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長,有時間吃頓飯不?我請。”李清芳笑問李冰冰。
“李支隊來幫助指導我們的工作,哪有讓你請客的道理。我請、我請!不是公家的,算我個人請的。難得認識李支隊,緣分。”
“嘿,算了,到時候自然有人會請,咱倆誰也不用花一個大子兒。”李清芳笑道,“就是那個浣溪沙的總經理,今天咱們宰他去。這件案子讓他幫忙會省力一點,當然也算給你介紹一個本地的朋友。”
介紹一個朋友?李冰冰已經聽說了,當今海陽地下世界最大的混子是梅姐,浣溪沙就是她的老巢。那麼,這個所謂的浣溪沙總經理肯定也不是凡人。雖然李冰冰做的是乾淨生意,但畢竟是在異地打拼開拓市場。和梅姐、周東飛這樣的人認識一下,倒也沒有壞處。所以,她答應得也很爽快。
當然,李清芳卻有她自己的意思。
“喂,臭犢子趕緊準備一桌酒菜,我今天要帶着一個美女去宰你!”李清芳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
“扯!就你一個,哥就已經伺候不過來了,還帶一個呢。別引誘哥犯錯誤啊,哥很專一的。”
“滾!”
李清芳的手機聲音不小,李冰冰隱隱約約也聽到了周東飛的話。想不到這樣一個地下世界的大佬(李冰冰這樣認爲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幅玩世不恭的性格。當然,她也看得出,李清芳和這個人的關係很密切。
“李支隊,您和這個周總的關係很好啊。看來我送給您浣溪沙的會員卡,果然是讓你見笑了,呵呵。”
“在他接手浣溪沙之前就認識的,關係確實……還行。”李清芳忽然意識到,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和周東飛的關係。戀人?還真的沒明確表白。雖然給了那犢子一個初吻,不過還不算定性。朋友?開玩笑,誰見過整天這樣的異性朋友——吃住在一起,換睡衣都不避諱,還時不時的搞那些危險動作。
“咦,浣溪沙不是在濱河區嗎?好像不是去那邊的路。”李冰冰問。
“咱們去心怡酒店,那裡纔是他的老窩。”
在心怡酒店裡,周東飛已經等着李清芳了。當然,他也想看看,李清芳會帶着什麼樣的美女給自己認識。反正他這個浣溪沙總經理是掛名的,哪天少去兩趟也無所謂。難得是梅姐剛好也在心怡酒店,本想着取一點東西就去浣溪沙。結果剛一出門,就看到李清芳帶着個美女走了進來。這個美女年齡和梅姐差不多,成熟美有一拼,知性美略勝,嫵媚度稍遜。再加上李清芳往旁邊一站,三個妙人兒。
看李冰冰很關注梅姐——漂亮女人之間均有暗自比拼的天性、或者說是劣根性,李清芳抿着嘴一笑,道:“李行長,你不是想一睹梅姐芳容麼?這不就看到了,哈!”
“啊?……哦,這位就是梅姐啊!梅姐你好,我叫李冰冰,你叫我冰冰也行。”李冰冰熱情上去打招呼,心理面卻有點錯愕,因爲梅姐的形象,跟印象中那種黑道大姐大差異太大。“傳統”大姐大應該是熱血、激情、蠻橫的吧?可是梅姐呢,嫵媚、靚麗、溫柔,甚至還有點小女子的味道。
李清芳笑道:“梅姐,這位可是匯通銀行的行長呢,別看年紀輕輕的。”
“羞不羞,就你老成?!”梅姐笑着,將李冰冰拉進了酒店,還說着:“東飛是要請你們吃飯吧?我看他剛纔擺了一桌,問他有什麼貴客要來,這貨還支支吾吾說不知道,呵呵。”
“他確實不知道,我沒告訴他唄。”李清芳笑了笑,和梅姐、李冰冰一同進了一樓的雅間兒。裡面,周東飛這貨正大大咧咧坐在主配位置上,拿着啤酒自己灌自己。一看到李冰冰,這貨馬上眼睛一亮:“哎呀呀!清芳你只說美女要來,沒說美到這麼一個程度啊!早說清楚了,我也把這身行頭換一換,嘿!”
看着那條大褲衩,確實有點另類。特別是和三個高檔美女站在一起,更加古怪。一朵鮮花插牛糞已經夠無恥了,更無恥的是三朵鮮花被一坨牛糞包裹着。當然,周東飛帶給李冰冰的印象更是顛覆性的。梅姐不像大姐大也就罷了,想不到她手下的第一號得力干將更加沒溜兒、更加沒譜兒,活脫脫一個大齡宅男。更要命的是,這傢伙今天穿的一件潔白的文化衫上,還寫着非常前衛的五個大字——“爲人民服務”!
“周總……?”李冰冰有點大跌眼鏡的味道。
“啊哈,外人這麼稱呼咱。不過咱以後肯定不把妹子你當外人的,所以喊我東飛或飛哥都行,都行吶!”
“呃……飛哥你好!我叫李冰冰,在匯通銀行工作的。”李冰冰禮節性地伸出手。
於是,周東飛當即握住那隻手,笑眯眯說:“幸會幸會!”
