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我會把它照顧的很好的。”塗輕語微笑。
她本來也可以勸老叔讓葉斯辰養狗,但她瞭解老嬸那陰晴不定的性格,弄不好哪天看狗覺得討厭,直接扔出去。
還是養在家裡比較保險,老爸老媽都是對動物很好的人。
“謝謝。”葉斯辰第一次發自內心說了這兩個字。
“不客氣。”塗輕語將狗接過來,溫柔的順了順毛,“你幫它取名字了嗎?”
“它叫……羞羞。”葉斯辰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睫。
“羞羞?挺有趣的名字啊。”塗輕語笑笑,食指輕輕點在狗狗鼻子上,“羞羞,回家見到點點他們,希望你別太害羞。”
葉斯辰微仰頭看着她逗狗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溫暖。
雖然天都黑了,沒有太陽,但心裡暖洋洋的,感覺非常好。
獸醫店距離盒飯店不遠,幾人沒有再打車,走着回去。
回去的路上,塗輕語走在前面抱着狗,和洛凡串通回去要對老媽說的話。
白莫寒和葉斯辰走在後面,有意放慢腳步。
葉斯辰察覺到他似乎有話想跟自己說的樣子,也跟着走的緩慢。
兩人漸漸和前面的兩個人拉開距離,白莫寒冷冷開口說了一句,“她是我的。”
葉斯辰似懂非懂的眨眨眼,不是很明白的看着他。
“塗輕語,是我喜歡的人,她喜歡的也是我。”白莫寒轉頭看他,“或許你現在很感動,覺得她很好,但你不能喜歡她。”
“因爲她是我的。”
“和我搶東西可以,和我搶她,我會想殺人的。”他說着笑了笑,脣角上揚的樣子看起來似溫和,目光卻十分凌厲果決,聲音也是嚴肅鄭重,“所以,守好你的心,和她保持距離,別喜歡不該喜歡的人。”
說完,也不管葉斯辰是否點頭理解,白莫寒擡步跑向前方。
追上塗輕語後,他擡手勾了她的脖子下來,迎頭吻上去。
塗輕語被親的怔了怔,反應過來時白莫寒已經與他分開。
“怎麼了?”她不解的眨眨眼,被這一吻弄得很莫明。
“疼。”白莫寒指了指臉上的淤青。
“親了就不疼了?”塗輕語好笑的問。
“恩。”白莫寒半真半假的點點頭。
塗輕語忍不住笑了笑,低頭用額頭輕撞了一下他的,“回家會更疼,老媽知道咱們打架,一定會收拾死咱們的!”
葉斯辰看着前面二人互動,那點萌芽的溫暖隨之褪卻,他開始明白白莫寒的意思。
不該喜歡的人嗎?
媽媽就是因爲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纔會變成那副模樣。
他又怎麼會重蹈覆轍?
……
幾人回到店裡的時候,除了老爸老媽,塗天也在。
在醫院的時候,洛凡曾給王慧打電話報平安。
知道葉斯辰和衆人在一起,塗地便打電話通知了剛下班不久的塗天,塗天聽說後忙着趕了過來。
見葉斯辰沒事,他鬆了口氣,幫葉斯辰把書包接到手上,帶他回家。
葉斯辰乖乖和衆人一一道別。
二人走後,塗地讚不絕口,“多懂禮貌的孩子。”
“是啊是啊。”塗輕語趕緊附和,順便懷裡的狗放在地上,“所以說那兩個人欺負孩子真是太不應該了,過份!”
“是很過份,打得好!”王慧突然說了一句。
塗輕語受寵若驚看向老媽,非常非常之意外。
王慧朝她笑了笑,朝門外呶呶嘴,“所以今天晚飯你倆不用吃了,先站外面反省一個小時,等我們吃完晚飯,咱們再算帳。”
“……”塗輕語前一刻還心存僥倖,現今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白莫寒則是意外,他沒想到王慧會連他一起罰。
雖然他也確實打了架。
兩人各懷心思走出門去,手拉手站在店外的屋檐下,吹着冷風聞着裡面菜香,連白莫寒都覺得有些餓了。
塗輕語狠狠嚥了一大口口水,慘兮兮的望着白莫寒,“聞到肉段的香味兒了嗎?”
