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長寧看了七七一眼搖搖頭道:“我看了一下青姨的房間,非常整潔,沒有掙扎拖拉的痕跡,倒象青姨平日出門散步去的樣子!”
七七便有些責怪地問:“王爺,爲什麼那王將軍帶青姨住進客棧的時候,您不在飲食裡給他們放些迷藥,那樣不是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解下青姨了?”
尹長寧聽了看着七七道:“王大慶本也是有備而來的,可以說是知道我在客棧布了局,故意帶着青姨來住客棧,然後只用自己帶的飲食和水!”
七七聽了在心裡有幾分不好意思,看樣子好象是自己的頭腦有些簡單了,一不好意思就低下了頭才發現自己是一絲不掛地躺在尹長寧懷裡的,連忙叫了一聲:“奴婢的衣服呢!”
尹長寧撇了一下嘴道:“小黑奴,你怎麼總那麼沒趣味!”
七七抓起被子披在身上,看旁邊備有一套衣服,還放着自己那把“銅錢公子”的扇子,衣服的色澤和樣式不是尹長寧日常穿的,七七連忙拿起來一看真是自己穿得的,連忙套上抓起扇子往腰上一別,就跑出了尹長寧的房間。
七七跑出尹長寧的房間,才發現尹長寧依舊住在“嘉禾”客棧,只客棧已經是用軍隊控管了,除了尹長寧,大約沒再住什麼客人了,客棧原本開闊的院子中間,放着一個籠子,七七就看到光着上身的王大慶被鐵鏈綁在那個籠子裡,籠子放在院
子正中沒有任何遮擋,正午的日頭正毫不情地炙烤着王大慶。
七七放慢腳步走近籠子,王大慶低垂着腦袋,渾身佈滿了刀痕,身上的傷似乎已經結痂了,但又有些地方還滲着血,很多蒼蠅不停地飛來飛去,爬來爬去,十分熱鬧,但王大慶一動也沒動,不知是沒有精力或是沒有知覺,七七想王大慶就算有精力或有知覺又能怎樣?於她只能扭過頭,然後往旁邊走了,不經意擡起頭,卻看見尹長寧站在窗邊看着她,尹長寧隨意地穿了一件白色的緞子袍子,風一過,實在是個神俊的人物;七七又看了一眼被鐵鏈縛在籠子裡的王大慶,似乎比當初在烏衣巷還糟糕,與那神俊的尹長寧一比,實在是沒得比。
七七忙低下頭看着腳尖的幾塊石子,二牛子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尹長寧對付青裳不留餘力,對付王大慶肯定也會是一樣的,青裳是七七的心結,她不能眼睜睜看着王大慶再成爲自己另一個心結。
七七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往牆角挪去,忽聽有人問:“王爺說你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想不想吃點東西!”
七七一聽擡頭迎上雷仁那雙關心的眼睛,立刻覺得飢腸轆轆了,才知道自己昏了兩天,跟着雷仁往廚房走的時候,七七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王大慶一眼,然後攆上雷仁小聲道:“雷大哥,當年如果不是王將軍,雷大哥怕也…,當年可是王將軍可是放過雷大哥的!”
雷仁聽了忙道:“小菱,這事可是件事關重大的事,你不要糊塗了,雷大哥從不認爲當年是王大慶放過爲兄,當年如果不是小菱捨生取義,王大慶怎麼可能放過爲兄呢!”
七七一聽眼淚就上來了道:“那就算將軍爺不肯放過王將軍,也用不着這麼折辱他呀,乾脆給個好死算了!”
雷仁看了七七一眼才道:“小菱,爲兄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但在戰場上是容不得半點心軟的,王大慶是蘇子儒的左膀右臂,你可知道抓住他對王爺是多麼重要,青裳死了,帛瑗沒有了把柄,反而反咬了王爺一口,說是王爺指使青裳給太子下毒的,皇上正派人查此事,你千成別讓王爺再陷入被動之中了!”
七七心裡憤憤地道:我蘇七七苟活着,就是要喝你家王爺的血吃你家王爺的肉,陷他於不義,隱他於被動中,正是我蘇七七所想!
雷仁見七七低着頭不說話了,以爲已經打動了七七的心思便道:“今天有肉包子吃,你不是最喜歡肉包子嗎?”
七七是喜歡肉包子,但這個時候,再好吃的肉包子擺在她面前,她也提不起一點點的興趣,但飢餓中的七七還是伸手接過雷仁的肉包子,咬了一口,兩天沒吃飯的七七心情再不好,也頃刻吃下了兩個,又喝了一碗粥,又來了精力。
就在七七有了精力準備運用腦袋開始思慮事情的時候,卻見一個士兵端着幾碗粥,一個士兵到雷仁那裡拿了鑰匙打開了籠子,兩人不知跟王大慶說了什麼,七七不知道沒反應的王大慶是死了還是不稀罕搭理,依舊低着頭,那兩個士兵見王大慶沒有反應,乾脆擡起王大慶的頭,固定好了,強行地把那一碗粥給王大慶灌下去,王大慶大約是死命抵抗不喝那粥,所以一陣猛烈地咳嗽後,白花花的粥撒得到處都是,兩士兵等王大慶咳好了過後,再端另一碗粥又如此行事一通,把那幾碗粥都灌完了,七七想王大慶就算不吃,多也也灌了一些進去,從這舉動,七七感到尹長寧沒想弄死王大慶,而顯然是王大慶在想求死,心裡不勉一寬。
喂完飯,兩個士兵出來鎖了籠子走開了,七七見兩個士兵將鑰匙還給了雷仁,雷仁將鑰匙別在腰間,七七的眼光就再也離不開雷仁腰間那串鑰匙了,雷仁吃過飯,站起來走開之前忽道:“就算你得到這串鑰匙,打開了牢門,救下了王大慶,他也走不了多遠的。”
七七一驚,怎麼自己這麼點齷齪的念頭也讓雷仁看出來了,難不成她臉上寫得有?雷仁見七七那滿臉的詫異,不由得搖了搖頭,怕也只有這丫頭覺得她在想什麼別人看不出來了。
吃飽喝足、被人窺了心事的七七,知道在這種天光白亮的狀況下想放王大慶顯然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於是便從腰間摸出她的“銅錢公子”扇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