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人和言玉荷被請進了含象殿,韓淑妃熱情的招待了言夫人。
言夫人別的不敢說,這小孩兒衣服做的是極好的,韓淑妃找她算是找對了。
韓淑妃也是被逼無奈,想林寶兒是什麼東西?也配讓她親手給她的孩子做衣服?可聖命難爲,她也只能虛心請教言夫人,這孩子的小衣服要怎麼做,孩子穿着才舒服。
言玉荷本來還不明白韓淑妃把她也宣進宮裡來是爲何事?如今手執一支筆的她,總算明白了。
原來是聽聞她丹青畫的好,故而請她陪嫡母一起進宮來描圖樣的啊?這下她就放心了。
想她一路上,也是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唯恐入宮會出什麼事。
如今好了,她總算能安心了。
韓淑妃身邊的一名宮女,眼神忽然有些詭異的看向一旁文雅靜坐的言玉荷,又轉頭笑語輕柔道:“娘娘,這言二小姐一人枯坐也怪乏人的。”
“嗯?”韓淑妃手中還拈着一根針,擡起頭來看向一旁乖巧靜坐的言玉荷,她笑容溫柔道:“雯兒說得對,是本宮考慮不周了。”
言玉荷忙起身,低頭規矩行了一禮道:“臣女並不枯燥,勞娘娘掛心了。”
韓淑妃是真挺喜歡這位言二小姐的,可比那言採懂事多了。
而她也已猜到皇上要打什麼主意了,憑言玉荷的容貌才情,一旦入宮,她可就更沒有得寵的機會了。
故而,她讓雯兒帶言玉荷去了御花園,只要路徑御花園那條路,看這個時間點,必然會遇上近日習慣去御花園遛狗的鳳蘭王。
對了,宮星曜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隻狼犬,這幾日遛狗遛的勤快着呢!
其實宮星曜是真不喜歡養狗,可他打聽過了,聽說央金公主特別喜歡狼犬,他想送胭脂水粉央金公主不會喜歡,那就投其所好送條狗好了。
這件事宮裡很多人都知道,韓淑妃便是利用了宮星曜的遛狗習慣,想借宮星曜的手,壞宮明羽的好事。
唉!也是不巧,這肖皇妃最近也不知再忙些什麼,已經兩日未回宮了。
要是肖皇妃在宮裡,這事也就不用麻煩鳳蘭王了。
雯兒已被宮明羽收買,她一路帶着言玉荷前去御花園,實則卻是打算從御花園一處,忽悠着言玉荷上鉤。
言玉荷一路走來,心裡莫名心慌的難受,她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翠袖一路攙扶她家小姐,這鵝卵石小道兒太難走了。可是,小姐這是怎麼了?忽然抓的她手臂好疼啊!
言玉荷越是跟着雯兒走,越是臉色蒼白,她對翠袖使了個眼色,之後便故作鎮定自若的道:“雯兒姑娘,我看也不用再逛了,這處風景就挺好的。”
雯兒已帶言玉荷到了接頭地點,聽言玉荷說不想走了,她嘴角勾起冷笑,在轉身時低下頭,語氣恭敬道:“言二小姐若是累了,可去前方亭中稍作歇息賞景。”
“也好。”言玉荷是真不想再走了,她心知宮明羽對她存了什麼心,故而,入宮後,她一直很擔驚受怕。
如今雯兒這般古怪,她心裡就更是忐忑不安了。
雯兒帶着她們主僕向前走了走,拐個彎又走幾步,面前豁然開闊,繁花簇簇,那假山堆石上,建着一座有着美人靠的四角方亭,亭中有石桌石凳供貴人歇坐。
言玉荷在翠袖的攙扶下,提裙拾階而上,來到亭中,端莊嫺雅的坐在一個石凳上,執帕擦拭了下額頭上的薄汗。
翠袖在一旁手執牡丹繡扇,輕柔的扇着涼風。她也覺得心裡莫名慌的難受,這宮裡很大,人心更是深不可測,她就覺得雯兒不像個好東西。
雯兒在一旁垂首乖巧立着,她知道,一會兒就會有人來了,來人是皇后身邊的人,言二小姐一定會跟對方走的。
果然,不過一盞茶功夫,便有三名宮女到來。
爲首的女子穿的特別體面,一看就是身份不低的宮女。她款步走過來,在亭外笑意盈盈的行了一禮道:“奴婢秋嬋見過言二小姐,皇后娘娘有請言二小姐紫籣殿一敘。”
“皇后娘娘?”言玉荷緩緩起身,在翠袖的攙扶下,她提裙款步走下亭子外的石階,來到鋪着鵝卵石的地面上,她打量這面帶微笑的宮女幾眼,方纔脣含淺笑道:“有勞秋嬋姑娘帶路了。”
她看到對方腰間垂掛的的確是皇后宮裡的令牌,想來是陳皇后得知她入宮之事,怕她會出事,才譴人來請她去紫籣殿暫避一避的吧?