“……”白莫寒不知說什麼纔好。
兩人在外面站了半個小時,屋內幾人吃完了,王慧收拾碗筷的時候,洛凡拿着一個烤雞腿來到窗邊,屈指敲了敲窗子。
外面二人聞聲轉過頭,同時朝他看過來。
“想吃嗎?”洛凡晃了晃手裡的雞腿。
塗輕語拼命點點頭,生怕點的輕了,雞腿會憑空飛走。
洛凡將臉貼近窗子,壓低聲音道,“你們倆叫聲好哥哥,我想辦法偷着給你們送出去點。”
“好哥哥。”塗輕語拋棄下限。
白莫寒默不作聲。
“寒寒。”塗輕語伸手戳了戳他,“好漢不吃眼前虧,叫了也不會少什麼。”
白莫寒仍舊不說話,在她手上狠狠捏了下,懲罰她的亂叫。
洛凡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拿着雞腿在玻璃窗上畫了一圈,饞屋外二人。
“洛凡,敢偷着給他們送吃的,小心下次阿姨在菜裡放瀉藥。”身後傳來王慧一句陰森森的提醒。
洛凡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窗外塗輕語見狀,扶住窗臺大笑起來。
她笑得正歡,身後插進一道女聲,塗輕語同時感覺到後背被拍了一下。
“問一下塗輕語家是在這兒嗎?”
塗輕語和白莫寒同時轉過身。
身後站着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婦,夫婦身後站着一個男生,一頭紅髮非常顯眼。
塗輕語心下一沉,心想這個腦震盪那麼快就出院了?老媽帳還沒和他們算呢,就上門興師問罪來,這是要壞菜啊!
可還沒等她否認,紅髮便對中年女人開了口,“阿姨,她就是塗輕語,就是她們兩個把小杰打成那樣的。”
中年婦女一聽就怒了,拉住塗輕語和白莫寒就往店裡拽,“你家大人呢,都出來說理來!”
裡面,塗地夫妻二人聽見騷動,從廚房裡出來,見到女人的架勢和塗輕語臉上的表情,已然明白幾分。
她過去將白莫寒和塗輕語拉到身後,衝女人道,“這是我家孩子,有事衝我說。”
“你家孩子把我家傑傑打壞了,現在還在醫院呢,你們倒好,沒事兒人一樣的回來了,真當我們家人好欺負啊!”女人機關槍似的開口,十分潑辣。
“他們也打我們了,你看寒寒的臉,還有我的頭……”塗輕語把帽子一摘,露出後腦包裹的紗布。
她本來不想露出來讓老媽擔心的,現在是不得不露,總不能讓女人把理全佔去,明明打架這事兒她們纔是被迫無奈。
王慧表情有一瞬驚訝,她並不知道塗輕語頭上有傷。
女人同樣窒了窒,而後才嚷道,“那也沒我家傑傑傷的重,醫生說他鼻樑骨斷了,要做手術的,弄不好可能還會影響容貌!”
“我家寒寒還影響容貌呢,你看他的臉!以後留疤怎麼辦?!”塗輕語不依不饒道。
女人兩次被頂回去,氣急敗壞,大聲嚷嚷,“你那是皮外傷,我家傑傑那是骨折,能一樣麼!”
