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七七本以爲自己惹了禍,不方便罰自己,雷仁多少會罵兩句,但雷仁卻連罵都沒有,七七寬下心來,忽想着行了這麼久,目的地顯然也到了,還是沒見着過尹長寧,這可真是奇了,難不成尹長寧是讓雷仁帶自己來遊山逛水。
沒一會,七七才發現這裡與桐城的風俗習慣極是相似,忍不住問:“雷大哥,這裡哪裡?”
雷仁看了七七一眼才道:“看樣子,你是被人拉去賣了都不知道!”
七七聽了愣了一下才道:“我這樣誰肯賣,我連銀子都不收他的!”說完七七又覺得自己太輕賤自己了,於是住了口,雷仁又看了一眼七七才道:“進了城,講話要小心一些,這是梧城!”
七七一聽立即激動起來了,才知道自己來了梧桐,岐睿帝遷都到了梧城,她是知道的,本以爲有可能再也見不着這些仇人了,沒想到不到一年,自己居然又離他們那麼近。
雷仁看了一眼有些興奮的七七,想着管豐叮囑他的,難不成是真有出處,眼下這七七一聽是梧城,就那副樣子,難不成真的是想逃回梧城,或有什麼要職在身?但又覺得管豐會不會太多疑,用這種方式對待這個女子會不會有點殘忍了一點。
七七興奮一陣終於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是大岐新皇城,尹長寧把自己帶這裡來做什麼,七七不免又擔心起來。
雷仁尋了一家客棧,給七七要了一間房,安頓好,便出去了。
七七坐了半天也見雷仁回來,肚子又餓了,見桌上有糕點,於是便拿了兩塊吃了起來,剛一吃完,那客棧的小二便進來了道:“這位客官,怎麼還不走?”
七七愣了一下問:“我大哥讓我在這裡等的!”
那小二便道:“我不管你什麼大哥不大哥,你們出了兩個時辰的房租子,現在時辰到了,你還不快滾!”
七七聽了立刻大聲道:“你胡說八道,我大哥明明給了銀子的!”
那小二也立刻變臉道:“你再不走,我就報官抓你!”
七七才知道小二所講不是真的,那這麼說雷仁把自己帶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給扔了,七七又氣又惱,原以爲尹長寧帶自己來這裡會有什麼大事,或者真的開始相信自己了,沒想到帶這裡來是把自己給扔了,自己這麼使賤地想留在他身邊,尹長寧那廝壓根沒當回事。
七七一氣擡腿要邁出房間,忽想到自己是分文沒有,出去弄不好就餓死了,看了桌上的糕點,一伸手全搶了塞在懷裡,才衝出了客棧。
雷仁見七七走出客棧,嘆了口氣,一個十五歲的丫頭,身無分文地扔在桐城,真不知道她怎麼辦,不過,軍令如山,雷仁不敢違抗,而且管豐的頭腦一直以敏銳著稱,他認爲有問題,一般都真的有問題。
七七一衝出客棧,才發現此時是傍晚,雖是四月,因爲有雨,天氣還有些寒冷,七七才知道自己立刻面臨的不是餓肚子的問題,而是晚上睡在哪裡的問題。
懷裡揣着五六個點心,七七找了一家屋檐蹲了下來,看着檐邊的雨水,七七終於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正哭着的時候,忽聽有人柔聲問:“小哥,你爲什麼哭泣?”
七七擡頭一看一個白衣儒衫的男子站在面前,一個壯實的男子給撐着傘,七七抹了把眼淚才認出來這個有些病容的男子竟然是蘇子儒。
蘇子儒見七七沒回話又開口問了一句:“小哥,與家裡人分散了嗎?”
他身後的壯實男子忍不住開口道:“主子爺,現在這樣的人怕多得很,主子爺身體不適,這雨又大,還是趕回吧!”
七七聽那聲音又吃了一驚,那個穿着得體衣衫的男子竟然是當初在烏衣巷與自己打架長大的二牛子,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二牛子這衣服一換居然也人模狗樣的,那蘇子儒捂着嘴咳了幾聲才道:“大慶,給這個小哥幾塊餅!”
二牛子立刻吩咐人給七七送來了兩張餅,七七接過餅很想叫住二牛子,央他給自己找個住的地方,但想想蘇子儒也在,猶豫一下,兩人已經轉身走了,七七這才後悔起來,想叫住二牛子,但顯然人家的身份已經不同了,七七纔想起這麼多年,她居然不知道二牛子的大名,就如不知道孫大寶叫孫少白,孫二丫叫孫少蘋一樣。
抱着兩張餅看着流着雨水的屋檐,想到夜裡住在哪裡,七七又想哭了:你個二牛子,現在是春風得意了,對自己理都不理,蘇子儒讓你給幾張餅,你居然那麼吝嗇地只給了兩張,枉自己當初一門心思想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