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淚 水
賀禮在家裡一大早就興致勃勃地給兒子做早餐。熬了小米粥，煮了雞蛋，煎了兒子最愛吃的饅頭片。饅頭片煎得金黃金黃的，上面稍微撒了鹽，吃起來不僅熱乎，還有一股淡淡的鹹香。小遠吃得那個高興呀，邊吃邊晃着小腦袋，賀禮看着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離婚兩年了，她早就盼着有這麼一天，今天終於實現了。一高興眼裡不禁充滿了淚水。又怕小遠看到，趕緊轉身去擦。
擦完了眼淚，她看着小遠問：“好不好吃？”
“當然好吃了！”
“平時你都是吃什麼早點呀？”
“平時爸爸給我買麪包火腿腸什麼的，要不就是肉夾饃，我早就吃膩了。”
“一會兒吃好了，你想去哪兒，媽媽帶你去。咱們上午就出去玩吧，下午的時間寫作業，好不好？”
“好吧！”
這一上午，賀禮領着小遠逛街逛書店，最後去了公園。小遠高興得不得了。可是下午寫作業時就沒這麼高興了。
小遠寫着，她就在旁邊看着。發現小遠書寫不工整，就說：“小遠，你這字怎麼寫得這麼亂呀，歪歪扭扭的，老師沒批評你嗎？”
“我這還亂呀？我們班的郝文文比我的亂多了！”
“你這可不行！怎麼老是和比你差的同學比，爲什麼不看那些學習好的同學。你們班誰寫的最好？”
“有好幾個呢，說了你也不認識。”小遠說完，繼續寫！也沒看賀禮。
賀禮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心想：跟小孩說話，還真得想想，不是那麼容易的。她想了想，又說：“不認識？那你現在說了我不就認識了嗎？”
“好，你聽着啊，是王露露、潘佳欣、孔曉丹，都是幾個女生。”
“那你怎麼不和她們比，非要和郝文文比？”
“郝文文是我的同桌呀！我對他最瞭解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第一個就和他比。上課老師讓寫作業我就常常看他寫得怎麼樣！看他做了幾道題，寫了幾遍生字，組了幾個詞。”
“不管你和誰比，反正你寫成這樣肯定是不行的，撕了重寫吧！”說着就把兒子已經寫了半頁的生字給撕了下來。
小遠一看辛辛苦苦寫完的作業被撕了，很惱火，大聲哭鬧。“邊哭邊說：“”你怎麼給我撕了，我都寫了半頁了！撕了你替我寫！”
賀禮生氣地說：“我怎麼能替你寫，學是你上又不是我上，這生字我寫了是記在我腦子裡，你能記得住嗎？”
“我不管，反正你撕了你就替我寫！”
賀禮一看這樣，不捨得罵兒子，就耐心地勸說：“來，兒子，重寫啊！等你寫出整整的漢語拼音和漢字來，看着特別舒服，你一定會高興的。明天到了學校，老師也一定會給你打一個大大的紅紅的優秀，還會在全班同學面前表揚你，那多好呀，是不是？”
小遠聽她這麼一說，擦了擦眼淚，雖然很不情願，但總算是開始重寫了。
賀禮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也更覺得對不起小遠，小遠現在上二年級了，從上學前一年級開始就沒養成良好的習慣，丈夫呢，成天忙着工作，等回到家再照顧孩子的生活起居，一定是沒有耐心輔導小樹的學習。所以小遠就成了這樣。
第二天早上，有一男的給我打電話，說是小高的老公，要替小高請假。
我問請假的原因，他說：“怎麼啦？都是你們這破超市，明明知道我媳婦懷孕了，還讓她幹這麼重的活兒。她昨天一回來就說肚子疼，我媳婦現在在醫院，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流了產，我跟你們沒完！”
天哪，真出事兒了？流產？這事我可擔當不起呀！這老闆要知道了，也非把責任推到我這兒，怎麼辦？正想着，老闆打電話讓我去她辦公室，我就知道麻煩來了。不敢怠慢，火速往老闆辦公室走去。
我來的時候，她已經穿好外套，拿起包，看樣子是要出門。我問：“老闆，要出去呀？”
老闆眼睛等得很大，氣憤而又焦急地說：“當然要出去了！都是你辦的好事。還好心照顧賀禮。照顧吧，賀禮倒是高興了，小高出事兒了，趕緊跟我去醫院吧，還發什麼呆呀！”
她發瘋一般邊說邊往外走，我也只好跟着出來。走了兩步，他回頭說：“去生鮮區稱幾斤水果，空着手去呀？看你工作挺踏實的，沒想到腦子裡缺根弦兒！”
我啥也不敢說，只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