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夕,你準備一下,一起隨公主,前去尋找孩子。”莊主撇過頭,對身後的四夕吩咐道。
“嗯。”輕輕一應,四夕就離開了。
“宏軒,你們總算回來了……”況晴晴豔麗身影從我身旁閃過,撲向還未進門的宏軒。
“嗯,山下詢問了幾處居民,都並未見到李知府和南笑。”宏軒輕輕抽離被圈住的手臂,說道。
“按說百姓都熟悉李嶺,若是真的下山,定會有人看到。”銘燁走上前,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宏軒,一杯大口喝下。
“我們打算去山海寺,煙莫姐姐分析,他們極有可能去了那裡。”九公主對銘燁和宏軒說道。
“你確定是李嶺帶走了南笑?”銘燁轉向我,神情疑惑。
“嗯,確定。”我並未說出九公主昨晚熟睡不醒之事。
“李知府怎麼會綁架南笑公子呢!”一旁沉默不語的白大夫遲疑道。
“爹……李知府這麼好,他不會抓南笑的。”白雪應和着,眼神中帶着焦急。
“人心卜測啊,這樣的父母官,真該死!”況晴晴尖聲說道,眼神中帶着鄙夷。
“事情並未查清,姑娘怎麼可以如此武斷!”白大夫稍稍漲紅了臉,爭辯道。
“事不宜遲,先上山海寺查看再說。”我打斷大家的紛爭,時間不早了,再不動身,露宿山野,可不是什麼好事。
“找人本就是官府的事情,我不去。”況晴晴一聲嬌喝,大家停住腳步,回眼望她。
“府衙也需要有人看管物品和等候消息,我也留下陪晴晴。”宏軒適時開口,竟然是支持況晴晴的任性。
“不相干的人,就留下吧。”九公主一臉陰沉,低聲說道。
“正愁白雪沒人照料,那就麻煩兩位了。”白大夫把白雪推到跟前,作揖道。
“這樣也好。”我和九公主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行人就出了門,四夕已經拿着長劍,等候。依舊一言不發,跟上了我們。
經過幾日雨水的洗禮,這裡的樹木分外蒼翠欲滴,若是去遊玩,踏上了茂密的林蔭小道,自然是別有風味。可惜目前事關緊要,人人心中掛慮重重,自然無心欣賞美麗風景。
一行人沉默着,穿過茂密的樹林,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座陡峭的山峰。
“大家都帶上這個吧。”白大夫輕柔的話語,打破山野的寂靜。他從背上的竹簍中取出幾個小袋子,分給衆人。
“白大夫,好精緻的小香袋啊!”如是眸中散出驚喜,愛不釋手。
“這裡裝了藥材?”四夕拿起香袋嗅了嗅,問道。
“裡面裝着我自行配置的草藥,用來驅逐山上的毒情花。”白大夫微微頷首,解釋道。
“花也需要驅逐?”況鵬不解道。我也才反應過來,植物怎麼能叫“驅逐”呢!
“你們有所不知,這座山上生長着一種奇異的花草,聞到人體的汗液,就會伸出枝葉,靠攏過來,一旦被它身上的刺扎到,就會中毒。”白大夫一臉嚴肅。大家噤若寒蟬,如此危險之地……
“我們先把它們砍了便是。”況鵬突然想出辦法。
“這種花的汁液濃厚,飽滿,一旦汁液落地,迅速生根發芽,十分詭異。”
“所以……砍花等於種花……”玉兒幽幽說道。大家神色愁苦。
“你們不用害怕,我經常來此採摘草藥,這個藥袋,絕對有用。”他不緊不慢安慰道。大家才稍稍舒展了眉目。
果然,還未走多少路,就發現附近星星點點地盛開着鮮紅的花朵,花蕾碩大,是普通鮮花的五倍,花瓣呈手掌狀,上面還帶着細密的倒刺。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我們小心翼翼地儘量遠離毒情花,因爲山路狹小,唯有排成“一”字,緩緩前進。
“等等,通往‘山海寺’只有這麼一條路?”我停住腳步,轉身問身後的白大夫。
“這條是捷徑,如果從岔路上去,路途就遠上一倍。”白大夫說道。
“你怎麼不早說!”白大夫身後的九公主,急急埋怨道。
“我以爲,肯定是走捷徑快一點啊!”白大夫不明所以,茫然地說道。
“你有香袋能防身,李嶺不一定有,他怎麼會冒中毒的危險,選擇這條路?”九公主柳眉一挑,質問道。
“這……”白大夫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繼續往前走,我們幾個倒回去,改走大路,明日傍晚,府衙匯合。”九公主對着我們說道。四夕在最前面,回過頭來,頷首。
“那條大路岔路衆多,你們未必找得對。”白大夫對九公主說。
“白大夫,你和他們一起過去。我們三人往上走,不出意外,再過幾個時辰,應該能找到‘山海寺’”我前面的銘燁提議。
“行,保重!”大家彼此道聲珍重,白大夫身後的九公主、玉兒、況鵬和如是,重新沿着小路,下了山。
我、銘燁和四夕唯有一路警惕,避開越來越繁茂的毒情花。
“誰?”四夕冷佞出聲,手握長劍,蓄勢待發。
“有人!”銘燁轉身護住後面的我,眼神望向不遠處的樹林。
“別走!”草叢一陣沙沙作響,四夕輕輕一躍,一眨眼,人已經往遠處輕巧跑去,應該說是“飛去”,因爲他的腳似乎並未着地。我知道四夕不是簡單人物,只是沒料到他的輕功如此了得。
“怎麼回事?”我武藝不強,對細微的變化,並沒有他們如此敏銳。
“有人跟蹤我們。”銘燁沉聲說道。眼神中依然帶着警戒。
終於穿過了這狹窄的小路,並未發生任何事情。只是四夕,卻一直不見回來。
“現在怎麼辦?”我坐到樹旁,捶了捶因爲緊張而僵硬的雙腿。
“天色不早了,四夕武功深不可測,理應不會出事,我們唯有繼續趕路。”銘燁伸出手來,我把手交到他手中,相視一笑。
“你在查李嶺?”這裡雖然毒情花依然隨處可見,但沒有如此茂密,稍稍放鬆下來。提出我一直以來的疑問。
“嗯,他是李越的遠房親屬,也就是當年直接負責兩國貿易的官員,事出後,就被貶到了無名小鎮。”銘燁依然牽着我的手,緩緩說道。
“你懷疑他從中使了壞?”
