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蘭尚的劍,葉初尋不禁後退幾步,能讓白翁吃虧的人,妖力定不會弱。但此時的她,顧不得思索那些,極力的揮動彎月刀,就算是蘭尚的劍刺過來,她也不曾躲避,而是直面迎上,她只有一個目的,殺死眼前這個女人。
但是瘋狂不代表能成功,葉初尋的身上不斷有血滲出,而蘭尚卻並未受任何傷,彎月刀是把妖刀,主人的血更讓它興奮,血滴逐漸吸入刀身,彎月刀不斷變大,而她的臉色逐漸蒼白下去。
“大人,快停下!快停下啊!”
“小初,別打了!”
周圍傳來近乎於哀求的聲音,而她好似沒聽見一般,紫衫飛舞,黑髮揚起,美到了極點,卻也讓人心疼到了極點。
“葉初尋,你真的很傻很可憐,只不過幾個人而已,用得着這樣嗎,還是說你還在想着赤介?”
“與你無關!”
“我說過要讓你死在白翁面前的,讓他親眼看着你死,所以今天,我不會殺你,不過你要跟我回狐洞。”說着快速旋身,躲過葉初尋的刀,在她還來不及回身時,一把長劍從後背穿過她的胸膛。
“大人!”
“小初!”
葉初尋癡癡一笑,心裡某個地方好像不疼了。看着不遠處的路見等人,她微微啓脣,“抱歉。”
“我要殺了你!”靈兒迅速站起來,卻被身後的劍一擊刺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大人受傷,痛苦……
天空突然暗下來,陰雲密佈,玄風四起,一道紅色的劍光將蘭尚的劍打斷,又一擊掌風將她打出十米遠,倒地不起。
葉初尋身形不穩往後倒去,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時候卻落入一人懷中,她努力的睜開眼看向此人,失落?高興?亦或是疑惑,她不知自己的心情如何,只知自己還沒有死,是被眼前這個人救了,她輕輕喚了聲,“谷幽。”
谷幽溫柔的將她一把抱起,輕輕吻上她的額頭,“抱歉,我來晚了。”
瘋狂也好,無奈也罷,她慢慢的轉過頭,擔憂的看着路見等人,輕輕吐出兩個字:“救人”。
“好,你先歇息一會,我這就帶你回去。”
也許因爲傷勢太重,也許是因爲太累,她很快閉上了眼,再看時,這裡哪還有極盡溫柔的谷幽,只有渾身充斥着殺意的妖王。
“本王不記得准許你傷害她。”冰冷的聲音,與剛纔判若兩人。
蘭尚慢慢爬起來,低頭認罪,“屬下知錯,再也…不敢了。”
“這筆賬我會算到你的頭上,今天就先放過你。”隨後又看向黎卻等人,嘴邊掛起一絲嗜血的冷笑,“同樣,今天本王沒空理會你,等尋兒醒來,一切按她說的做。”
黎卻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爲何元須想要將谷幽趕下王位,這根本不是妖王,而是魔鬼一樣的存在。
………
白翁等人沒有去萬後山,而是直接回了葉景院,受的傷都是小事,關鍵是葉家是否平安無事,結果院中寂靜無比。衆人本沒有見過山神,而現在就站在他們面前,如書生一樣的面孔,一雙桃花眼,要說葉天音是剛毅,赤介是妖嬈,那雙亦在他們看來就是如桃花一般的男子。
雙亦掃視着周圍,淡笑道,“原來這就是葉景院,幾百年未入人世,果然變化很大。”聲音也甚是好聽。
墨原此時還待在亭子中,若說葉景院的人聽到這種話,也都習以爲常了,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呆愣了很久纔出聲,“你果真是萬後山山神?”怪他是一介凡人,不懂。
葉天音也是此刻才知墨原的存在,暗自思索了一會,想必尋丫頭已經向墨原攤牌,告知了他所有,不過也罷,既然要交好友,就要真心相待。
“讓墨當家見笑了,如你所見,這位不怎麼像山神的男人確實是山神。”
雙亦一聽隨後本起臉,小聲道,“老不死的,在這裡你給我留點面子。”
“什麼?讓我給你留點面子?我聽不見。”葉天音故意說得很大聲。
如此一鬧,衆人也都忍不住暗自發笑,山神也好,祖輩也好,還真是不怎麼符合自己的身份,這樣也好,他們的當家本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什麼事隨自己喜好來就是了,只要過得開心快樂,那就是完美。
葉天音看到月無良和金麟後,知曉二人最終被某人給找了回來,不管如何,能安然回來就好,他伸手拍拍月無良的肩膀,“想不到你小子也有做蠢事的時候,還真是讓我嚇一跳。”
“無良知錯,這種事定不會再發生了。”就算是爲了自己。
“若是再有一次,估計尋丫頭不會讓你回來了。對了,尋丫頭呢?赤介呢?”