“言二小姐請!”秋嬋面帶微笑做出請的手勢,回頭對雯兒點頭一笑,算是給她打聲招呼了。
言玉荷也沒有懷疑什麼,畢竟她是韓淑妃請進宮的,皇后娘娘要請她過去一敘,秋嬋與韓淑妃身邊的人打聲招呼,也算是禮數。
雯兒在言玉荷她們離開後,她脣邊勾起詭異的笑,出了亭子,便轉身向着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言玉荷一路跟在秋嬋她們幾人身後,對於後宮個殿她並不清楚,路自然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也不過是幾個有名的宮殿罷了。
秋嬋見前方走來二人一狗,她忙垂眸掩下眼底的心虛,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奴婢拜見鳳蘭王殿下!”
“拜見鳳蘭王殿下!”言玉荷身後的兩名宮女,也低頭規矩的行了一禮。
宮星曜手裡牽着狗,身後跟着小順,見到這樣一行人,他便隨口問了句:“她們是什麼人?”
他認識秋嬋,這是皇后身邊的一名女官,是什麼職位,他是記不清楚了。
秋嬋垂首恭敬回道:“回王爺話,奴婢正要帶言二小姐去面見皇后娘娘。”
“言二小姐?”宮星曜皺眉看向言玉荷,良久後,他纔不敢確定的問了句:“你是言素家的女兒?”
“回鳳蘭王殿下,臣女正是。”言玉荷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對這位鳳蘭王的事,她也略有耳聞過。
“哦!”宮星曜也就淡淡又看了言玉荷一眼,之後,便牽着狗走了。
他知道,陳玉要娶言玉荷了,陳皇后算是要提前見見未來大嫂,也屬正常。
“奴婢恭送鳳蘭王殿下!”秋嬋低頭又行禮,心下暗鬆口氣,還好鳳蘭王沒有再多加追問。
之後,她帶着言玉荷主僕,走的便是清靜的僻靜宮道了。
畢竟這事風險大,她可不想再遇上什麼人,徒增麻煩了。
宮星曜是走出一段路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反正他也走累了,索性找一處精緻不錯的地方,牽狗坐了下來,看向小順吩咐道:“你去打聽打聽,言二小姐因何進宮,皇后娘娘又爲何要見她。”
“是。”雖然小順心裡也很疑惑不解,王爺爲何如此關心那位言二小姐?難不成,王爺看上這位言二小姐了?
宮星曜枯燥的背靠假山打瞌睡,腳邊趴着一直威風凜凜的大狼狗,一人一狗,愜意的曬太陽睡着覺,睡的特別香。
小順腳步急匆匆的跑回來,臉色紅彤彤的,額頭鼻尖上都出汗了,他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家王爺,語速急切的皺眉道:“王爺,你可能猜準了,言二小姐沒有去紫籣殿,而是被秋嬋騙去了望仙台。”
“望仙台?遭了!”宮星曜聞言便是臉色一變,猛然站起身來,舉步便跑向望仙台方向。原來秋嬋繞了一圈,就是爲了迷惑言玉荷和衆人啊!
“王爺,您慢點……”小順在後追着,很快,狗就跑到他前頭去了。
狼犬的速度很快,那怕是宮星曜運起輕功,它也在下方追得上。
小順是追不上了,太監本就體虛,他又沒練過武,怎麼可能會跑得過他們一主一獸啊!
望仙台
翠袖被攔了下來,上去望仙台的人,只有秋嬋和言玉荷二人。
言玉荷暗自攥緊手裡的絲帕,她不知道皇后娘娘怎麼會在這望仙台見她?難道,她又被騙了嗎?
