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都在爲這件事付出的時候,零子可也沒有蹲在家裡舒服。柿子打探到的消息,那七月還進入鬼市的大活人,隔壁縣城的鐘大爺。這個鍾大爺零子是認識的。
鍾大爺其實年齡上和零子叔的一樣的。但是他在這個圈子並不是很有名。原因是他不是當地幾個世家的後人。他完全就是一個三十好幾了,找不到工作,就在新華書店裡買了三四本書。然後從街頭算命的做起,慢慢地看陰宅陽宅,起名看日子什麼的都幹了。
他有點名氣,那還是兩年多前,他幫一戶人家看了件撞邪的事情。也就是說,鍾大爺就這麼兩年才稍稍混得好點的。
零子叔認識他,也是一次走山看墳的時候,在山上碰上了同行的幾個人一起住着便宜的小旅館,一起吃了早餐說過幾次話而已。
跑車停在了縣城步行街旁的停車位上。車子上下來的一個穿着普通的黑色外套的帥氣男子就嚷着:“死柿子,借我們的越野車開,還牽連上的殺人案了。媽的,還我開我跑車過來,也不知道傷沒傷着車子呢。”
零子叔從車子上下來,仔細看看,就能看得出來,他的衣服和那男子的衣服的一模一樣的。就連裝帥用個墨鏡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零子叔扣着一個腰包裝着裝備呢。那男子卻的什麼也沒有拿。
零子叔說道:“行了,他不是我們乾兒子嗎?等我們老了走不動了,還指望他請人給我們做飯的呢。”
男子依舊沒好氣地說道:“那個沒良心的指望他啊?他不是和妖精談戀愛了嗎?別到時候跟着那妖精跑了。”
“小漠,別把你乾兒子說得那麼挫!我看他現在還挺冷靜的。走吧,會不會這個鍾大爺去。”
那人正是零子的伴侶,曾經跟着他同生共死一路闖過來的小漠。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人身上也看不出多少歲月的痕跡。
兩人早就打聽到了鍾大爺的小攤就在步行街的角落裡。這裡白天會有一些老人過來給子女合合婚什麼的。看房子看墳的,也能在這裡找到他。
和鍾大爺比起來,零子叔就顯得年輕了很多,雖然他們年紀都已經差不多了。
零子走過去叫道:“鍾大爺。”
鍾大爺聽着聲音擡起頭來,看着零子,愣了一下,連忙賠着笑臉道:“喲,這是零子師傅呢。怎麼來我們這小縣城了?有業務在呢?”
“這縣城的業務不都是你做的嗎?我可不敢過來搶你業務啊。”
“沒有沒有,零子師傅在這行裡,我這半路出家的還是比不上的。”
零子叔看看他這個小攤,這會也沒有人,就說道:“找個地方,坐下聊聊?”
這麼說,那就是吃飯的意思了。鍾大爺馬上收拾攤子,領着兩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大排檔裡。
大排檔還算衛生,就是這沒包廂,人來人往的,說點話也不方便。不過零子也知道,今天來也不可能會說出什麼核心情報來。也就是來給個警告罷了。
這飯菜都上了桌子。柿子敬了鍾大爺一杯,說着:“鍾大爺,這杯我敬你了。”
“不敢不敢。”鍾大爺立刻拿着杯子迎了上去,說道:“這行裡,你還在我前面呢。應該是我敬你啊。”
“怎麼會呢?聽說鍾大爺可是能在七月裡去鬼市辦事的人呢。我都沒這個膽子呢。”
“哪裡哪裡。我……我沒去過鬼市啊。”
“哦,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癸乙的風水先生啊?”零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緊緊盯着他,注意着他每一點細微的反應。
鍾大爺先是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才換着一張笑得都看不到眼睛的笑臉,說道:“不認識。我這的半路出家,在這行裡,沒什麼人脈。要不你看,你整天在家裡都能接到業務,而我還要在街上擺個小攤的。”
零子不露聲色地吃着飯菜,眼睛的餘光看着他暗暗吐了口氣。
零子和小漠畢竟是多年合作的,配合默契着呢。小漠看着就舉起酒杯來:“來,老哥,也跟我喝一杯。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個事情,但是能坐在一起喝酒,也是有緣了。來來來,喝酒。”
一杯杯的酒灌下去。一開始鍾大爺還能冷靜謹慎地應對着,一個多小時之後,他開始酒氣上頭了,話也多了起來。
“我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啊,我也沒師父,我就看那麼幾本書,我還不是能吃這碗飯啊。那些個大師算什麼啊。就算給他們這麼幾本書,他們說不定還不如我呢。”
“我說老弟啊,你也別傲。你就是運氣好。”
“我半年前給一個當官的家裡看墳地。哇,人家給了我六位數啊。我兒子娶媳婦的錢就這來的。”
……
聽着他的話多了起來,也浮了起來,小漠也有點上頭了。他拍拍柿子的肩膀,自己站起身來說道:“我去廁所。”
“用不用我扶啊?”零子看着小漠這走路腳都有點晃的樣子。
小漠靠近他,低下頭,在他耳邊說道:“扶鳥啊?”說完就笑着走向了衛生間。
這就是他們兩個一起過來的原因。小漠挺能喝的,在ktv他喝酒能把那些專門陪酒的小妹給喝翻了。現在小漠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就看零子的了。
零子順着鍾大爺的話說道:“鍾大爺,你這麼厲害,一定做過什麼更厲害的事情吧。”零子在很多年前,就有人告訴他,這行要藏。這種浮誇的話,就是他喝醉了都不會說出來的。
鍾大爺呵呵笑道:“你老弟,我聽說過你的事情。那岑家村的事情,就是你們兩姐弟辦的。嗝,要是那時候我在的話,哪用死人啊。保準平平安安的。”
從一開始的零子師傅,到現在已經變成了老弟了。零子依舊陪着笑,說道:“那你說說你厲害的事情啊。”
“我?!我去鬼市買東西的時候,你還包尿布呢!”這越說越浮了。
“那你去鬼市買什麼東西啊?”
