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自從被配到馬爾靜的身邊,從來都沒有一日安生的日子。從來都是膽戰心驚,每日都做好是祭日的準備,卻無人敢反抗。
轉眼一夜過去,清晨的陽光一如既往的灑滿人間大地,馬爾藍正坐在梳妝原木臺前,不遠處地上跪了一個人,便是百悠。
“從前你們來伺候我的時候,我說的話你們可還記得?”
“奴……奴婢記得。”百悠眼神閃爍,忽閃不定,手不停的互搓着,顯得很緊張的樣子。
“怎麼昨日下夜的時候聽說你很晚纔回來,告訴我是去了哪裡?”
青環一心爲馬爾藍梳妝,先是用細軟的珍珠粉均a勻的撲打在臉上,再用遠山黛描了一個細細的柳葉眉。即使這樣,看着也是有種清淡的美感。
“奴婢,奴婢昨夜拉肚子,去茅房了。”
身後雪蘭走了進來,手裡拿了不少金銀,還有一件珠光閃耀的流蘇頭釵。
全部一把散在地上,百悠看着明顯的慌了起來。。
“你每月拿的例銀不少,我問過紅菱即使這麼些年你一分都私下攢着不花,也斷不會攢這麼多,更何況光是那隻簪子,恐怕就要你攢上幾年才能買來的。我再給你一個坦誠的機會,如果再有一句謊話,就不要怪我不顧及主僕之情了。”
鏡前馬爾藍已經是畫好了妝容,今日的稍微有些許濃抹,配着珍珠般的膚色,顯得嬌豔欲滴。
“奴婢……奴婢真的什麼也沒有做過,這些也都不是奴婢的,昨日奴婢睡得早,半夜的時候肚子一陣劇痛就跑去茅房了……夜裡黑漆漆奴婢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世子妃相信奴婢啊……”
百悠急的哭了起來,看着房裡雪蘭慢慢從身後拿出一隻皮鞭,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
“不老實,給我打!”馬爾藍將桌上的一切擺件都一併摔到地上,慢慢一盒胭脂和珍珠粉都灑落一地,混在一起顏色顯得很是詭異。
哭聲叫罵聲和摔破東西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完全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一個丫鬟模樣的人靠着門聽到之後,慌里慌張的就跑走了。
“千喜那個丫頭來了,世子妃。”姍姍輕聲走到牀邊,呼喚着馬爾靜。昨夜一整晚都沒有睡好,馬爾靜心煩氣躁。
“大清早的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不是叫她以後別沒事就跑來嗎?”
“昨日後半夜裡千喜就又來找過您一次,奴婢怕吵着您,就叫她回去了。聽着好像是和軒世子妃有關。”
姍姍語氣溫柔動聽,馬爾藍那三個字卻一下子叫馬爾靜清新過來。
“叫她進來,今日咱們該去找世子妃要人去了。”
千喜驚慌失措,人還沒有進來聲音便叫着嚷着喊了起來。“世子妃可要救救奴婢啊。”
“大清早的瞎嚷嚷什麼,沒看見世子妃還是半睡半醒的嗎,萬一驚着了有你好看的。”姍姍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說的千喜瞬間安靜起來,但一路跑着從東邊到西邊,卻是累的氣喘籲
籲。
“奴婢昨日從您這裡回來,想必是被百悠那個丫頭看到了,如今正在軒世子妃房間裡問話呢。”千喜一臉的慌亂,滿是祈求的眼神望着馬爾靜這棵救命稻草。
“無妨,我的丫鬟丟了,還要去找她要回來呢,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在王府裡殺了人,傳出去可是要毀了咱們的名聲的,王爺那麼嫉惡如仇,正義凜然的人,又豈能容忍此等事情發生。你且回去,等我收拾妥當就去了。”
馬爾靜一幅穩操勝券的樣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姍姍道:“快給我更衣,昨日沒有看成清家園,今兒個可有好戲瞧了。”
“等我去了候上個片刻時候,就把夫人一起叫了去,就說府裡出了事,長嫂如今氣焰大了些,怕是我一個人壓不住她。”馬爾靜安頓着五兒。
馬爾藍的房間裡此刻已是一派肅靜。千喜回到房間還沒有休息片刻,來的及喘上一口氣,就被綠蘿叫了過去,說是馬爾藍要見她。
千喜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得虧她剛纔在外面偷聽到了馬爾藍在房間裡的談話,不然今日怕是要被打死了。
嘴上應承着,慢慢悠悠的喝了些水,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千喜才晃盪着向馬爾藍的房間走去。
外廳馬爾藍果然滿臉的盛怒,看着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千喜給馬爾靜偷偷通風報信‘背叛’自己了。
果不其然,馬爾藍幽幽的擡起雙眸,眼裡滿是兇光,“昨日夜裡你都去做什麼了?”