秋嬋帶言玉荷上了望仙台,她便低頭退下去了。
“秋嬋姑娘……”言玉荷回身想要喊住秋嬋,可卻驟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她忙轉過身去,一見那一襲明黃龍袍,她便是誠惶誠恐的低頭跪地拜道:“臣女拜見皇上!”
“言二小姐,免禮。”宮明羽已揮退所有人,初次一見這位言二小姐,果真是秀外慧中,端方嫺雅,難得的如畫美人。
言玉荷緩緩起身,低頭立在一旁,寬袖下的絲帕被她雙手緊緊的攥着,骨節都泛白了,眼中更滿是驚慌驚恐之色,聲音卻儘量保持平靜道:“臣女不知皇上在此,衝撞聖駕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宮明羽這般看着言玉荷,心中是更爲滿意了。可惜啊!他看中的顏如玉,竟然被他人捷足先登搶去了。
而這個人偏偏是陳玉,那可是他的大舅子,他如何能明着與他爭女人?
可他得不到女人,便是毀了,也不會便宜了其他男人。
言玉荷見宮明羽在一步步的靠近她,她心下更是慌亂如麻,冷靜的聲音裡也染上了一絲顫意道:“既然皇后娘娘今日有事,那臣女便先告退了。”
宮明羽在言玉荷轉身要走時,他已長臂一伸,摟緊了言玉荷的脖頸,在後湊到她耳邊陰測測道:“皇后鳳體欠安,連朕也很難見她一面,更何況是你?言二小姐,聰慧如你,此時此刻,你難道還想自欺欺人嗎?”
言玉荷痛苦的仰着頭,窒息的感覺,使她心中更加慌亂驚恐。她知道宮明羽不會當場殺了她,可他如今已把話挑明瞭,定然是不會輕易放她安好離開的。
父親,女兒該怎麼辦?您那樣煞費苦心想保全女兒,如今看來,終是要白費您一片苦心了。
宮明羽點了言玉荷穴道,抱着她走向一張羅漢牀前,將人放下,他俯身壓了下去。
言玉荷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眼角有痛苦的淚水滴落。父親,女兒無法承受這一切,您原諒女兒的不孝,對不起!
“汪!”
“滾開!”宮星曜怒吼的聲音直衝望仙台,下方的人攔不住他,也沒人敢放箭射他。
畢竟,他可是皇上嫡親嫡親的親叔父啊!
那個敢不要命的傷害他?不怕太皇太后要了自己的狗命啊?
“汪!”宮星曜這隻狼犬體型很大,四肢健壯,叫起來特別兇,連殿前侍衛也怕它,它一路飛奔順階梯趴上望仙台,一路都在爲它主人壯聲勢的兇狠的狂吠:“汪!汪汪!”
宮明羽一聽這兇狠的狗叫聲,他就是一陣頭疼,也是顧不上言玉荷了,他起身整理儀容,便疾步走出去,就想攔住那一人一狗。
宮星曜一路直闖上望仙台,見到一臉不悅的宮明羽,他是怒極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罵道:“身爲一國之君,竟然做出這等卑鄙無恥之事,宮明羽!我當初是瞎了雙眼,才幫你這個不成器的……”
“七叔,請慎言!”宮明羽也是氣急了,纔會衝宮星曜這個叔父吼,這也是他頭一次對宮星曜斥吼。
宮星曜已是氣的臉色通紅,最後,一甩袖不在指他了,而是直接往裡闖,見到言玉荷衣衫完整的躺在羅漢牀上,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走上去,隔空彈指一氣力,爲言玉荷解開了穴道。
言玉荷緩了片刻,纔有力氣坐起來,她扶着羅漢牀扶手,艱難的站起身來,感激的看向宮星曜,如果不是他來,她這一身清白可就毀在今日了。
宮星曜看着面容蒼白無血色的言玉荷,皺眉問了句:“能自己走嗎?”