“…他們…”
“他們怎麼了?!”白翁上前問道,從剛纔他就覺得不對勁。
“應該是去李家了,血鷹突然回來,二人不放心,便一同去了。”
“去多久了?”
“半個多時辰。”
葉天音凝眉思索了一會,“以他們的速度,這個時候也應該完事了纔對。”
月無良垂眸,身上,手心中,額頭上都開始一陣陣的冒冷汗,他用盡全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毫無效果。
“我去找她。”白翁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
“你站住!不想活了你?!就你現在這個樣子去了能幹什麼!”
衆人一同看向白翁,走之前還好好的,難不成被人算計了不成?
衛應走上前,搭起白翁的脈,眉頭不禁皺起,“你還是待在葉景院吧。”
“發生什麼事了?”
葉天音苦笑的搖搖頭,將來龍去脈一一說給衆人,包括白翁被蘭尚所算計,差點丟了狐命。他之所以可以毫無忌諱的說出,是因爲葉初尋現下不在這裡。
“沒想到藍狐竟然幹這種勾當!”
“無良哥哥,藍狐是誰?”
月無良被問的有些懵,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形容蘭尚,白翁卻接過話茬,“極其狠毒之人,憑你一雙蛇眼,一見便知是哪個。”
金麟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反正除了她的尋姐姐,其他女人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白翁說着站起來就要走。
“白兄弟等一下。”
白翁回過頭,這位喚他白兄弟的正是墨原。
“什麼事?”
“幾位都勞累不已,在下那裡還有些卒子可以用,如若幾位信得過在下……”
葉天音不禁笑出聲,“墨原小子,你莫要在謙下去,尋丫頭既然讓你待在葉景院,就說明已全然相信於你,而我們全聽她的意思。”
墨原微微一愣,隨即抱拳笑道,“多謝葉祖。”
“去吧,等你消息。”
墨原從未被誰拜託過,也從未拜託過誰,一直處於高處的他,竟然因爲被幾個人信任而高興不已,不知是自己墜落了,還是這個世道變了,總之,很不正常。
“葉祖……”
“我們要做的只有等了,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我們等的不僅僅是他的消息,保不準赤介會先一步回來。”
衆人皆嘆了口氣,最好是這樣。
再說赤介來到萬後山,直衝山洞口,周圍既沒有狐妖,也並沒有打鬥的痕跡,一切都很平靜。突然從洞口處傳來幾聲大笑,與這蕭條的萬後山格格不入,很是刺耳。
“元須!”
“赤介,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憐。”
“元須,你若是敢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我定不饒你!”
“傷害她?是誰?是遙岑還是葉初尋?赤介,你好好看看,這裡被妖王保護的好好着呢。你未免也太容易上當了吧,哈哈……”
赤介舉起銀劍,對準元須,“你做了什麼。”
“我不過是幫你認清自己的位置而已,看着葉當家被你欺騙實在是可憐,遙岑死了這麼多年,你居然還守着這種東西,真不知該說你是有情還是無情。”
“你對她說了什麼。”聲音如從牙縫中擠出一般。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以爲一個女人能承受多少,不過幾句話就定了她的生死。”
赤介踉蹌了一步,終於明白在李家時爲何她會突然問道是否比她還重要,若是他回頭看一眼,就看一眼,也許就能看出一絲端倪了。
這個時候回去解釋應該還來得及,赤介趕緊轉身,卻聽元須說道,“晚了,妖王已經把她帶走,連同那幾個人。”
赤介雙拳緊握,指節咔咔作響,“你們串通好的。”
“這一切都要拜妖王所賜,爲了葉當家可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只不過幫幫忙而已。”
“蘭尚是誰指使的?!”
“無論誰指使,結果都一樣。”
青衣往後翻去,銀劍反轉,朝着元須直直刺去。
元須一邊躲避一邊道:“你有空在這裡與我周旋,不如去妖谷看看她是否還活着,聽說蘭尚給了她一劍,嘖嘖……真是可憐,不過如果你把狐命留下,我倒可以考慮替你說幾句好話,哈哈……”
張狂的笑聲,呼嘯的劍風,無論如何也制止不住他的害怕。
“赤介,今日就先饒你不死,三日後,將千年冰珠與千年赤珠交出,我便將妖王的結界撤去,還你遙岑的魂體。”說完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