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調 班
那天小樹回來很晚，藍天和柳樹葉坐在沙發上一直在等着他。柳樹葉困得直打盹兒，藍天讓她去睡，她就是不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說是要等到小樹回來。
小樹一進門很詫異地問：“媽、爸，怎麼這麼晚了不睡覺，坐在這兒幹什麼呀？”
柳樹葉說：“等你呢！”
小樹問：“有事兒嗎？”
“來，過來！我問你，你說非要和那個女孩子在一個班上，現在是分到了鄰班，老師完全一樣，別往一塊兒調了，行嗎？”
小樹說：“那我還得問問她的意思，她要是說行那就行！”
這時小樹伸手從兜裡摸出幾張百元的鈔票，遞給柳樹葉，說：“媽，這是我打工掙的錢，八百塊，給你吧！”
柳樹葉接過錢，看着小樹，高興地說：“領到工資了？我數一數啊！”說着拿在手數了數，“怎麼還有零錢？不夠八百呀，七百七十二塊？”
小樹說：“我和伍一淼爲了慶祝我們發工資，去大吃了一頓，花了二十八塊！”
第二天，小樹一大早就問伍一淼，咱倆的班挨着，老師完全一樣，這樣行不行？要是調班的話還得找教務主任，太麻煩！咱倆就這樣唸吧，行嗎？”
伍一淼聽了，毫不猶豫地說：“不在一個班啊？不行！非得在一個班！”
小樹也沒轍，給藍天打電話：“她說不行，非得在一個班！”
於是藍天又馬上笑着，語氣懇切地給我老婆打電話：“小馬呀，小樹說了，那位女同學說不行，非得在一個班！這孩子，不懂事兒，關鍵是那個女同學，她非要在一個班，要不就不念了，她要不念小樹也不念了。麻煩弟妹再想想辦法吧！”
“好，那你等我電話吧！”我老婆就又給魏老師打電話：“老魏，倆個小樹非要調班，怎麼辦？”
“怎麼辦，難辦！”
“要不把你們教務主任叫出來，一起吃個飯，坐坐？”
“這個辦法倒是可以考慮！”
“那就今天下班吧，那就去小白樓，那兒的飯菜挺好的！一下班我就過去等你們！”
魏老師猶豫了一下，說：“你等會兒，我是擔心主任不去！”
老婆說：“那就看你的啦，我不管。你必須把主任叫出來，一會兒見啊！”
魏老師只好又去教務處，先把門推開一個縫兒，看到主任的辦公室正好就他一個人，就推門進去。
主任一看是魏老師，就說：“你怎麼又來了？要調班啊，不行！”
“什麼調班，是叫你吃飯，我們同學，縣委組織部的，你去不去？我們同學長得可漂亮了，不去你會後悔的！”
主任一聽就笑了，說：“什麼漂亮不漂亮，我忙得暈頭轉向了都，那還顧得上看誰漂亮！”
“那你更得去了，一見我們同學保證你神清氣爽！走吧！別擺主任的架子啊！我最討厭擺架子的人！”
“那就去吧，看看你這位同學有多漂亮，如果不漂亮我當時就走！”
“你要走得了纔怪！你收拾一下，我在校門口等你，快點啊！”
老婆在小白樓選了一個小包間，告訴服務員，一會兒有一男一女要來，把他們領進來。她在包間坐下，服務員給她到了一杯茶，她就邊喝着茶邊翻看飯店的菜譜。
服務員問：“您現在點菜嗎？”
“點幾個涼菜吧，一個醬肘子、拌三絲、肉絲拉皮。”服務員一一記下，又說：“要不然您把熱菜也點了吧，我們也好提前準備。”
老婆說：“也行，那就酸菜魚吧，你們這裡做得最好吃的菜是什麼？”
“就是酸菜魚！”這個服務員很會猜顧客的心思。
“那你就去準備吧！”
服務員出去時還說了一聲“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叫我！”