千喜心裡暗自慶幸,表情也變得傲慢起來,如今想必馬爾靜也走在半路上了,這件事情一旦被沈氏和齊正凌知道,怕是馬爾藍最近的日子都會不好過,自己就可以向馬爾靜邀功,順便再回去伺候馬爾靜了。
說不定還能就此把姍姍擠下去,成爲馬爾靜房裡的一等丫鬟,從前被姍姍排擠陷害的日子就不復存在了。
“奴婢昨日起夜,不小心聽到世子妃房間裡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奴婢湊近一看,已經是有一個丫鬟倒在世子妃房間裡的一片血泊之中,奴婢害怕被世子妃發現滅口,爲保全自身,只好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津世子妃了。”
馬爾藍冷笑一聲,全身跟着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一派胡言 不愧是爾靜身邊的人,編起故事來竟和真的似得,這話要是說給夫人聽了,那我怕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吧。”
“津世子妃體恤千喜,千喜自然是要報答津世子妃的,您如此毒打下人,爲了守住自己的秘密,竟狠心害死他人,奴婢真是害怕……”
“長嫂好大的膽子,竟把我身邊的人抓去殺了,如今還想造次嗎?”門外一陣斥責聲響起。
雪蘭在外面守着門,將馬爾靜阻攔在外,身邊的丫鬟九兒怎麼都掙脫不開,三個人纏繞着扭作一團,馬爾靜和九兒兩人竟還沒有絲毫佔上風。
馬爾藍起身朝着雪蘭擺手,雪蘭纔將兩人鬆開,馬爾靜精心梳妝好的髮型已是滾的亂作一團。
“長嫂真是好囂張,仗着自己是家裡的嫡世子
妃就可以如此作威作福嗎?”馬爾靜顧不得自己身上穿着的絲鈕蓮花紋蜀錦褶皺不堪,張口就是大罵。
“弟妹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火氣這樣大,看着天氣也還早,日頭還沒有正當空,怎麼舉手投足之間和市斤潑婦似得,一點都沒有王府世子妃的樣子?”
馬爾藍倒是不急不破,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哦對了,長嫂我忘了弟妹你是庶出,有些規矩可能還不是很懂,自然是不像長嫂這樣,每日嚴於律己,以身作則呢。”
“你!”馬爾靜平日最恨別人嘴裡說出庶出這二字,更何況是自己從小就恨透了的長姐,此時已是目眥盡裂,看着很是恐怖。
身邊九兒小心的提醒着,“世子妃莫要生氣,忘了今日咱們來的目的。”
深吸了一口氣,回過神來,馬爾靜早已經換了一幅面孔,拈花一笑,“爾靜失儀,差點忘了正事,房裡伺候爾靜的丫鬟一整夜都未歸,昨日聽的長嫂身邊的千喜過來,滿是驚慌的向爾靜告密,說是人在長嫂這裡已經被打死了,不知長嫂可知道此事?”
“昨日夜裡世子妃身子乏的很,早早就睡了,不曾有此事,津世子妃怕是找錯人了。”青環一本正經的站出來,朝着馬爾靜不情不願的行了禮,說着連正眼都不瞧一下。
“恐怕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吧?這丫鬟都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了,莫不是青環姑娘幫着銷燬了證據,如今死無對證就死鴨子嘴硬呢……”還沒有說完,馬爾藍便一下子打斷。
“弟妹真是有趣,如今有心思管一個下人的死活,還不如派人回去看看母親如今怎麼樣了呢,長嫂今日還沒有起來的時候,就聽的下人回來稟報說夫人……”
馬爾藍的嫣然一笑,襯的脣紅齒白叫人看了着迷。
“你!你說什麼?”馬爾靜剛剛恢復理智,如今馬爾藍的話像是火上澆油一樣心裡一下子像是有什麼炸了似得,眼神之中充斥着怒火,惱羞成怒的一把將馬爾藍的衣領拽在手裡一把推倒在地。
“世子妃!”伴隨着青環一聲尖叫,只聽的悶聲一箱,馬爾藍直接撞到外間的一個擺着雙生花紋飾瓷瓶的木櫃腳上,又重重的反彈回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裡面的人一片慌亂,青環越過擁擠着的人堆,過去想要把馬爾藍扶起來的時候卻看見馬爾藍的下ti順着翡翠煙雲墜地裙一點一點的滲出血來。
可是已經爲時已晚,沈氏進來的時候看到眼前混亂的場景,早已經怒髮衝冠。
“你們到底實在做什麼?”
馬爾靜看着緩緩從馬爾藍衣裙流出來的鮮血,腦子裡一片空白。
“母親,您,你怎麼來了?”
“夫人快叫大夫來吧,世子妃流血了!”青環手裡已經滿是鮮紅色,地上已經是蔓延着一片,不知是地上打碎的瓷器割破了手掌,還是馬爾藍身體流出來的血。
沒一會兒,雪蘭就叫了大夫過來。沈氏也是神色凝重,盯着大夫緊張的看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