言玉荷抿脣點了點頭,她只是因爲害怕軟了腿,如今恐懼逐漸消除了,她身上的力氣也就回來了。
宮星曜見言玉荷可以自己走,他便轉身走了出去,怒瞪宮明羽一眼道:“敢攔我帶人走,放狗咬你。”
“汪!”蹲坐一旁的大狼狗,惡狠狠的兇叫一聲,可真是會爲它家主人壯聲勢。
言玉荷低着頭,小心翼翼跟在宮星曜身後,頭也沒敢回的離開了望仙台。
驚魂一夢,險之又險,還好最終得貴人相助,使她這次得以逢凶化吉了。
可這樣的的幸運,也不知能否一直都有。
宮星曜走了,大搖大擺離開的望仙台,開道的是他家的大狼狗,暫時還沒有名字。
宮明羽在望仙台上氣的吐血,他這個七叔,和他永遠不親,胳膊肘總往外拐。
宮星曜可沒時間一直幫忙看着言玉荷,所以,他只派小順去含象殿打了聲招呼,便送言玉荷出了宮。
出了宮門,言玉荷對宮星曜行了一個大禮,感激他道:“臣女多謝鳳蘭王殿下相救之恩,無以爲報,只能叩頭以示感激。”
“言二小姐請起,你父親本就與我大哥乃知交好友,我今日幫你,也是應該的。”宮星曜只伸手虛扶言玉荷一下,畢竟男女有別,他總不能真冒犯的去攙扶人家姑娘起身吧?
翠袖在一旁攙扶起她家小姐,她雖然不知道望仙台出了什麼事,可看小姐這般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她便也已心知,見小姐的一定不是皇后娘娘。
至於是誰?她卻不敢去猜想。
事關小姐閨譽,今日之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半句,這一點她還是懂得的。
宮星曜送走了言玉荷主僕,轉身就怒氣衝衝的回了宮,身後還跟着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狼狗。
宮明羽心情十分糟糕的回了紫宸殿,可剛喝一杯茶消消火,他這個糟心的七叔就來了。
宮星曜一來,就瞪了頌瑞一眼道:“帶人下去,本王有話要與皇上單獨談。”
頌瑞也是挺爲難的,他看向了宮明羽,在宮明羽無奈的點頭下,他才揮手讓紫宸殿所有宮人都退下去,他自己也出了門,並且貼心的關上了沉重的殿門。
唉!七爺這樣生氣,和皇上吵起來是正常的。
就怕啊!七爺會動手打皇上,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啊!
宮星曜的確打了宮明羽,沒打臉,只給了他肚子一拳頭,打完就走,特別瀟灑。
宮明羽捂着肚子彎着腰,他這個七叔絕對不是親的,就沒見過這麼親疏不分的叔父。
頌瑞在宮星曜走了後,便急忙跑進了殿裡,見皇上臉色發青的捂着肚子,他可是驚恐萬狀的揚手喊了聲:“快宣太醫!”
祖宗喂!怎麼真把皇上給打了啊!
宮明羽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竟然會被人一拳給打的疼暈了過去。
而這個欺君犯上的人,他還殺不得,真憋屈死他了。
肖雲灩被宮景曜抓回宮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可回來後,在用晚膳的時候,還是聽碧寧說了白日發生的一些事。
肖雲灩一聽宮星曜揍了宮明羽一頓,她立馬拍手叫好道:“七哥這回可是真英雄了,那丫的就是欠揍,我早就想揍他了,就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宮景曜一旁蹙了下眉頭,宮明羽行動的太快了,真是令他們防不勝防。
“喂,你想什麼呢?”肖雲灩總覺得他最近心事很多,可問他,他有總說沒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
宮景曜回神看向她,輕搖了搖頭,隨之說道:“言素只有兩個女兒,言採已經毀在了宮明羽的手裡,言玉荷今日又差點……宮明羽這就是在自掘墳墓。”
“他本來就是在作死。”肖雲灩執筷吃了一口菜,咀嚼了兩下,又看向他問了句:“對了,許久沒有南詔那邊的消息了,他們的國亂休止了沒有啊?”
“不知道。”宮景曜賭氣道,就知道關心那個南蠻子,她怎麼就不多想想他?她見誰家夫人一兩日不歸家的?連個口信都不給他傳一個,就一點不擔心他會爲她坐立不安嗎?
