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卷着席涼的蕭條,烏泱泱的涌壓而來。
帝都扶府,原本莊嚴巍峨的府邸,偌大不亞皇宮精緻,如今卻摧毀得只剩下殘垣斷壁。
“笙兒,笙兒,快走!不要被他們抓……”
眉眼好看的年輕婦人還沒說完,身後看不清臉的士兵就一手鉗制住她的手臂,一劍自身後刺穿了腹。
血蜿蜒流下,紅的刺眼。
“娘!”
扶笙咬着牙,狠狠的瞪了眼士兵,撿起了地上染上不知爲誰的血跡長劍,渾身微微輕顫,臉上滿是怒意。
“我讓你走!聽到了嗎?你走了,我扶府纔沒有滅門!”
年輕婦人皺着好看的蛾眉,眼下士兵卻殘忍一笑,再次將長劍拔出,狠狠的再刺穿了年輕婦人的腹部,更是捻轉了長劍,讓年輕婦人不堪痛楚,輕吟一聲,便倒在了地。
這時,扶笙卻突然眼底散去了怒意,漸漸蔓延上了冰冷,猶如一頭蓄勢的獅。
“扶笙,跟姑姑回皇宮玩可好?”
這時,雨還在細細的下,地上混合着血色蔓延開來,扶笙沒有轉頭。
身後的女子腳上繡着金鳳紋,眉眼明豔而精緻,鬢髮斜插着鳳凰展翅的步搖,一身芙蓉粉紗輕輕的籠罩在她嬌軀上,上好的青藍錦緞曳地,卻泛起了血紅,素手執着油紙傘,對扶笙輕笑道。
扶笙轉眼看着扶蝶歡,眼底閃過了一抹暗色,隨後卻是丟棄了手中的長劍。
見此,扶蝶歡豔紅的脣卻是勾起了笑意,握着扶笙的手,走出了這寂靜更是瘮人寒涼的扶府……
“不要跟她走!不要!”
“不可以,快逃!”
……
“娘——”
弗笙君高呼,幾經噩夢,妖孽精緻的面容染上了蒼白,神色略顯空洞,不過多久,弗笙君平復了心緒,眼底卻愈發冰冷起來。
如今,扶笙已經不在,世間只有攝政王,弗笙君。
五年光景,她掙脫了煉獄,而如今的封燁盡數在她的掌控。
靳成,既然你爲皇位陷扶府爲不義之地,我偏是要改朝換代,除名你靳氏一族!
“主子。”
杜橋的聲音輕輕順着敲門聲響起,讓弗笙君回神。
“進來。”
弗笙君任由杜橋伺候梳洗,不過多久,原本男女莫辨的明豔面容更是眉眼多了英氣,烏湛的眸從容沉穩,卻更透着冷冽嗜血,眼角下的淚痣平添豔絕,烏金靴着地,一身紫羅蟒袍愈發顯得清貴妖冶。
“主子,國師在外等你。”
“本王知道了。”
弗笙君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寢殿,卻看到門外男子身量挺拔如鬆,一身月白錦袍繁繡暗紋如意,鮮明的五官卻帶着半張面具,只透着捉摸不透的黑眸。
“君兒。”
“師父。”弗笙君頷首走近。
“新帝回朝,你可有什麼打算?”國師雲鄴看了眼弗笙君,眼底透着雲譎波詭。
“皇侄回來,本王自然是要準備厚禮相贈。”弗笙君話罷,神色依舊看不清波動。
攝政王本應是角旗鎮的一個孤家地痞,不知其名,只知其姓弗。
直到先帝重病的前三月,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當年父皇收養的義子,考慮到皇家顏面便只能讓人接回了帝都。
誰都沒想到,原本的皇家義子早已被殺,取而代之的便就是換了姓名的弗笙君。
不過,算起來這攝政王居然還比新帝小了三歲,卻硬生生的佔着便宜,當了人家的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