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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呢?突然之間,哪裡來的奇兵?難道真是天兵天將?要不怎麼100個銅錢,就那麼巧有98個落在正面。真的有神相助麼?身在慶安,陪着楊柳的木根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問楊柳時,他只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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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嶗山道士
楊柳輕咳一聲,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一些,寒冬臘月,即使屋裡燒了好幾個火盆,仍有不死心的絲絲縷縷寒氣,不時地從門窗縫隙中鑽進來。特別是晚上,再厚的被褥也隔不斷窗外刺骨的寒冷,每每半夜冷醒,夜深人靜,擁衾枯坐,四周清冷的空氣中,是像漫天夜色一樣濃得化不開的孤寂。
這是這兩年來,兩人最長的分離,長得讓人難於忍受。
“公子還是躺一會兒吧。”木根走上前建議道。牀上的公子臉色青白,眼角眉梢是掩飾不住的疲倦,雖然精神比起前些日子要好多了,但木根仍是十分擔心。
與沐大哥分開後,公子帶着他隻身到慶安,馬不停蹄地四處拜訪,寫信,與商會的人周旋,與官府的人交涉,日夜不停地忙碌,籌集了大批的糧餉,解了沐大哥那邊的後顧之憂。他自己卻因爲勞累過度兼受了風寒,一病十來天,到如今都還下不了牀。
爲不使前方的沐大哥分心,公子生病的事都不敢告訴他,木根只希望等沐大哥來的時候,能交給他一個健健康康的公子。
楊柳似是沒聽見木根的話,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回想沐桐憑着手上七八萬的烏合之衆,便急衝衝地與臨江王決戰,此時仍舊有些後怕。雖然早知道沐桐寫信去鐵桿寨求援,但怎麼也沒想到鐵桿子他們的出場如此的有趣,果然是那個不羈的和親王,事事都出人意表。他要是知道自己被人錯認成了天上的雷公,不知又會得意成什麼模樣。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給沐桐捎去的那一百個銅錢應該也發揮了大用途。他不禁慶幸自己當時換了幾個正常的銅錢進去,100個銅錢都正面朝上,哪有現在的結果這樣來得真實。
如今仗打完了,平叛的事也快結束,以往忙碌時沒太在意的事,此時卻不得不去考慮,比如說金牌的事。當時事出突然,也不知爲什麼就頭腦發熱,這以後要是追究起來…
心裡一陣煩躁,激起一陣猛烈的咳嗽,蒼白的臉上迅速推起陣陣潮紅。木根嚇了一跳,連忙熟練地幫他撫胸捶背。
“沐桐他,可說過什麼時候回來?”
好不容易止了咳,氣息卻仍不穩,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前些日子忙還不覺得,自從生病歇下來,那噬骨的相思,竟像屋外的寒氣一般,無孔不入。
話一出口,楊柳便意識到問了也是白問。戰事雖然結束了,還有許多收尾的事要忙,再說這次活捉了臨江王,沐桐怎麼也得親自押送京師,這麼好的功勞,也不能平白便宜了別人。這樣一來,怎麼也要好幾個月,哪裡顧得上身在慶安的他,都不知道他回京經過慶安時,能不能抽個空過來看看。有心自己過去看他,怎耐身子又不爭氣,病得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長途奔波。 更新楊柳第四十八章
臉色不禁黯淡下來,心裡的酸楚藏也藏不住。
“你這可是悔叫夫婿覓封侯。”
木根正垂着手有些不知所措,苦苦地思索要怎麼勸勸公子纔好,不妨後面響起一個聲音,回身看時,正是前些日子趕來的黎爺。
“獨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黎詩云根本不管木根給他頻頻使眼色,他笑容滿面地進來,顯得心情不錯。
“吳老爺妻妾成羣,滋味如何,你難道不比我清楚?”楊柳病着心煩,嘴上便不饒人。
“他?”黎詩云作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有錢的時候身邊圍了一堆的蒼蠅,如今他落魄了,樹倒猢猻散,除了我還誰會跟他。”
話說得刻薄,兩眼卻閃說喜悅的光芒,彷彿吳遠道這次落難,真叫他歡喜一般。木根不禁暗笑,是誰在吳老爺被關進刑部大牢時,急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
“這事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楊柳坐了半天,確實累了,再沒精神鬥嘴,但黎詩云他終究是他非常關心的人。
“我已經收到信,皇上親籤的特赦令,人早放出來了。這次的事多虧了你,要不就憑他牽連進老國舅的倒黴事中,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黎詩云也收起方纔的戲虐,聞言正色道:“雖然家產都捐光了,怎麼說也保住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只要命還在,其他什麼都是身外之物。破財消災,也算是件好事。該吃的吃過,該玩的玩過,該見識的也見識過,該經歷的也經歷過,我們現在還有什麼看不開的。這次回去,我們說好了,安頓好他那一羣妻妾子女後,就在清涼寺附近買塊地,蓋幾間草房,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 更新楊柳第四十八章
黎詩云說話時,眼睛悠然地望着遠方,彷彿他們下半輩子的平靜安樂生活已經展現在他的眼前。無限嚮往的模樣,引得楊柳都心生豔羨。
平安寧靜的生活,也是楊柳一心期盼的。只是沐桐從小生活的環境以及一直他的教養,使年輕的他拋不開建功立業,做一番名垂青史事蹟的夢想。楊柳雖不贊同,但身爲男子的他卻十分理解。
理解歸理解,但真放他出去海闊天空,鳥飛魚躍,像現下一般,一個多月連面都見不了一次,心中還是十分不甘的,輾轉煩惱了一夜,天朦朦亮時才經受不住疲倦,昏昏睡去。
睡夢中彷彿回到京城,回到以前兩人耳鬢廝磨的美好日子。慵懶的夏日午後,在微風徐徐的迴廊上,擺下一張舒適的涼榻,兩人相互抱在一起。他的身子那麼溫暖,他的雙眸如此的炙熱,他的脣熱情似火。
情不自禁地沉溺,迫不及待地迎合。
破碎的呻吟從口邊逸出,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只覺那些細碎的聲音,裝着五彩斑斕的薄翼,閃亮着,撲扇着一圈圈飛翔縈繞,晃得人眼花繚亂。
暈暈迷迷,如墜雲霧。
身子越來越輕,化作一片羽毛,隨風扶搖直上。
空氣越來越稀薄,窒息的感覺充滿胸襟。
突然,堵在口邊的溫暖像木塞一般被拔開,新鮮的空氣洶涌而入,
口中滿滿的充實驟然一空,心中似也猛然空了一塊,瞬間涌起難言的不捨與惆悵。
一陣涼風吹開迷霧,眼前慢慢清晰起來。
一雙熟悉的眼眸近在咫尺,眼眸中氤氳着蜜一般濃濃稠稠的柔情。
“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