“我懷疑他只是個替罪羔羊。”銘燁轉過頭,眼眸中帶着智慧的光芒。
“替罪……”我呢喃着這兩個字。
“況世俊!”我們異口同聲,銘燁頷首,眸中帶着嘉許。
“我終於明白況晴晴來此地的目的。”我把當日在偏房聽到的對話,告訴銘燁。我們都覺得,那個被況晴晴威脅的男人,就是李嶺。
“我們要儘快找到李嶺,他身上肯定有證據。”銘燁帶我繞過一堆毒情花,說道。
“呀,你的香袋怎麼不見了?”銘燁低頭,驚呼。
“會不會掉到剛纔的樹下了?”我只有在哪裡坐下休息過。
“我的給你。”銘燁毫不猶豫,解下香囊,遞給我。
“這怎麼行,你武藝總比我高強,假若你中了毒,我一個人可如何是好,所以,還是你戴着,我也安全。”我調皮地眨眨眼,避開他的手。
“那……那你緊跟着我,一定要小心。”銘燁思索了下,可能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才又重新掛回了香囊。
“你……不覺得這裡很陰森?”穿過樹林,迎接我們的是一段溼氣繁重的密林。
“嗯,小心爲上!”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往前邁去。
“出了這個林,應該馬上可以到了。”銘燁回眸望着我,眼神中帶着鼓勵,精緻光滑的額頭,帶着細密的汗珠。
“嗯。”我輕輕點頭,像極了聽話的孩子。曾經洪水氾濫我們也這樣手牽着手,經歷這些,有一個信念,讓我心中甚是安然。無論如何,銘燁不會棄我而去。
越走越詭異的靜謐,參天古樹,遮蓋了鮮有的陽光,幽暗的森林,陰風陣陣。
“這是什麼鬼地方,白大夫竟然經常來採藥。”我邊環顧四周,一邊還不忘躲開稀奇古怪的小昆蟲和醜陋的植物。
“醫者父母心,有人爲了找到最好的藥材,可能連命都不要呢!”銘燁看了我一眼,輕輕一笑,解釋道。
“這種地方,要是找,肯定也是找毒藥!”我調皮回擊道,脫口而出。
“你……”銘燁一驚,腳步一滯,眼神充滿深意地望着我。
“我……我怎麼了?”我不明所以,詫異他的反應。
“我第一次去找白大夫時,他正在搗弄一些藥材,我當時粗略一看,似幾種劇毒的草藥,但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麼普通的大夫,是不可能得到此種草藥,就算得到,未必知道它們的用途……”銘燁搖了搖頭。
“可是現在……我有點相信,那些可能真的是毒草。”他對着我頷首。在這個霧霾陣陣的偏僻叢林,又是說起詭異的毒草,讓我不禁望着他深邃的雙眼,毛骨悚然。
“呀!”脖頸一陣瘙癢,帶着一絲疼痛,我迅速反應過來,手中已經拍死了一隻碩大漆黑的蜘蛛!
“怎麼樣?沒事吧?”銘燁慌忙護住我,尋着他的視線往上看,好多八爪的大蜘蛛,拖着渾圓的肚子,正在樹上順着絲線下來。
“啊……救命啊!”我又是一聲尖叫,甩開銘燁的手,自顧逃離這棵被蜘蛛佔據的古樹。
腳下一拌,結結實實地撲倒在地上。
“煙莫!”身後的銘燁很快追了上來,扶起我。
“我沒事……”幸好沒磕到石頭上,身上並沒有什麼疼痛之處。
“你……”銘燁清澈的眸中露出驚恐,瞪大的眼睛,望向我裸露的手臂。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剛纔撲倒時,正好壓到了一棵毒情花,此刻鮮紅的汁液正流淌在着泥濘的土地上,在同個地方,迅速拱起一片嫩芽,果然是詭異的生長規律!
而我的手臂上,不偏不倚地出現了幾處刮痕。細密的血絲樣的痕跡,看起來並無大礙。
“你有覺得何處不舒服?”銘燁扳過我的身體,驚慌地問道。眼神從頭到腳巡視了一遍。
“並未有任何不舒服之處。”我搖了搖頭。確實什麼感覺都沒有。
“沒有白大夫說得這麼嚴重,快趕路吧!”我確實覺得一點中毒的徵兆都沒有,就算是*,也得走出這森林才能治啊!
銘燁還是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會兒,發現我確實並無異樣,才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