肖雲灩衝翻了個白眼,就沒見過這麼酸的人,都多久了?還吃着阿良的醋呢?也不怕酸死。
宮景曜心情不好,賭氣不吃飯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鬧脾氣誰都不見。
肖雲灩平生第一次被人關在門外,她氣的擼起袖子狂拍門喊道:“姓宮的,你給我把門開開,膽兒肥了是不是?開門,你給把門開開,姓宮的,你給我開門,開門,開門!”
悠悠和閒閒在一旁看的縮脖子,這樣拍下去,手就不疼嗎?
宮景曜坐在房間裡,淡定的不得了,跟老僧入定一樣,紋絲不動。
肖雲灩拍了一會兒門,果然手疼了,她甩了甩掌心泛紅的手,狠狠瞪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扭頭就走了。
不讓她進房拉到,含冰殿那麼多屋子,她就不信她找不到一個睡覺的地方。
宮景曜壓制了體內的蠱毒後,起身去開門,門口就剩下苦着一張臉的林公公了。
林公公縱有千言萬語想勸他,最後也不過是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轉身離開了。
主子的事,還是讓主子們自己解決吧!
宮景曜站在放門口眉頭緊皺,一手掰碎了一塊門框木,一甩袖出了門,怒氣衝衝的去抓那個又敢讓他獨守空房的女人。
肖雲灩讓人收拾了一間房,趕走了要陪她的悠悠閒閒,她是脫了衣服,就舒舒服服洗了個花瓣澡,香噴噴的爬上牀擁被睡覺。
啊!一個人睡大牀,自由自在好舒服啊!
宮景曜帶着滿身怨氣而來,一腳踹開了房門。
肖雲灩從牀上爬起來,扭頭就看到了某人又一腳關上了房門,她勾脣笑了笑,擺出了風情萬種的誘人姿勢,對他拋了個媚眼道:“陛下晚上好啊!”
宮景曜黑沉着俊臉走過去,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等他坐在牀邊後,還是沒捨得掐死她,而是把她抱在了懷裡,惡狠狠的用吻懲罰她的不乖。
肖雲灩可不怕他的如火熱情,兩天沒沾身了,她可想死他了。來吧!姐的美人兒,姐可要好好寵幸寵幸你啊!
宮景曜被撲倒在牀,對於身上這個比他還猴急的女人,他勾脣無奈一笑,揮手熄滅了燭火。
幔帳放下,兩條身影糾纏,曖昧聲起,飄入夜色之中……
言府
言玉荷的事,令言素十分動怒。對於言夫人,更是做了懲罰。
言夫人自然是十分委屈,想她又怎會知道宮明羽打着這樣的主意?她也是被騙進宮裡去的好嗎?
言素與言夫人夫妻多年,他又起會不瞭解言夫人的爲人?
言夫人見再喊冤也是無用,索性就不喊了。她的確想看到言玉荷倒黴,憑什麼她的採兒如今成了有罪在逃的通緝犯,而馮紫菀不止自身被擡成了平妻,連女兒也說了陳家那樣一門好親事?
陳家人丁單薄,幾代人都是一根獨苗單傳,也就陳玉這一代多了個姐姐,可說是在整個長安城裡,都找不到這樣好的婆家了。
更何況,陳家又出了陳皇后,陳玉自己也爭氣,陳家二老也不是事兒多的人,誰家女兒嫁進門後,那可都是掉到福窩裡了。
這也就是,言夫人爲何如此想言玉荷被毀的原因,她的採兒沒落好,言玉荷就要落的比她女兒還要慘纔可以。
言素之後去看了言玉荷,安慰了言玉荷幾句:“一切你都莫要擔心,爹會處理好的。”
“女兒明白,謝謝父親。”言玉荷是真的很謝謝她的父親,父親爲了保全她,真的做的很多事。
與帝王作對,那該是冒着多大的風險啊!
別說是爲了一個女兒了,就算是爲了家中獨子,又有幾人敢與皇上這般作對?
“莫要胡思亂想,讓你母親多陪你幾日,早些休息吧!”言素說完這些話,便伴着夜色離開了。
馮紫菀一直陪在女兒身邊,這回的事,可真是讓她好害怕。如果不是鳳蘭王及時趕到救了玉荷,她真的不敢去那後果。
她的女兒她瞭解,那是寧死不屈的性子啊!