不一會兒，魏老師打來電話說：“我們到了，你在那個包間呀？
老婆說：“你只管進來吧，我告訴服務員了，她會領你進來的！”魏老師就領着教務主任來到大廳，一進門，果然有一位服務員熱情的問他們：“二位是找一位姓馬的女士嗎？”
“是的！”
“請跟我來！”
他們就跟着服務員進來了。我老婆立刻站起來迎接，“來來來，請坐！”
魏老師指着包主任，介紹道：“這是我們教務處的包主任”，又指着我老婆，“我同學縣委宣傳部的馬曉麗！”
老婆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說：“包主任，你好！請坐！”就在說“你好”的時候，感覺應該伸手和主任握手的，可是隻是想了一下，手沒伸出去。她從來沒有主動跟人握過手。以往單位的上級領導來的時候都是領導主動伸出手和他們一一握的。
剛坐下，服務員就把涼菜端了進來，我老婆說：我點了幾個涼菜，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說到這兒，她把菜譜遞給包主任，“您看看喜歡什麼，再點兩個吧。”
包主任接過菜譜說：“那既然小馬這麼盛情，我就點一個吧。來個大衆化的，土豆泥莜麪，怎麼樣？愛吃嗎？”
老婆和魏老師趕緊點頭說“愛吃、愛吃！”
我老婆又對着魏老師說：“來，老魏，你也點一個！”
魏老師擺着手說：“不了，這些就挺好，我不點了！”這時我老婆又說：“熱菜呢，我點了一個酸菜魚，我讓他們早點準備，早點上桌，咱們先吃着，你們看看還想吃什麼，再點一個！”
“那就很好了，不用點了，小馬，你太客氣了！”我老婆一看他倆也沒有再點菜的意思，說：“那就開始吧！”
說到這兒，老婆纔想起來酒還沒打開，就立刻吩咐服務員說：“麻煩你給我們開一下酒！”
服務員開了，又給每個杯子裡都倒上，我老婆端起酒杯：“來，包主任，謝謝你在百忙之中這麼給我面子，特別感謝！我敬你一杯！”
“別這麼說，你請我吃飯，也是我的榮幸，那我幹了！你也得幹，怎麼樣？”
我老婆不知該說什麼，就說：“好，幹了！”說着兩人就端起酒，一飲而盡。老婆艱難地把酒嚥下去，又拿起筷子，說：“來包主任、老魏，吃菜，看看味道如何！”
接着我老婆又端起酒杯，對着魏老師：“老魏，你今天介紹我認識了包主任，非常感謝啊，敬你一杯！”
魏老師笑着說：“咱倆這麼多年的老同學，還跟我客氣，行！我接受你的好意，不過幹就不用了吧？”
“我同意，那就喝一半吧！”我老婆說。
老婆和小魏喝完後，包主任有意識地看了看各自的酒杯，“不行，喝得太少了點吧，小魏老師，老同學請你你也得有點誠意，對不對？幹了！”
魏老師就端起來又喝，皺着眉頭幹了。包主任看着魏老師幹了，又看着我老婆說：“小馬，你看，人家魏老師幹了，你呢？還用說嘛？”老婆也只好端起酒乾了。
這杯酒乾了，老婆吃了口菜，又端起酒，說：“來，咱們三個喝個認識酒，能認識包主任特別高興，來，共同舉杯暢飲！”
這三杯酒下肚，我老婆就有點暈了。看着魏老師，示意她該“出馬”了。魏老師端起酒杯：“老同學，感謝你盛情款待，敬你一個啊，喝多少你隨意！”
我老婆馬上說：“老同學就是好！”
魏老師又對着包主任：“來，主任，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工作的幫助和指導，讓我進步很大，敬你一杯！希望你千萬別驕傲，以後繼續關照我啊！”說着笑了起來，主任也逗她：“那要看你喝多少酒，要是喝少了以後我就再也不管了，還關照什麼呀!”
