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爲蘇七七救了主帥,飛黃騰達只是遲早的事,劉管事對她極是客氣了起來,可看了半個月,上面沒有一點讓她飛黃騰達的意思,於是馬廄上至劉管事,下至兩個做飯的老婦人又將七七當成一個女奴使喚了,沒有飛黃騰達的七七在心裡把尹長寧以及管豐的祖宗十八代毫不客氣地用烏衣巷最下作的話罵了數十遍,沒有起到任何實質的作用,她也只得安心下來剁草,心裡盤算着怎麼想別的辦法。
七七一邊剁着馬草,一邊不停地念念有詞,那是一套她自編的罵人歌,忽聽有人問:“你叫孫小菱!”
七七一下沒反應過來,後來想起自己頂替了那個叫小菱的女子,忙應了一聲“是”,剛一回完,立刻聽到一聲冷喝:“來人,拿下這個奸細!”
七七不知道這天怎麼說變就變,自己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奸細,只因爲自己變醜了,天上那瓢冷水還沒全淋下來,幾個士兵又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將七七按倒在地上。沒被尹長寧作賤時,七七是有幾分豪氣的,但尹長寧的折磨不能不算狠,身上痛了一個多月,直到現在纔好一些,心上的傷就不知什麼時候纔可以癒合,豪氣大大不如以前了,一個牛高馬大的士兵就足以把她按到地上,何況是幾個,七七覺得手骨都要被他們壓斷了,沒掙扎,最主要是不敢掙扎。
那幾個士兵又一次把七七拖進了帛瑗的帳篷,七七被鬆開纔看清不是尹長寧,而是皇后娘娘“賜婚”的未婚夫三皇子帛瑗,依那幾個士兵對待自己的方式,七七判斷這帛瑗絕對不是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弄回來安撫的。
七七還沒想清楚現在這模樣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那帛瑗又怎麼認出來的,卻聽帛瑗依舊不緊不慢地問:“你叫孫小菱對吧!”
七七聽帛瑗那聲調無端覺得有絲絲冰冷浸進骨頭裡,慌不迭地點頭承認,那帛瑗又道:“講吧,大岐派你混進來,要完成什麼差事?”帛瑗不輕不重地說着,七七一聽就跟跌進冰池裡一般,一下驚醒了,這帛瑗果然不是對自己有了什麼悔意,反是要給自己落個圈套,讓自己往裡跳,於是忙道:“沒有,小的…,奴婢不是,奴婢不是!”七七的聲音並不好聽,急於爭辯就更不好聽了,帛瑗皺了一下眉道:“你還敢絞辯,來人掌嘴五十!”
七七沒想到那個曾經想過千遍的未婚夫看着儒雅,實際上卻是如此一個狠角:未出嫁時腦裡刻畫過不知多少次,見着容貌驚喜於他比自己想的模樣要好不知道多少,但做夢也沒想到總共就說了兩句話就丟給尹長寧那廝作賤了;這一次又一樣還沒問第二句,就讓給自己五十個嘴巴。枉自己對他還有那麼多的企盼,現在那五十個嘴巴抽下來,自己這張臉看樣子也不一定在脖子上了,真正驚慌地叫了起來:“大人饒命!奴婢不是奸細,奴婢不是奸細!”
但七七第二個“奸細”還沒落音,帛瑗的兩個親兵已經按住了她的兩條胳脯及頭,一個親兵揮手就給了她幾個耳刮子,然後見帛瑗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沒有任何感情地問了一聲:“想起來大岐國派你來做什麼嗎?”
七七忍着痛道:“奴婢真不是奸細,奴婢記不得自己是奸細了!”
帛瑗卻一下坐直道:“是不是還是記不起來了,那你仔細想想,大岐國沒有派你來與尹長寧搭線的!”
七七一聽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一點頭,那這帛瑗立刻就會給尹長寧扣頂“莫須有”的帽子,弄不好尹長寧很快就會被大周國砍頭,這可真是千古難逢的好機會呀,但七七很快就想到如果尹長寧真是大岐國奸細被問斬,那自己還可能保住頸上頭顱嗎?
分析完利弊得失,七七依舊繼續叫道:“奴婢不是奸細,奴婢不是奸細!”
帛瑗一聽一拍案子道:“繼續掌!”
七七隻能閉着眼準備破接着,卻聽有人道:“喲,原來三殿下這會還忙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