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通知尹長寧放舒筋散的時候不吃飯很容易,一個眼神尹長寧就明白了,而通知劉管事就吃力一點,劉管事在外面,就在那些軍爺眼皮子底下,七七是不敢開口講話的,每次遇到放舒筋散的時候,七七隻能在遞進盤子的時候,故意用手把劉管事的飯菜亂攪,劉管事能不能明白,七七不知道,每次看着那乾乾淨淨的碗,七七就擔心得要命,但想到尹長寧的碗也同樣乾乾淨淨,如果不是乾乾淨淨,那些軍爺不就起了疑心。
想到這裡七七隻能當劉管事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而尹長寧的動作開始多了起來,有時把鐵鏈搖得咣咣響,然後大聲唸詩或唱歌,七七不知道尹長寧居然會唱歌,雖不難聽,但也不好聽,時常有些替尹長寧臉紅,那些軍爺一看就急了,會打着門不許尹長寧唸詩或唱歌,這以鬧騰了一個月,那個七七不太清楚的牢房也傳出聲音,七七一聽真的是劉管事,才放下心來,總覺得尹長寧與劉管事要做什麼舉動。
一個月到了,七七連忙告假下了山,到了蘭花兒的客棧,依舊如往常一般撮了一碟花生米,蘭花兒見了便道:“蓋兒,好久沒見,也不象以前那樣給姐姐送禮物了!”
七七一聽就苦着臉道:“姐姐可有所不知,現在沒優差了!”
蘭花兒聽了有幾分詫異地道:“怎麼了,要不要姐姐幫忙?”
七七連忙搖搖頭道:“那些軍你講蓋兒大有前途。”正說着,卻聽有人叫道:“蘭花!”七七一擡頭卻正是管自己的軍爺,連忙站了起來,那軍爺一看到七七就道:“你小子是來貪堂姐美貌的吧!”
七七心裡着急怕見不着管豐了,嘴裡卻忙道:“軍爺,您這話講的,就這麼一個親姐姐,唯一可以走動的!”
那軍爺卻哼了一聲道:“諒你也沒那具膽!”說完一伸手把蘭花抱了起來往樓上去,七七鬆了口了,卻見蘭花有些可憐巴巴地看着她,七七雖不忍卻實在顧不上蘭花兒了,等看不到蘭花兒連忙走出客棧,七七被人拍了一下,連忙跟着那人走了。
跟着那人轉來轉去,七七一看還是到了第一次與管豐見面的地方,七七吁了一口氣,一進去只見管豐不見阿生,這讓七七有些奇怪,管豐本是雙手抱胸先靠在柱子上,見了七七直起身問:“爺有什麼交待沒有?”
七七搖搖頭道:“奴婢按管大人的吩咐找了破鐵片送了進去,這些天將軍爺都吟詩作詞的,還唱歌,不過管大人,那詩詞,奴婢聽不懂,那歌唱得可不好聽!”
管豐聽了笑了一下道:“真沒聽過主子爺唱歌,可記得唱些啥!”
七七拍拍腦袋道:“有些聽不大懂,好象是這樣的:生兮生兮,將至矣兮;邀佳人兮,賞午時日;無奈何兮,澤草纏纏…。”說完七七又加了一句:“太長了,奴婢聽不太明白,大約將軍爺在裡面呆時間長了,想美人了!”
管豐聽了“撲哧”一聲笑了道:“主子爺要在他生辰那天的子時出來,只是他爲什麼要從西北逃呢,那一面全是沼澤,帛瑗連守軍都不設!”
七七愣了一下便道:“將軍爺不是要邀佳人賞午時日嗎?”
管豐嘆了口氣道:“有誰賞過午時日,你看看那裡有什麼佳人,四月初六是將軍爺的生辰,他就會在吃午飯的時候帶着那佳人逃出來!”
七七一想那半坡山洞裡連個女的都沒有,哪來什麼佳人,但一想自己不就是個女的,難不成尹長寧口中的佳人是指自己,一想到自己被尹長寧當成佳人,雖有點受侮,但因爲突然掛靠上了“佳人”還生出兩分竊喜。
七七正是竊喜的當兒,阿生急急忙忙走進來道:“管大哥,那軍爺發現小菱姑娘的行蹤了,阿生已讓人將他處置了,連那個騷娘們,也一併處置了!”
七七一聽嚇了一大跳,蘭花兒也被阿生處置了,管豐一聽忙道:“小菱姑娘趕快回了吧,如果發現丟了人,一定會查人的,還有才得到消息帛瑗已經從上寅出來了,行程是往南,但此行他是要向西北的,如果帛瑗來這裡,那蘭花兒丟了,你正好以這個藉口告假,避開帛瑗!”
阿生也道:“我已將屍體處理乾淨了,今天這人不回去,會引起他們懷疑,但不一定會知道他死了,明天還不見回,他們肯定就會來找了,找着屍體他們也還得花幾天,最多會以爲是一種爭風吃醋引來的殺人案,不過,自己還是要當心了!”
還在悲愴之中的七七聽了這句話,不知道阿生此舉算不算原諒了自己,可七七當真不需要誰原諒自己,見管豐與阿生的神情都十分凝重,而且還有幾分擔憂地看着她,也知道自己也將面臨危險。
管豐看向七七又道:“我已派人進去了,但一時沒辦法進到半坡的那個山洞,你鎮靜一些就好!”
七七隻得點了點頭,離四月初六,只剩下不過五日了,往回的路上,七七想着蘭花兒就這麼沒了一直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但也知道那軍爺在蘭花兒那裡看見了自己的行蹤,軍爺弄不好就會告訴蘭花兒,或詢問蘭花兒,蘭花兒肯定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先行蹤,一旦上面查了起來,蘭花兒一講出來,自己也完了,所以阿生將兩人一起滅掉是非常必要的,說了出去,大約就是別人可憐自己了。
七七趁送飯的時候把管豐讓自己告假的事說給了尹長寧,尹長寧聽了卻道:“找到了蘭花兒的屍體再告假,通知管豐他們在那天午時弄點大的動作,帛瑗從上寅到這裡快馬也得走七天,何況他爲了避人耳目,是往南方走,再繞過來,會花更多時日,你不必太擔心他!”
七七便問:“我告假後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尹長寧一聽哼了一聲道:“你不回來誰給我開門!”
七七極是不滿地撇了一下嘴,尹長寧不是往西北逃,西北方向是窗戶那個方向,跟自己開不開門有什麼關係,尹長寧那廝分明沒安什麼好心,如果自己在他出逃的時候告假,正好可以清清白白的,等他逃了以後,自己還是可以繼續當那份優差,再想辦法再回獄頭那裡去,從此以後的日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也不用再去烏衣巷了此殘生了,這廝不準自己告假,肯定打算出賣自己,七七現在有些捨不得這份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