“那你要這麼說我真得多喝一點了！”魏老師端起杯抿了一口，主任說：“就這麼點呀，那行，你就別指望我關照你了！”
魏老師開始撒嬌：“我不管，反正我就和這麼多了，我看你就別管找我！”
之後，包主任也敬了我老婆和魏老師各一杯酒，“我要敬酒了，前提就一個——必須幹了！”他拿出當領導的氣勢，我老婆和魏老師也只好聽從。
他敬第二杯酒的時候，也說得很明確：“看在你們是女同志的份上，而且是長得很漂亮的份上，可以隨意！”我老婆和小魏一起拍手叫好。
酸菜魚上來了，老師魏已經迫不及待，“酸菜魚呀，太棒了，我就喜歡吃這個。說就拿起筷子，先給包主任夾了一大塊兒，自己也夾了一塊兒放到盤子裡，說：“來，主任，魚頭對準你的，所以這塊肉給你吃，是全身最精華的部分，吃了特別有精氣神兒！”
包主任高興地吃了一口，說：“嗯，這魚的味道就是不一般！”
小魏也說：“沒騙你吧，跟我和小馬吃飯，包你胃口大開，吃了這頓想下頓！”
我接着魏老師的話題：“包主任，這菜呢，算不上名貴，但您一定要多吃點兒，吃飽！千萬別餓着肚子。”於是三人低頭吃菜，。我老婆突然想起來主食還沒點呢，就對服務員說：“來三碗米飯。”
服務員並沒有立刻去拿米飯，而是介紹道：“我們飯店的主食有好幾種，金絲花捲、純鹼饅頭、油烙餅、白米飯，你們需要什麼？”
我老婆於是用眼神徵求魏老師和包主任的意見，魏老師說要米飯，包主任要嚐嚐金絲花捲。
魏老師對服務員說：“那就一碗米飯，三個金絲花捲，我陪包主任吃一個！”
吃飯接近尾聲時，魏老師趁包主任低頭吃菜的時候衝我老婆眨了眨眼睛，我老婆看着包主任，說了正事兒，“包主任，小魏也跟您說了，那倆個學生的事兒您就多費心了，實在不好意思！”
包主任聽了，用手從嘴裡拿出一根魚刺，說：“這事兒吧，其實是件很容易的事兒，關鍵是你說得有點晚了，要早三天說，這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確實是說的有點晚了，不知道你們學校的行動這麼快，給您添麻煩了！我一定盡力而爲，現在分好了再調，班主任會有意見，不過沒什麼，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啊！”
老婆高興地說：“太謝謝您了，來，再敬您一杯！”
這次我老婆端起酒杯很紳士的將一杯就慢慢喝了進去。包主任看着乾淨的杯底，說：“這樣纔夠爽快，好樣的！”
魏老師也端一杯酒說：“來，包主任，我也再敬你一杯！”
魏老師喝完，放下杯子，說：“主任，我跟你說啊，我們同學今天見到你，這是喝酒最多的一次，平時跟我們同學吃飯她是滴酒不沾的，怎麼勸都沒有用，還是包主任的面子大！”
我老婆接着說：“應該的！應該的！”
包主任扶着桌子，站起來要走的時候，我老婆說：“魏主任吃好了嗎？喝好了嗎？再坐一會兒吧？”
包主任擺着手說：“不喝了，不喝了！你要說喝好，啥叫喝好？恰到好處就是喝好，喝多了就不好了！”
我老婆笑着說：“不管怎麼說還是那句話，感謝包主任光臨，今天招待不週，還請包主任海涵！”
魏老師也站起來說：“小馬，走，咱倆送鮑主任出去！”
“好吧，包主任您慢點！”
魏老師說完，迅速站起來到外面攔了一輛出租車。等我老婆和包主任出來時一輛出租已經停在門口。她將一張鈔票遞到師傅手裡，告訴師傅去哪兒，然後關上車門，與包主任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