“姐姐,母親!”言寧知在言素走後他纔來,因爲聽聞姐姐在宮裡差點出事,他這大半日都擔心的不行。
可白日人多眼雜,他也沒敢來看姐姐,只能趁着晚上,跑來看看姐姐是否還好。
馮紫菀一見到兒子到來,便招手讓他到身邊來。
言寧知也不過十五歲,眉眼雖然還沒有完全張開,卻已有幾分神似言素年輕時候的翩翩風度。
言玉荷見到弟弟也是高興的,母親說得對,她比起言採和言知非都好多了,至少她還有胞弟,以後多少都能彼此照顧下。
言知非是府裡另一個如夫人的兒子,如今也已是十三歲了,在外求學未歸。
言寧知來到牀邊,單膝跪在腳踏上,仰頭望着依舊慈愛美麗的母親,又看了看臉色蒼白躺在牀上休息的姐姐,他心中很是難受。
馮紫菀摸着兒子的頭,慈愛溫柔道:“寧知,你要快點長大,只有等你長大了,你才能保護好你的姐姐。”
“兒子明白。”言寧知出外多年,見識多,眼界開闊,可是……父親比他苦太多了,長安的水太深,都快把父親給淹沒了。
以後,他要好好幫助父親,一定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撐起整個言家,讓言家回到從前無人敢欺的盛況景象。
“弟弟莫要衝動,一切聽從父親的。”言玉荷雖然不知道父親在幫誰做事,可她依稀覺得,父親忠於的人不是宮明羽。否則,父親不會這般千方百計的阻止宮明羽逼她入宮。
爲了父親的大事,她絕對要忍,弟弟自然是也要忍耐的。
言寧知望着牀上的姐姐,笑容明朗道:“姐姐放心,我絕不是少年狂妄之人。好了,我要走了,母親好好陪着姐姐吧。”
“嗯,早些回去休息吧。”馮紫菀愛憐的目送兒子離去,回頭再看女兒,又不免嘆一聲氣:“你一日不嫁入陳家,便是危險一日,唉!”
“母親……”言玉荷握住了她母親的手,虛弱的笑着安慰她道:“只要陳家不退婚,女兒早晚都會嫁入陳家。至於今日之事……女兒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千防萬防,都不如你和陳玉的親事早早辦了的好。”馮紫菀深知帝王權利多大,只要他想要一個女子,總有辦法能到手的。
也就老爺設想周到,才爲玉荷尋了陳家這門親事。
否則,玉荷若隨便嫁一個人,恐以後日子依舊難安寧。
陳玉得知此事後,便暗中去找了陌緣君,宮明羽做的太過分了。
容野也在陌府裡,閒來沒事,尋友喝點小酒解解悶。
陳玉自到來,陌緣君親自把人迎進了一座水上香榭裡,先給陳玉倒了杯酒,這纔開口問道:“接下來你決定怎麼辦?”
“儘快娶玉荷進門。”陳玉臉色極其不好看,端杯仰頭飲了一杯酒,臉色泛起淡淡紅暈,一雙清潤的眸子,此時也泛紅帶上血絲,好似要殺人一樣。
陌緣君和容野都沉默了,這事換做任何人,都是受不了的。
更何況,這個要欺辱他妻子的男人,不止是他的君上,更是他的親妹夫啊!
宮明羽這事辦的,當真是太不厚道了。
陳玉一杯接着一杯的飲酒,顯然是要借酒澆熄怒火。
陌緣君和容野也不阻止他,反而是陪他碰杯對飲了起來。
最後的結果,就是陳玉喝的醉倒了,被容野和陌緣君一起架着送回了家。
陳老爺年輕的時候是個繪山川地理圖的好手,結果把眼睛搞壞了,五十多歲不到六十,眼神兒就不好使了。
他夜裡睡不着出來溜達溜達,就看到他兒子左擁右抱進了居所,那大紅的衣裳,該不會是什麼不正經地方的姑娘吧?
