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氏被打壓,順帶着馬二靜也受了些牽連,府裡的人們私下早已經流言傳出,說是今後的鎮北侯府馬爾藍要一手遮天了,人前人後的也都開始巴結起馬爾藍了。
這些事情馬爾藍哪裡知道,都是身邊的青環告訴她的,說的時候繪聲繪色,指手畫腳的,看的馬爾藍只覺是荒唐之極。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現在還沒有萬全之策,更何況這府中不知道有多少周氏的眼線,若是想要害死自己也是很輕而易舉的,多培養些自己的人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聽了青環在外邊說話,馬爾藍將手裡的錦書藏在枕下,碎步走了出來。
“夫人說今年盛夏入的早,府裡要早早的換了簾子和窗戶,管家給我分了西廂房,這不就帶着人過來給大姑娘換了。”
說話的這個人馬爾藍認識,大名叫什麼不記得,但在府里人們都喊他三虎,長的高大壯實,皮膚黝黑,不過三十的樣子,做事爲人老成,母親在世時一度把他升上了副管家,後來家中突遭變故,什麼事情都自顧不暇,匆忙安葬母親就遠赴邊疆,再次回來的時候,家中已經是成了這幅光景。
“夫人?這府裡有些人真是不知羞恥,堂堂江南鉅商之嫡女,鎮北侯府正室夫人的牌位如今還供在宗族廟裡,怎麼她倒腆着一張臉讓別人叫起自己夫人了。”馬爾藍冷笑一聲,眉目之間傳來淡淡的鄙夷。
“大姑娘莫生氣,早些時候來個不懂事的丫鬟叫了聲側夫人,還差點被掌嘴長的爛了呢。”三虎爽朗一笑,聲音乾脆利落,讓人聽了只覺得清爽。
“我也不過是晚輩,哪裡還敢僭越呢。”說着的時候,三虎身邊的幾個人已經是開始忙活起來。
“我記得這府裡是有一個醜嬤嬤的,您可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馬爾藍忽的想起自己重生之後還沒有醜嬤嬤的消息,想着自己‘出嫁’之前明明還是在府裡,不知現在是怎樣的情況,馬爾藍只好試探着問。
“醜嬤嬤?大姑娘說是隨着姑娘老爺一起從邊關回來的那個滿臉傷疤的老婦人麼?”三虎思慮再三,猛地想了起來,“大姑娘不記得了麼,夫人,哦側夫人說是大姑娘嫁出去了也就把西院廂房的下人們都打發了,不過我倒是沒有看見,只是聽管家說隨便給了幾個錢就送出去了。”
馬爾藍心裡一震,眼眸閃過千思萬緒,醜嬤嬤去了哪裡?現如今又身在何方呢?
滿腹憂慮的回了房,青環在一旁看着焦急,俯下身子提醒道:“大姑娘不然去求求軒世子?”
馬爾藍忽的擡起頭,像是聽到救星一樣,可又沮喪的垂了下去,“自從那日就沒有了蹤影,我一大家閨秀總不能這樣冒冒失失的去找他,惹人笑話吧?”
“大姑娘願意的話,不如青環替您跑這一遭?”青環年齡尚幼,確實是鬼馬精靈,什麼難題在她這裡都能迎刃而解似得。
“如此...也好。”馬爾藍如今在府上太過於引人注
目,那日又和周氏對着幹,想必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吧。
青環在這麼多丫鬟中間不起眼,外人看着也是區區一個小孩子,掀不起什麼大浪,傳個消息什麼的再適合不過了。
青環沒走一會兒,門外守着的婆子進來了,“軒世子叫人帶話了,在門外要見大姑娘呢。”
馬爾藍哭笑不得,怎麼這幾天都沒有動靜,今日卻這樣巧,偏偏還趕到了一起,那個剛走,這個就來了,應了一聲,那婆子懶懶的翻了一個白眼,挪着肥碩的臀部走出去了。
“小的阿樹見過世子妃。”眼前跪着一個左不過十幾歲的小童,清秀的臉龐上五官分明,脣紅齒白,眼眸清澈,雖還帶着些許稚氣,卻掩蓋不住散發出的陣陣英氣,看這樣子想必成人之後也是一表人才。
不過既然能在齊子軒身邊當差,還是這樣的年齡,想必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的,只是這個模樣,馬爾藍搖了搖頭,未免也太過完美了吧。
許是瞥見了馬爾藍蹙眉,阿樹有些不知所措,“初見世子妃,不知小的做錯了什麼...”
“沒有,”馬爾藍回過神來,“我看着你親切的像是弟弟一樣,既然是軒世子身邊的人,也不必太過拘禮,以後就叫我藍姐姐可好?”
