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一直等到天黑,人都快凍僵了,也沒見那父皇與“嫡母”,只有尹長寧和帛瑗並肩走出來,大岐皇宮留了不少寶貝,尹長寧與帛瑗看着人將這些東西全都封了箱,當然一天是沒辦法完成的,七七不知道後來共封箱都封了兩天,然後成箱運走了。
尹長寧與帛瑗都沒住在宮裡,而是各自霸佔了別的王公的府邸,暫時住了下來。
尹長寧忙軍事一般都不會讓七七侍候,七七心裡很着急那黑心的父皇母后有沒有被捉了,但她又不敢問任何人,跟着一個親兵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個不大的屋子,挺舊,離雞舍挺近,就自在冬天也一股子雞屎味道,七七也不指望能分給自己什麼好地方,走進去,一張薄牀上鋪了個破褥子,一牀被子,打開都有些嗆人,七七因爲冷趕快找開自己帶着的那牀鋪蓋卷,很快鑽了進去。
一大早,尹長寧沒傳七七侍候,七七起來,沒見那幾個親兵,大約自己住的地方不太雅,所以人家也不太喜歡呆在這裡,七七見一條大黃狗頂開一堆草,從牆角鑽了進來,七七一個激靈,左右看看還是沒見那兩個總跟着她的親兵,忙從大黃狗鑽進來的那個洞爬了出去。
以前在姥姥身邊,姥姥總往她碗裡刨飯,還把七七喂得有幾兩肉,女孩子該有的都不缺,還真是要模樣有點模樣,身子也算得上豐腴,哪象這半年,除
了莫名其妙變醜、變瘦,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說骨瘦如柴略有點誇張,但那個狗洞,她卻輕易地爬了過去,顯然她的體型與那大黃狗有得一比。
七七一站起來立即擡腿就往烏衣巷跑,尹長寧現在住的地方,以前是王公貴族住的地方,七七爲了掙零花錢也幫“百花樓”的姑娘們送過東西,所以稍加識別立刻找到了方向。
七七一直跑到中午,把兩條腿都跑痛了,才終於跑到了烏衣巷,到了烏衣巷,七七一顆亂蹦的小心肝跳得更厲害了。
推開小院子的門,七七見那些瓶瓶罐罐閃落在院子裡,顯然是許久沒人打理了,七七眼一酸,忙推開屋子的門,屋裡沒人,姥姥最珍愛的書如她走的時候散落在各處。
七七哭着叫着,東翻西翻,也沒翻到姥姥留的支言片語,她無望地坐在自己與姥姥相依爲命了十四年的那張牀上,想到自己逃回來,別說給姥姥盡孝,連給姥姥認錯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烏衣巷生活的這麼多年,七七最明白哭是最沒用的,哭了一會,她擦了眼淚,見姥姥有本經常翻看的小冊子依舊在枕頭旁邊,七七便伸手收了起來,將屋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見院中的毒蟲不是餓死了就是都跑掉了,七七將房屋的門鎖好了,只想等有一天自己報仇後再回來住!
出了小院,七七決定還是回尹長寧那裡去,不管怎麼樣,這是自己唯一有可能利用來報仇的人,想好後,七七還想去二牛子家看一下,路過老孫頭家時,忍不住駐足了,以前這院子裡那個能幹的婦人四年前搬走後,七七還不習慣了許久,少了那個孫家二丫頭與自己鬥嘴,那丫頭沒少被自己用毒蟲嚇過,少了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坐在院門口羨慕地看着她與二牛子爬樹下河,打架爭吵!
七七撇了一下嘴,一轉頭卻看見了孫少白,真還有些陰魂不散了,七七避不開於是只得打了個招呼道:“孫將軍,路過呀!”
孫少白回過神來看着七七有點驚奇地問:“怎麼是你?”
七七訕訕一笑道:“真是巧了,孫將軍慢慢逛,奴婢先走了!”七七現在對這“奴婢”兩字用得那個才叫順口,對尹長寧用,對親兵用,對這孫少白也用,那孫少白看着七七好一會才笑道:“你是我見過最爲舒服的奴婢!”
七七一聽纔想起自己是逃出來的,也顧不上孫少白,撥腿就往回跑,孫少白想叫住七七,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七七跑回尹長寧住的那府邸,剛一鑽進去,卻聽有人道:“她一定是從那個狗洞跑的!”
然後七七聽到管豐的聲音:“混帳東西,不是讓你們盯着,就是這麼盯着的!”
七七忙躲在雞舍後,看着管豐命人將那兩盯着她的親兵命人拖下去重懲,七七真是發自內心地舒暢:使勁懲,最好懲死!
然後七七又見管豐命人將那狗洞用木柵封死了,七七挺替那條黃狗可惜的,如果以後這院子空了,那黃狗不是得餓死,轉過身見幾個親兵在那裡剝狗皮,七七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看樣子那條黃狗顯然有了更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