這事挺大的,他就忙回去喊來了他家老伴兒,讓陳夫人幫他瞧瞧,這兩個紅衣姑娘,是不是那風塵女子。
陳夫人本來都卸妝要睡覺了,結果,被溜達回來的陳老爺子又給拉了出來,連衣服都不讓穿好,披個披風就跑來了他們兒子的院落。
陳玉自幼到處求學,早年身邊還有個書童,如今卻是真孤家寡人一個了。
院子裡伺候的人,白日來打掃,晚上就回了下人房。
偌大的院子,黑漆漆的,空蕩蕩的,顯得特別的清冷寂寥。
陳老爺眼神是不好,可模模糊糊還能看到些東西,比如昏黃的燈光。
陳夫人同陳老爺一起偷偷摸摸進了兒子的居所,在房門外偷聽偷看,她家老頭子眼神不好,只能是她伸手捅破窗戶紙,眯起一隻眼睛往室內看了看,一看之下,她就沒好氣瞪了她家老頭子一眼,這是什麼姑娘?明明就是兩個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
陳老爺是眼神不好晚上看不清人模樣,可他耳朵不背啊!聽聽,這房間裡都是什麼聲兒啊?
陳夫人也是聽的老臉一紅,他們兒子都快娶親的人了,怎麼好死不死的,居然這時候搞起斷袖來了呢?
房間裡的陳玉喝的醉意朦朧的,拉着陌緣君的手,就摟着人不撒手的說:“我喜歡你,要你做夫人,誰也別想搶走你……我喜歡你!”
陌緣君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想出門倒黴踩了狗屎一樣。鬼才稀罕他喜歡呢!還娶他當夫人呢,他可真當自己臉大。
容野在一旁悶笑不止,在陌緣君兇狠瞪眼下,他勉強收了笑意,彎腰湊近陳玉柔聲哄道:“小玉玉乖,先鬆開小君君,等你躺好了,再讓小君君陪你睡哦。”
陌緣君沒好氣的踹了容野一腳,這個傢伙說什麼呢?找死是不是?
陳玉果然撒了手,乖乖的躺在了牀上,在容野要放手時,他就一把拉住了對方的衣袖,醉意朦朧的勾脣笑說:“你答應陪我睡的,別想說話不算話……逃走。”
這下輪到陌緣君袖手旁觀看容野笑話了,該!讓他之前幸災樂禍,這下遭報應吧?
“喂,幫個忙拉開他啊!”容野這輩子是採花無數,可是,他卻是平生頭一次被個男人強抱啊!
陌緣君雙手抱臂,勾脣挑眉笑看着他,想他容野公子採了一輩子花,也是活該被人採一回了咯。
“誰?”容野雖然和陳玉在牀上拉拉扯扯的,可他當賊多年的警惕性卻很高,之前就發現外頭有人,可他聽着對方沒內力,步子也聽着不像年輕人,便沒有提醒陌緣君。此時爲了他的解圍困,也只能把這二人拋出了。
陌緣君動作極快,一指點暈了喝醉酒的陳玉,一手拉着容野就跳窗跑了。
陳老爺和陳夫人見他們走了,他們二老對視一眼,便一起推門衝進了房間,小跑到牀邊,見兒子安好無事,他們才鬆了口氣,還好兒子這次是有驚無險。
之前那兩個紅衣男子,武功那麼高,一看就不簡單。
說不定,還是專採男人的採花賊呢!
陌緣君和容野要是知道,他們好心把人送回來,竟然會把人當成採花賊,他們指不定就把陳玉給隨便丟大街上了。
翌日
陳玉一大早剛起牀梳洗好,陳家二老就把他叫了過去,直接和他說了今兒去言府下聘的事。
陳玉當場就愣住了,二老不是之前一直對這門婚事不太喜歡的嗎?怎麼如今……忽然這麼急切的拉着他去言府下聘了呢?
陳家二老是有苦難言,與其讓他們兒子被男人採了花,他們寧可隨便娶個兒媳婦回來,至少兒媳婦是個女人,還能給他們生大胖孫子呢!
陳玉一頭霧水的被拉着出了門,下聘的排場很大,聘禮準備的很充足。他就心裡納悶了,他爹孃什麼時候把聘禮準備好的啊?
陳家二老昨夜回去後,那就是沒睡覺,連夜讓人去準備好了聘禮必須物。
之後,陳夫人一咬牙,就把當初自己的嫁妝全捯弄出來了。
這就是,爲什麼聘禮這麼充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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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腫麼可能是後媽,瞧!七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