的好友一巴掌,“愣着幹什麼,報警打120啊,你想讓我痛死是不是!”
“好,報警,馬上報警。”男人邊說邊掏電話。
夏惜反應過來,抓着手中的斷瓶衝着衆人,“不準報警!你們不準報警!”
要是報警她就完了,一定會被學校開除的,到時候簡歷上就會有這樣一筆,但凡好點的公司都不會再要她的。
“誰敢報警我就殺了誰!把電話給我!”鋒利的瓶口衝着顧橫波和他身邊拿着手機的好友,夏惜伸出另一隻手,“把電話給我,給我!”
“行,給你給你,你別衝動!”好友安撫的放平雙手,他不敢也不會傻到硬碰硬,將手機輕放在夏惜手裡。
夏惜接了手機,正準備收到口袋裡,便覺得握刀的手腕一痛,瓶子脫手掉在地上。
衆人一見,便嘩啦啦上來將她制服。
夏惜手腳被束,轉頭看着剛纔踢自己的人,是扶着塗苜的顧橫波好友。
這人在她剛纔分心時,將塗苜放倒在座位上了,利落的一腳踢過來,才讓她用來威脅衆人的武器失去了。
夏惜眸中閃着怨毒的光瞪着男人。
男人卻沒看她,忙着打電話報警。
顧橫波的傷勢不重,玻璃只戳破一塊衣服,傷到了腹部一塊,就是傷的不是地方,呼吸挪動都會疼的難受,沒一會兒冷汗已經佈滿額頭。
好友打完電話,拜託衆人幫另一個好友看住夏惜,扶着塗苜和顧橫波上車,將二人送去醫院。
……
晚間急診室。
醫生經過檢查,給塗苜開了緩解的藥。
另一個醫生檢查顧橫波的傷口,直接縫了五針,又開了些消炎消腫的藥給他。
二人都沒什麼大毛病,弄完就離開醫院,醫院這邊離塗苜家近,顧橫波的傷口又不適合多挪動,便直接去塗苜家湊合的一晚。
好友將二人送了回去。
一路上,醫生的藥發揮作用,塗苜漸漸能動了。
回到家中,塗苜纔想起折騰這一晚上,竟然沒給朵朵打個電話。
他伸手去掏,才發現電話已經不在外衣口袋裡,今晚鬧這一通,又是摔又是打的,不丟纔怪了。
身體和心裡都累極,塗苜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朝顧橫波伸出手,“你電話在身上嗎?我給朵朵打個電話。”
“幫我給晴晴打一個,說我重傷昏迷不醒了。”顧橫波掏出電話給塗苜。
塗苜白他一眼,拿着電話去陽臺了。
和朵朵分開的時候,每晚電話語音或視頻,塗苜從未間斷過。
除了朵朵反常的那幾天,兩人每晚都會聊好久,不過今晚他身心俱疲,倒是沒打算說太多。
誰知電話接通,他才問了幾句朵朵白天做了什麼,朵朵就吵着要掛電話。
“木頭哥,我要睡了哦,我們明天再聊吧。”
“爲什麼?”塗苜皺眉,覺得朵朵今天又變得不對勁起來,不禁想到上次,“你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什麼了?爲什麼不聊了?”
“沒有哦,妹妹說木頭哥很喜歡我,我沒有亂想。”朵朵直白道。
塗苜有些彆扭,清咳一聲掩飾,“那急着掛什麼電話?”
“是我的電話費要用完了呢,爸爸說打電話是很浪費錢的,電話費都是他幫我充的,爸爸工作好辛苦呢。”朵朵一副善解人意的語氣。
聽到這個原因,塗苜鬆了一口氣。
不論他表面上裝的多強悍,私底下還是會因爲朵朵的一句話而提心吊膽。
“電話費沒關係的,一會兒我就幫你充。”塗苜漫不經心地說,“以後這個交給我就好,你不用在意你爸的話,之前是我把這事忘了,不然早也用不到他。”
“這、這怎麼可以!”朵朵義正言辭地拒絕,“爸爸說賺錢是很不容易的,打電話是浪費的,木頭哥你不要幫我充哦,我們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