“怎麼不一樣,只有你家孩子金貴,別人家的就都是草啊!”塗輕語氣呼呼的。
塗曉楓見兩人吵得兇悍,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作業也不寫了。
洛凡將他按進懷裡,摸着頭安撫,“別怕,沒什麼的。”
“你先閉嘴。”王慧回頭喝了塗輕語一句。
塗輕語乖乖抿脣不說話了。
塗家家訓,錯了不準頂嘴。
王慧這纔回過頭,心平氣和對女人道,“看你比我年輕,叫你一聲妹子,你也看到了,受傷的不只有你們家的孩子,你既然說你家孩子傷的重,那我們就去去醫院看看,該我們陪的錢我們可以陪,但凡事要講理,你們把我家孩子打傷,也不能白打,醫院費你同樣要陪,公平起見,我們把警察叫來。”
“叫就叫,當我怕你啊!”女人仍舊潑辣,心裡已經有點心虛。
先前在醫院看到孩子被打成那樣,她氣得不清,一聽紅毛說了兇手,忙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她哪裡知道塗輕語和白莫寒也傷成這樣。
白莫寒還好是皮外傷,塗輕語頭上卻破了口子,萬一她藉口說頭暈什麼的不停做檢查,花銷絕對也不小,這樣一來二去,錢都浪費到醫院裡,誰都得不着便宜。
兩家人到醫院,王慧和醫生尋問了一下黃髮的情況,表示願意承擔醫藥費,讓醫生先給男生做鼻樑手術。
塗地同時報了警,兩位民警很快來到醫院。
這種孩子打架的事對警察來說就算小的民事糾紛,民警給塗天家去了電話,又向洛凡瞭解了一下情況,瞭解事情的經過後,給雙方進行調節。
首先,虐待動物是不對的行爲,且先動手的也是那兩個混混,因此主要責任方在他們。
雖然黃頭髮的傷相對比較嚴重,但鼻樑手術也只是個小手術,不影響大問題,塗家兩個孩子同樣傷的不輕,民警最後的調節——雙方各自承擔自己的費用。
中年女人對這個判斷心有不滿,但也不敢和警察鬧,加上實在理虧,只得就此作罷。
縱是如此,王慧離開醫院前仍給那對夫婦道了歉,又幫着付了手術的錢。
回去的路上,塗地對此頗不贊同,“要我說咱們就不該道這個歉,明明是那兩個混混不對,頭髮黃的紅的,一看就不是好孩子。”
“歉總是要道的,不管起因如何,把人家打成那樣都是事實,咱該賠的賠,該道歉的道歉,這些事都做完了,她以後再拿這事兒沒完沒了,我肯定不容她。”王慧邊走邊道。
“可他們也沒道歉也沒陪我和寒寒醫院費啊!”塗輕語氣不公平的說了句。
“他們那樣是他們不講理,但咱們講理。”王慧道。
塗輕語沒再說什麼,老媽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賞罰分明,無論別人如何,她心中總是自有一杆秤的。
看似一場風波,塗家卻完全不受影響,老爸老媽回去後該幹什麼幹什麼,該忙什麼忙什麼,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倒讓塗輕語有些吃不準了,不經同意把狗抱回來,打架傷人,老媽不可能就罰她一頓飯不準吃就完事兒啊?
塗輕語每天都忐忑不安等待懲罰,可老媽不僅沒有罰她,還比以前更關心她,每天看着她和白莫寒不準吃油鹽重的食物,怕傷口會留疤。
就這樣過了一週,白莫寒臉上只剩下淡淡的兩處淤痕,塗輕語頭上的傷口癒合拆了紗布。
在她放鬆心情,已經完全把這件事忘了的情況下,晚飯桌上,老媽掃了他們一眼,“傷都好了?”
“恩。”塗輕語毫無防備的答了一句,夾了筷子捲心菜進碗裡。
“明天週末吧?”老媽又問了句。
“恩。”塗輕語仍沒多想。
“吃完的碗自己刷了,明天拿到西街客運站人最多的地方蹲路邊兒,什麼時候錢滿了,什麼時候回家。”王慧往後一靠,威嚴發話。
塗輕語和白莫寒同時擡起頭,詫異的望着她。
“明白了?”王慧朝他們笑笑。
“……”塗輕語。
“……”白莫寒。
於是第二天一早,塗輕語和白莫寒就在老媽的督促下,端着碗去了西街。
客運站的客流量比火車站少不了多少,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塗輕語和白莫寒並排蹲在路邊,雙雙埋下頭,頭快埋在膝蓋裡。
二人人前一隻飯碗,已經一個小時了,裡面仍是空的。
“照這樣下去,老媽明天還得讓咱倆來。”塗輕語微微擡眸掃了眼那隻碗,小聲對白莫寒道。
“……”白莫寒。
一開始,他沒想到懲罰名單中也會有自己,他以爲王慧對他會和塗輕語他們有區別,總會有些客氣的。
但其實都是一視同仁,以前只是因爲他沒犯錯,所以……
他現在完全相信王慧做的出來這種事,明天若是還不滿,就等下週,再不滿……就下下週。
“你想想辦法?”塗輕語暗搓搓的伸手戳了戳白莫寒。
“……”白莫寒。
他是很想想辦法,也能想出吸引人的辦法,但實在不想在大街上這樣拋頭露面。
“給爺唱個曲兒,爺往裡投錢。”頭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二人不報希望的擡起頭,面前站的人果然是洛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