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沒想到自己一次不小心的偷懶,居然一下成了病人,大約因爲她平日太殷勤的緣故,連尹長寧都以爲她是真的病了。
七七反正覺得尹長寧沒有利用的了,南下指望不上他,攆走了那個有些想巴結她的婢女,乾脆一橫心就躺下了裝起病來,只是越躺越軟,大約南下原是支撐她的一個信念,信念沒有了,七七真的病了,起先是小熱,然後溫度不斷攀升,天氣暖和,尹長寧不需要她捂被窩,她就住在尹長寧院子裡的一個小屋子,到底是個奴婢,那個婢女沒討到好,認爲七七看不起人,當然也不肯上門來了,七七才後悔起來,一個人在屋子裡要死要活,沒出屋門,連個熬藥的也沒有。
桐城做爲大岐國的皇城,戰亂後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喧譁,尹長寧掀開馬車,往城裡看了一下,應帛瑗邀請,一起去春獵,以前他比較喜歡打獵,只是這一次不知爲什麼總覺得沒那興趣,與帛瑗這隻狐狸周旋三天便要打道回府,帛瑗還取笑他:屋裡藏了什麼可人兒,這麼急巴巴地要往回趕!
帛瑗一句話象當頭一棒把尹長寧給驚醒了,最近這一段日子他似乎真的被那個黑不溜秋的孫小菱弄得似乎有些找不着南北了,尹長寧真覺得慚愧,就他而言,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對那個明明有點奇怪的孫小菱卻象情竇初開的少年,想到“情竇初開”四個字,尹長寧便讓管豐調轉馬頭去了“百花樓”。
七七不知道自己冷了多久,反正一直覺得冷,昏錯沉沉中,她感到有人把她抱了起來,從小少有人抱過的七七,特別貪戀這個溫暖的懷抱,似乎自己一直就在往那處溫暖的地方用力地鑽,然後就霸佔住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再也不想走開了,再然後好象有人用什麼東西撬撬開她的嘴,強行地灌了苦苦的東西到她的嘴裡,七七趕緊閉緊嘴,卻又忍不住叫道:“姥姥,七七不喝,七七不喝,苦死了!”
七七睜開眼,一眼看見尹長寧那廝,皺着眉頭,感到自己喜歡的那個溫暖的地方竟然是尹長寧的懷抱,七七一下掙脫開來大叫一聲:“你想幹什麼?”
尹長寧看着七七眉毛一挑道:“難不成,你以爲我會對你幹什麼嗎?”
七七氣得黑臉通紅,只是因爲黑,所以也沒人知道她非常氣憤,她有些顫音地道:“將軍爺請自重!”
尹長寧一下站了起來道:“孫小菱,你不過是本帥的一個婢女,本帥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不過孫小菱,在你有這種想法之前,你最好還是好好照照鏡子,你憑的是哪一點呀!”
七七纔回過神來,自己明是紅帳中的孫小菱,那孫小菱絕對不是什麼乾淨貨色,暗裡自己是被尹長寧玷污過的,也不是什麼乾淨貨色,自己一切的目的都是爲了復仇,這尹長寧爺爺好不容易生了抱抱自己的興趣,自己居然極不識相地裝大家閨秀,也不看看對誰裝。
回醒過來的七七忙換上一張笑臉道:“將軍爺,七…小菱這不是讓燒糊塗了嗎,小菱該死!”
尹長寧眯着眼看了七七一眼哼了一聲道:“既然燒糊塗了,就找個涼快地方,好好清醒清醒!”
七七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居然讓尹長寧送到後面那個有些荒蕪的院子裡,除了夠涼快,也夠荒涼,因爲少有人來,有些人跡罕至了,一到夜裡,嗚嗚的風聲加上有些小動物出來覓食的腳步,常讓七七心驚肉跳的。
望着屋中幾個肥碩的老鼠若無其事地翻找着吃食,七七深深體會到了伴君如伴虎,雖有些後悔,但七七經此大病實在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清醒一下,自己現在在做什麼,這麼做值不值得?但不去做這些,她應該做什麼?七七理不清楚,從小長這麼大,似乎並沒有人告訴她這些,她一直非常滋潤地昏昏噩噩地活着,現在忽然要整理這麼大一件事情,七七隻能以淚洗面!
管豐見尹長寧把七七關到了那個人跡罕至的後園子,終是鬆了口氣,不管怎樣,他怎麼看蘇七七都覺得她形跡可疑,雖蘇七七表現只是一味討好尹長寧,自己抓不到她什麼把柄,管豐在心裡的某處就是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