一旁,李清芳咳嗽了兩聲。在她看來,周東飛真會給自己丟臉。
賓主一同坐下,梅姐自然也留了下來。難得遇到一個銀行行長、財神爺,不,是財神婆,這關係需要拉一拉。最近她正在愁錢,機會難得。而李清芳之所以把李冰冰帶過來,也就是這麼一個目的。
而梅姐既然留下了,周東飛就自然把主陪的位子讓出來,自己坐到了對面副主陪的位置。一張圓桌,四面坐齊,李清芳也就把今天的來意說了說。
“是這樣的,匯通銀行出了點小麻煩。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爲我遇到了點小麻煩,因爲是我在接這個案子。”李清芳隨後把銀行卡被克隆的事情說一遍,然後問周東飛,“就是這兩個人,你瞧瞧。”
周東飛拿起兩張加大的八寸照片一看,兩個男人在自動取款機前取錢。貌似沒有什麼特殊,但周東飛是什麼洞察力?眼珠子掃過去,簡直就像是電子掃描。也就是這時候,李冰冰纔看得出這貨其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因爲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一種穿透力,很猛的那種。
“恩,這瘦子的左臂刺青只露出一點。但是根據那輪廓來看,好像是一頭鷹的爪子。脖子上一道疤痕,哦?”
“怎麼了?”李清芳和李冰冰同時問。
“這傷疤有點特殊,是槍傷,子彈擦過去之後留下的。呵呵,這孫子命真大。”周東飛的判斷力,讓三個女人大開眼界,“五連發獵槍打的。有這麼一個線索,只要問問誰曾被獵槍打到過,就好找了。”
強……李冰冰有點出神。難怪李清芳說這件案子,需要周東飛的幫助。要是換做警察,哪怕發現了這道傷痕,估計由於視頻畫面太小、太模糊,也不會判斷出這是槍傷。
不過,李冰冰由此也看出周東飛不是個善人。能把槍研究到這樣一個程度的貨,手上肯定不乾淨,至少以前不乾淨。
李清芳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就知道你這人鬼點子多、賊眼珠子毒,嘿!”
周東飛一飲而盡,卻又笑着說:“你打算怎麼辦這個案子?”
“就這麼查唄!”李清芳說。
“查你個頭喲!海陽市八區三縣的大小混子沒有八千也有五千。等你挨個兒查出來,匯通銀行早就被人擠兌的關門大吉了。”周東飛一語道破關鍵,“而你要是以警方的身份盤問那些大混子,只能打草驚蛇。他們推脫不知道,然後馬上通知這兩個傢伙離開海陽!”
“哥,我就知道你有辦法的,是不?”李清芳頓時表現出一副可憐模樣,眼波流轉。
“嗯,回頭把那個啥換成‘不打折扣’的。”周東飛笑得有點不甚純潔。李清芳的臉則瞬間微紅了一下,有點發狠地瞪了他一眼。其餘兩個女人都是聰明人,總覺得這一男一女之間存在一點什麼。
周東飛感覺氣氛不對頭,馬上笑道:“好好,這事兒我來安排,你們繼續吃、繼續喝,嘿!”
李清芳的情緒這才恢復正常,而李冰冰則說了一聲“多謝”。說到底,這件事還是在幫她的忙、幫匯通銀行的忙。
周東飛出了雅間,當即撥通了張大年和李貴濤等幾個大混子的電話,詢問有沒有一個脖子後面被獵槍子彈擦傷的混子。而且,這個混子的左臂還有可能刺着一隻青色的鷹。
果然,李貴濤說有這麼一個人,是個慣偷,打架也湊合,就是跟着他混的。不過這人不算他的嫡系人馬,只是跟他認識,有事的時候倒也聽李貴濤的招呼。
“嗯,那你讓他到心怡酒店裡來一趟,我有點事情找他。對了,你和他一起過來吧。”周東飛說。
李貴濤心思比較細,當即問:“飛哥,發生了什麼事?”
周東飛嘆道:“救他!你別對他說什麼,就說帶他來這裡趕個飯局。他要是跑了,就沒人能救得了他了。”
李貴濤琢磨,決不能得罪周東飛。但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就等於出賣了自己的兄弟,違背了江湖道義。這樣的選擇,讓李貴濤有點爲難。
周東飛也看出了這一點,問:“怎麼,不相信我?那好,那就隨他的便吧。不過我可以確定,如果那樣的話,半個小時之內他就會被全國通緝,後半輩子就沒命地逃吧。就這樣吧……”
聽周東飛有點不耐煩,甚至要馬上掛電話,李貴濤當場急忙說:“飛哥,您老人家別心急好不,呵呵!我這就帶着他過去。”
重新回到了雅間裡,李清芳眨着眼睛問:“找過了?有線索沒?”
“嗯,半個小時之內,他自己就會過來。”
噗!李清芳和李冰冰都差點把一口茶噴出來。開玩笑的?特別是李冰冰,覺得這事情太不可思議了。一個本該潛逃的罪犯,竟然主動撞到李清芳這個高級警官的槍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