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獨處一室的趙雲峰自然是不知道因爲自己這幾天來己的堂妹已經找到了王景隆,想讓王景隆找機會旁敲側擊地搞清楚自己反常的原因。此時的他可以說是與王景隆一樣,陷入了莫名的恐懼中去。
身爲一心宗這一代中的精英弟子,趙雲峰對自己的實力有着允分的信心.而這一次龍三角海域的探險活動中,他的表現也令帶隊的幾位長老頗感滿意,或明或暗地在各種場合裡給予了表揚,本來這一結果會令他心情愉悅之極,只是自從從龍三角海域歸來後,幾次睡夢中一再生的可怕夢境卻令他無心於此。但是他又不願意也不敢將其表露在衆人面前,所以這些天來人前雖然一直是強顏歡笑,暗地裡他卻是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這是一片漆黑的大地,不見半點星光,唯一存在的光芒來自自己手中的那一盞玲瓏剔透的玉燈,這盞玉燈約有成*人的兩個巴掌大小.美玉被巧手的工匠雕琢成燈籠狀.淡淡的綠色的光芒從燈身中散出來,照亮了他身邊約半平米大小的地方。四下裡寂靜無聲,連一絲半點微弱的蟲鳴都難以聽到,腳下是軟軟的土地,踏上去就像雨後的草地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裡,最終要做什麼,這個身體的控制權彷彿也並不屬於他,他彷彿只是一個毫無影響的旁觀者。
一種難以言諭的恐懼感涌上他的心頭,他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克服那從心底深處涌上來的,想要放聲嘶吼大喊大叫的衝動,因爲他知道,那是絕對地徒勞無功的。在前兩次的夢中,他已經充分地得到了體驗。不過雖然已經有過兩次體驗。但是對於那種寒顫到了骨子裡的恐懼感,他依然是無法抗拒。而且無論他如何努力地從這可怕的夢境中掙脫出來,最後地結局依然沒有改變——在這裡,他只是一個無法拒絕的看客。
不知道他在這曠野中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已經經歷過兩次的他知道自己將會走到一個散着黑色光芒的洞口前,在那裡,他自己將會從夢中驚醒過來。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個比黑暗還濃黑的圓形洞口,彷彿一個黑洞般散着無窮盡的引力,雖然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是他總有着一種感覺。彷彿黑暗中的一切,甚至於包括這黑暗都在緩緩地向那洞口流逝。
越靠近那洞口,他手中地玉燈所散出的綠光就越的強烈,只是這光芒卻始終無法突破他身周半米以外的黑暗,彷彿那裡有着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的光芒不動聲色地全部吸收進去。趙雲峰只覺得心中地恐懼的浪潮是一波高過一波。冥冥中覺得那黑洞彷彿是怪獸大張着的巨口,一旦踏入就是十死無生。
他用盡全力地想要從這個恐怖的夢境中掙扎出來,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受控制地自己正一步步地走向那個可怕的洞口,走向那不歸路……
“不……”趙雲峰大叫着從牀上坐起身來。驚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仍然完好無損地躺在自己的屋裡,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肌肉也鬆弛了下來。他無力地又躺了回去,抹去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冷汗。此時他才覺自己地內衣已經徹底地被汗水所浸透,冷冰冰地貼在身上。
“呼呼呼……”趙雲峰如拉風箱般地不住喘着粗氣,方纔那瀕死般的一幕幕彷彿就在眼前。令他不寒而慄。那種身臨絕境的感覺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讓他毛骨悚然。昔日裡他獨自一人面對三個殭屍苦苦求勝時,他也沒有像夢境中那樣感到無助而茫然不知所措。那種似乎要吞噬一切地黑暗讓他從靈魂深處感到驚恐。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與前兩次他一看到那黑洞就醒來時相比,這一次他似乎又進一步地接近了那個洞口。雖然沒有半點根據,但是他總有一種感覺——進入那個黑洞就意味着自己靈魂的灰飛煙滅。
