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風更增加了我的信心,我內心大定,面上的微笑也顯得更加自信,而村寨中的苗族人們也給這陣及時風鬧得疑神疑鬼,全都驚疑不定的看着我,就連老祭師都有點狐疑起來。
突然我就覺得鼻尖突然一涼,就聽有人說道:“啊,竟然真下雨了。真是太靈驗了啊。”
這時候的太陽不知道躲去了哪裡,漫天都是灰濛濛又有點發紅的顏色,就像隔着毛玻璃看開着白熾燈泡的浴室一樣,天上真的就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點。雖然不大,卻足以驗證我的說法。
苗寨的人們看向我的眼神頓時變得熱切起來,卻依然仍有人半信半疑,比如說老祭師,只是他聰明的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沉思。
老祭師不開口,不代表就沒有人提他說話。比如自從看到我就一直對我抱有很強敵意的烏裹,這時候就嚷道:“就算真下雨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功勞,說不定是因爲我們的祭祀起了作用,又或者被你瞎貓碰倒死耗子了,只是碰巧罷了。”
雖然他外厲內孱的樣子明顯是死鴨子上架——嘴硬,並不具備什麼說服力,卻成功的勾起了寨民們的懷疑,很明顯,他們的立場並不十分堅定,落我身上的目光又變了。
我很明白這個叫烏裹的小夥子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態度——看看他望向銀花的目光就很清楚了,那是一種十分愛慕的表現,所以我一出現,他就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威脅到他在銀花心目中地位的敵人,這是男性生物的通病。
我自然不會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卻又不屑一顧似的笑了一下,學着老祭師的口氣道:“年輕人。不懂就不要亂講話,小心雨神會發怒地。”
很顯然,神靈之說還是深入寨民們心目之中的,大多數人都似乎有點害怕了,這也包括了烏裹。
我很滿意他們的表現,又再接再厲的添上了一把火:“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那也很好辦,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今天這場雨雖然下了。卻不會下的很大,而且時間也不會很長。不信的話,咱們就在這裡等着。”
一石激起千層浪,寨民們像開鍋似地竊竊私語起來,內容不外乎質疑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銀花也很奇怪,不明白我爲什麼突然像有了特異功能似的。
我自然不會自找無趣現在跑去跟她說破我的依仗,懂點氣象常識的都知道,天空中飄着的那種毛玻璃狀的雲朵。叫做高層雲,就預示着即將降雨。而云層散而薄,說明水氣並不充分,雨並不會下很久。
果然,淅淅瀝瀝地小雨只下了十幾分鍾。只稍稍去了下灰塵就戛然而止。周圍的花草樹木就像是在沖淋浴的時候突然停了電,最上面倒是光鮮翠綠,下面的半截卻並沒有沖洗乾淨,多是一條條的泥痕。
我心中地歡喜無以加負。沒想到老天爺也這麼配合,在人們變得崇拜的眼神中清了清嗓子道:“這些只是小試牛刀,如果你們還不信,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雨神看我的面子,從今往後最長不超過一個半月,必定會降雨一次!”