那小童卻根本沒聽到似得,一本正經的道:“世子叫阿樹來是要告知您南王府裡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津世子妃已經將嫁妝全部清點完畢,不日就可歸還了。”
頓了頓,又說:“世子妃出入不便,世子從府裡挑了兩個能力得當的丫鬟過來伺候世子妃,平日裡有什麼事情世子妃可告訴她們通傳。”
說話的功夫,這兩個侍女走了進來。門外候着的婆子嚷嚷着:“誰家沒禮節的,不通傳就私自闖進去了,看我不...”
話音未落,只聽得外面“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不用想,也是這兩個‘侍女’的功勞。馬爾藍仔細的觀察這眼前的這兩個人,雖說是平常府裡丫鬟的裝扮,頭上烏黑的秀髮髻着雙尾,插着幾隻絹攥成的小花,眼神卻不卑不亢直視着前方,一點都沒有尋常丫鬟的卑微樣子。
尤其是那緊貼在身體兩側的拳頭,緊緊的握着,剛纔門外不知好歹的婆子恐怕就是被這一雙鐵拳搗的生疼,馬爾藍若有所思,“世子這是什麼意思?”
“世子擔心您的安危,”阿樹話及至此,刻意壓低了聲音,“爲保萬全,特意找了這兩個人保護世子妃。”
馬爾藍思考良久,點頭默認,只見那兩人齊齊的跪了下去,“見過世子妃。”
“還有一件事情想要世子幫我查一下,我的貼身丫鬟青環剛纔已經去了南平王府,你回去照應一下,我出嫁後府裡有一個粗使嬤嬤,面相醜陋,臉上有大片燒傷的疤痕,你回去告訴世子叫他務必幫我找到這個人。”
沒有多問,阿樹應着離開了。
平南王府裡,齊子
軒手裡握着一封從信鴿身上綁着的書信,上面淡淡只寫了四個字,‘人已找到’。
擡起頭來,目光凜冽一掃,隨即放下戒備,“來就來,還裝神弄鬼的做什麼。”
屏風後面,款款走出一個男子,這個男子不似齊子軒外表冰冷,卻像溫玉一般眉眼之間透露出一絲儒雅的感覺。
“怎麼每次來都能被你發現,”柳洛澤嘟囔着嘴,順手抄起桌上放着的碧尾火狐玉把玩起來。
透過對面的琉璃看着齊子軒嘴角抹出絲絲笑意,道:“從前都沒怎麼看過你笑,怎麼討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整天就樂的合不攏嘴了麼?”
“你真是...”被柳洛澤打趣着,“平日裡能言善辯,思緒敏捷的平南王嫡世子沒想也有應對不來的時候啊。”
“你還真去拜訪了人家?”齊子軒滿臉黑線。
“那可不是,我可得見識見識這位可憐的大嫂,都說是冰山美人最可人,卻像你這樣呆木魚似得美男一點風趣都沒有,大嫂以後可怎麼活。”
齊子軒暗歎一口氣,“別打岔了,說說正事吧。”
昨日夜裡,柳洛澤帶着三名暗衛一路尋着燕山一脈搜尋烏爾哈的蹤跡下落。沒成想在路過被大火燒的只剩些斷壁殘垣的燕山寨時發現了些蹊蹺。
柳洛澤感覺事情不妙,望着寨門裡露出點點星火,吩咐暗衛從四面將寨子大門緊緊包圍,一步一步緊逼上前,沒等對方來的及反應匕首毋現,露出一道寒光。
虛掩着的破舊大門裡,烏爾哈和另外一個人被柳洛澤五花大綁,滿身酒氣,心有不堪的垂着頭。
“辛苦本爺這麼些天,原來還是離不開你這苦心經營的老窩麼?”面前柳洛澤的臉龐乎明乎暗,隨着火舌慢慢靠近烏爾哈,戲虐一笑,“土生土長的盜匪,竟長的一幅蠻夷人的樣子,莫不是你娘混了雜種的血,生出你這麼禍國殃民的玩意來?”
柳洛澤粗鄙不堪的話激怒了烏爾哈,“你敢說我娘,老子和你拼了!”
沒等烏爾哈試圖掙脫,身後矗立不動的三個暗衛一把手緊緊的按住了他的臂膀,一時間根本動彈不得。
“老子今時今日落在你的手裡,算老子倒黴,可是老子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連同這大周,老子要生生世世詛咒你!”烏爾哈滿臉橫肉,因爲過度用力,漲的紫紅,聲音也變得嘶啞,脖子青筋暴起,“你且...”
“滿嘴噴糞,給我堵上他的嘴!”一襲黑衣的暗衛沒等柳洛澤發話完,就隨手拿起地上的一塊燒的發黑的木炭硬生生的塞進了烏爾哈嘴裡。
‘呲啦’一聲,隨着一聲響徹天際的撕心裂肺的怒吼,烏爾哈嘴裡冒出一抹烏黑的濃煙,伴着一股肉燒焦的味道,柳洛澤嫌棄的擺了擺手,“叫你們把他堵上,怎麼弄得這樣噁心?”
暗衛忽閃着只留在外面的雙眸,無可奈何的攤攤手,“大人,實在找不到可以可以堵的東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