鍾大爺看看四周,突然謹慎了起來:“不能說,我這是要,嗝,試試手氣呢。”
“哦,有什麼發財的道啊?”人爲財死,不管一個人多邪惡,那真心裡,跟錢掛鉤的要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晶緣的買家去跟癸乙買黑珠子,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最終原因就是爲了錢,這個是絕對不會變的。
鍾大爺帶着那種喝酒的人特有的人,說道:“這道,是一個人託夢給我的。呵呵,說我有慧根啊。我做這行,肯定會發財的。”
“那個人是不是癸乙。”
“不知道,我不認識什麼癸乙啊。不過我知道,他在鬼市有家店。呵呵,說了你也不相信,就像你這樣的,你就天天收着那幾百塊的小紅包吧。”
說完這些,鍾大爺不勝酒力地一頭趴在了桌面上。
小漠也過來了,他看上去比剛纔精神了很多,臉上還滴着水珠,扯過桌面上的紙巾擦着臉,說道:“吐出來就是舒服啊。至少頭不昏了。他就倒了?就這麼點量啊?”
“嗯,所以,你去結賬吧。”零子點上了一支菸,“以後你看着點啊,這人都昏桌面上了,我們還要送他回家呢。”其實零子的意思是,人都昏桌面上了,他想多問幾句都問不出來了。只是這樣的事情他們配合過很多次,他們也都知道要防着,那人是假裝的喝醉。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就去談論,他們剛纔的談話內容了。
這一趟出行,零子叔和小漠是天黑了,纔回到柿子那邊的房子的。而晨哥也接到了電話和幸福也已經過來等着他們了。
柿子這個主人不在家,晨哥也沒有那種奢侈的想法,他還是老老實實去超市買了菜,回來煮了四個人的飯菜。
這才都上桌了,都冷了,零子叔和小漠叔纔回來的。
一進門,小漠叔就喊道:“困死了。媽的,灌個酒就一個小時,送那老頭回家花了我們三個小時。他家住哪裡不好啊,還真的就去住墳地裡了。”
零子拍拍他:“洗手吃飯。你吃點就趕緊睡會吧。回去的時候我再叫你起來。”
“靠!就中午那點酒?我現在酒氣都沒了。”
幸福姐看着他們兩還打趣着:“喲,感情這麼好啊。小漠叔什麼時候再生一個弟弟出來給我玩啊。”
小漠就白了她一眼:“你生一個出來給我玩吧。這麼大的姑娘了,還嫁不出去,你丟不丟臉啊?”
晨哥那着菜去加熱,聽着這些話,看着幸福微微的笑。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撿不到幸福這個寶啊。
這頓飯成了會議餐。零子叔說道:“可以肯定買家是鍾大爺沒錯。但是以我對鍾大爺這個人的判斷,他不可能是大BOSS,一個喝了酒就亂說話的人,不會有這麼緊密的心思去做這些事情。就算是他會,癸乙也不可能和他合作。”
幸福姐說道:“有可能是他裝的?”
零子叔搖搖頭:“一個人是不是喝醉了,我們分的出來。”
晨哥說道:“那不是很矛盾。既然癸乙不可能重用他,爲什麼他還能是賣家呢?”
“他有利用價值!”小漠叔邊吃邊說着。“這種事情,很容易理解啊。就算這個鍾大爺是也窩囊廢,他只要一各方面有價值,就值得利用。”
吃過飯,零子叔就給柿子爸媽上了香,淡淡地說:“可兒,祖航,放心吧,你們家柿子好好的。我也不會讓他出事的。他現在在爺爺奶奶家呢。哎,這些孩子啊,也不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