話就要配合着周圍的環境來說。如果是我一開始就說這些,肯定會被寨民們當作無稽之談。直接轟走了事。可親眼看到我所“預言”地一一成了現實,這等“神蹟”在這些與世隔絕並沒有學過科學知識的寨民眼裡,我無疑成了雨神派來的使者。前提是,如果真有這麼個神的話。他們對我的話再無懷疑,甚至包括了老祭師以及一直把我當做是情敵的烏裹。而我也不怕時間會拆穿我,時間只會證明我所說的是完全正確的一件事情。
我地信心是我的一位從事氣象方面工作的朋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聽他給我講的一個常識。衆所周知。形成雨的三個必要因素有三個。水蒸氣,凝結核。上升氣流。而封守寨離黃果樹大瀑布不過幾十公里,水源很充足,在地球的空氣中又不缺乏凝結核,而封守寨這種山谷地形決定了它只要有風經過,就會有上升氣流,因爲降雨非常頻繁。類似這種地貌,即便是百年不遇的大旱年,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個月就會有降水地。故此我有絕對地信心。
老祭師用一種炙熱的目光看着我,說:“遠方來地偉大客人,請原諒我們的冒犯和招待不週,我代表我們蒙的所有族人,向你表示最真摯的歉意。”
我也不敢裝的太過分,急忙說道:“老人家太客氣了,不知者不怪,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只不過懂得點求雨的方法,倒是我初來乍到,衝撞了大家的儀式,言語裡面有什麼冒犯的話,還得請大家多包涵了。”
我越是如此說話,寨民們反越覺得我一派的高人風範,越發的對我深信不疑了。老祭師這時候也覺得我沒有一點“高人”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不自覺的又對我親近了幾分。大家敲鑼打鼓的把我迎進了村寨,早沒了那種敵視,終於讓我見識到了米東講述的苗族人民的熱情。
幾個半大小子先我們一步跑回了寨中通知那些靈巧的苗女們殺雞宰魚的張羅起來,直爽質樸的山裡人就是這樣,可能因爲一件事把你恨之入骨,也同樣可以因爲一件事情對你奉若神明。
在銀花的家裡,我嚐到了苗族人特有的牛角酒,一角酒進肚,也就言酣語熱了起來,當我假裝不經意的提起庫依法瓦之時,並拿出沙塵暴給我的地圖以後,老祭師也並沒有什麼戒備之色,只是把我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探險家。把當初對米東等人說過的話又給我重複了一遍。
我暫且把這個話題放在了一邊,裝作毫不知情的說:“路上我隱約聽說,銀花似乎還有個姐姐,怎麼一直不見啊?”
“唉!”老祭師嘆了口氣,眼圈一紅,顯然又傷心起來:“金花這個丫頭,當年我本想着讓她繼承我的衣鉢,沒想到三年前給四個外來**害了,最後跳崖死了。”
我裝作吃了一驚道:“啊,對不起,提起老人家的傷心事了。”
老祭師擺了擺手說:“沒事兒,當初也怨我,一來太過隨着那丫頭的性子,二來也是太沒有眼力,錯把狼崽子當成了小羔羊,誤以爲那幾個人都是些好人呢。”
我不禁又問道:“那幾個人又怎麼會到了寨裡呢?”
老祭師又嘆口氣:“冤孽啊,那幾個人是探險的時候被金花救回來的,對了,他們當初也拿着這麼一副地圖。”
我煞有介事的說:“莫非那幾個人裡面有個皮膚很黃,喜歡穿一身風衣的?”
老祭師神色一變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張地圖就是那個人給我的,怪不得當時他吞吞吐吐言辭閃爍,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老祭師緊張了起來:“你說是他讓你來這裡的?”
我搖了搖頭道:“也不能算是吧。我也外面也算是小有名氣,他找到了我說是有個神秘的地方,給了我這張地圖,然後還告訴我他的三個朋友因爲從哪裡回來之後就先後去世了,這才引起了我的興趣,於是按照他所說的到了羊場鄉,碰巧遇到了銀花,這纔跟了過來。”
“你說他們幾個都死了?”老祭師臉上露出一份驚喜,似乎並不在意我是怎麼來的:“真是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死得好,死得好!”
我心中有些惻然,卻更加堅定了老祭師並不是寄出明信片的人,那隻剩下了一個可能,就是那神秘的庫依法瓦。“老人家,我想去庫依法瓦看看,到底是什麼神秘的力量可以讓人先後收到死亡威脅,然後離奇的死去,你能給我一些幫助嗎?”
“什麼?你要去哪裡?”老祭師從聽到仇人身死得喜悅中脫身出來,換上了一番驚疑的口氣說道:“既然你知道了庫依法瓦是可以給人帶來死亡的地方,你還要到那個地方去做什麼?”
我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佛語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然上天給了我不凡的能力,我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知道了有這麼個害人的所在,我又怎麼會放任不管呢?”
一番話說得滿屋子人都肅然起敬,我的正面形象又一次高大起來,正是血氣方剛的烏裹第一個表了態:“林大哥,好漢子!我烏裹佩服你,要去庫依法瓦,有什麼要求,只管向我說。我捨命陪君子!”
“咳。”老祭師咳嗽了一下,烏裹才發現似乎還輪不到自己說話,大紅着一張臉,訕訕的收了口。
“林峰,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只是庫依法瓦實在太過危險,這事情還是得從長計議的啊。今天咱們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再做決定好不好?”老祭師並沒有一口回絕,讓我很是欣喜,看來裝神弄鬼半天,並沒有白費力氣,這事情有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