修行者並不畏懼死亡,轉世重修對於他們而言雖然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但終究還是有着種種方法可以提升成功的概率,但是如果說連靈魂都被毀滅的話,那麼自己就連轉世重修的機會都沒有了!每當想到這一點,趙雲峰都會忍不住連打幾個寒顫。
如果說你曾經在幾年前曾經到民豐縣周邊
裡領略過沙海風情,那麼此時你重遊故地時,將再也裡半點的模樣。往日裡那滿眼的黃沙此時已全部爲綠色的草地所取代,其中間雜着一些新生的樹苗,還有無數不知名的野花隨風輕擺,散着誘人的清香,雖然天上的一輪紅日依然噴吐着灼熱的陽光,但是卻再也沒有昔日裡那種置身火爐,彷彿空氣都要燃燒起來的感覺,眼前的這一切,不由得令人產生錯覺——彷彿自己置身於內蒙大草原上一般。
經過這些時日的瘋狂生長,那些撒播下的草種已經將陰天樂原先的領地全部變爲了草地,有了充足的水源供給的它們已經渡過了最初的危險期,生長已經趨於穩定,而它們那龐大的地下根系,更是深入地下的每一個角落,將表層的沙土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現在縱然是五六級的風天,也絕不會有昔日裡那風沙漫天、甚至於是遮天蔽日的可怕景象。
看着自己親身締造下的這一切,站在高崗上手扶着樹身的陰天樂心情一掃自妖族入侵人界以來的憂鬱。而就在他的身後,則是熱火朝天的施工場面,數十臺現代化的施工機械正在日夜不停地趕工。
“小友,看來你的修爲一年不見又有精進啊!”身後傳來了一位老者蒼老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中卻充滿了自內心的喜悅。
“老酒鬼!真沒想到貴派竟然是將你派到我這裡來了。這一次你放心,我這裡的美酒可是堆積如山,讓你喝個痛快。”陰天樂笑逐顏開地轉過身來。眼前之人是一位須皆白的矮個子老道,手持一把指塵,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就是青城派的長老,天松子的師叔,趙青華的師父玄真子。
玄真子聞言雙眼就是一亮,喜出望外地笑道:“還是你明白老道我的心思!哈哈哈,這一次咱們無醉不歸!”他生性好酒,平生因爲酒後闖禍無數,就爲這個與修行界中人生出無數事端,只是因爲他在青城派中地位崇高,又有青城掌門爲其說項,補償受害人的損失,一般人倒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再加上他修爲高深,脾氣火暴,又相當的護短,很多其他門派中人對他是退避三舍,躲閃不及。
不過他與陰天樂自從十餘年前相識以來,兩人處得倒是極其融洽,成爲了忘年交,陰天樂與青城派良好的關係亦是自他而起。陰天樂不禁連連搖頭,這老道喝酒如同喝水般,雖然陰天樂自認爲亦是海量,但是與他相比,還是自認不如。與他無醉不歸,簡直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你要是想醉可沒那麼容易,我的醉生夢死可是沒幾壇了,不能給你禍害。這一次,我從歐洲帶回了許多陳年美酒,你可以品嚐品嚐,蠕然沒有咱們自家的白酒醇厚芳香,但是喝起來亦是別有風味,你不想試試嗎?”陰天樂笑道。玄真子原本聽到醉生夢死不能喝,臉色立時就沮喪下來,不過又聽到有來自西方的美酒,兩眼就又亮了起來,顯然是大爲動心。
陰天樂看了看他的身後,不禁奇道:“怎麼着?貴派掌門就派老酒鬼你一個人過來的嗎?他也不怕你酒醉誤事?萬一耍個酒瘋之類的也沒個人攔着,那可怎麼辦?”修行界中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所以每次他下山時,青城掌門都會派出不少隨同人員與他一同前往。一來是有人盯着點他,免得他喝酒無量;二來就是爲了他一旦喝多了,也有人能在一旁照應一二,免得與其他人生出事端。
“他們幾人飛行太慢,老道我好久沒見到你了,自然就快了一些。”見到你老道都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一場,不像其他人,看到老道來就抱着美酒東躲西藏的,那份小氣勁讓人好不掃興。對了,青華和天松子這兩個小子,在日本可是給你惹出不少事吧?掌門師兄讓我替他向你道謝。”
陰天樂不禁啞然失笑,這老道喝酒不知自限,每一次都是不醉無歸,加上酒量又大,酒後又愛生事,其他人見了他自然是千方百計地限制他喝酒,他反倒怪其他人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