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玲瓏。。。。。你快醒醒!你別再睡了,你都睡了好多天了。快起來!陪娘上街,娘帶你去買你最愛吃的綠豆糕!”
綠豆糕?隱隱傳來的聲音,就這最後幾個字,清晰的裝進了錦鈺的腦海裡。一個激靈!她迅速睜開眼,卻險些嚇得再次暈過去。——一個四十多歲的漂亮女人,淚眼婆娑的盯着她,盯得她渾身都不自在。
“夫人,請問這是哪裡?”錦鈺揉着有些發脹的腦袋坐在牀頭。她記得那天從煙雨閣跑出來,遇上了那個一直想要取她性命的殺手,然後有人救了她。後面。。。。。她就不記得了。
那位夫人怔怔的看着她,眨了幾下眼之後,嚎啕大哭起來。
“夫人,你怎麼啦?”錦鈺納悶了。這人該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吧?怎麼神經兮兮的?就是問了她一句這是哪裡?她至於哭得這麼傷心嗎?
“你這死丫頭!你出去玩了這麼久,回家居然裝作不認識我?還開口閉口的叫我夫人。我真是上輩造孽喲!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不孝的女兒?”漂亮夫人不停的在她身上捶着,一邊哭一邊數落着。
看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情真意切,一時間,錦鈺也開始懷疑,自己就是口中的不孝女。
一個約莫二十七八的男子走了進來,錦鈺求救似的把眼珠轉向了他,詢問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男子攬住夫人肩頭,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珠,溫柔的說道:“娘,你照顧妹妹這麼久,也累了。現在妹妹醒了,你先出去休息一會兒!這裡,由我來照顧。”
“我不累。我好長時間沒看到玲瓏了,我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夫人固執道,神色卻有些像孩童。
玲瓏?是誰呀?錦鈺記得在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一直念着這名字來着。莫非玲瓏就是她的女兒?她可真奇怪,自己的女兒也不認識麼?拉着陌生人,女兒長女兒短的叫過不停,害得自己都以爲,孃親復活了呢!
年輕男子低聲細語說道:“娘,妹妹不是做喜歡吃冰糖燕窩嗎?你趕快去給她做!她好幾天沒進食了,一定餓壞了。不然,她餓了,又跑出去,很久又不回家。”
“哦。那我趕緊去給她做!”夫人忙起身說道,走到門口,她又折了回來。拉着錦鈺的手,慈愛的說道:“玲瓏,你乖乖在這裡等着娘,娘這就去給你做好吃的。這次可不許亂跑了。”回頭她又對男子交代道:“麟兒,你可要把你妹妹看住,不能讓她再離家出走了。不然,我拿你是問!”
“知道了。一切謹遵孃的吩咐。”男子笑眯眯的對夫人點點頭。
“玲瓏,你等着娘。娘馬上去給你做!”夫人喜笑顏開的說着,飛快的跑出了房。
男子看着他娘出去了,長噓一口氣。
好一副溫馨的場景!錦鈺有些羨慕那個叫玲瓏的女孩子。有一個這麼疼她的孃親,還有一個玉樹臨風的哥哥。爲什麼,自己卻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呢?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她試圖坐起來,可剛一動,傷口又疼了起來。
“你別亂動,你的傷口還沒癒合!”男子阻止她說。
錦鈺禮貌的對他微微一笑。“是你救了我?謝謝!”她依稀記得,那天在生死危急的關頭,是一個從天而降的人救了自己。
男子點頭說道:“那天,剛從邊關趕回來。在快要入城的路上,看到一個黑衣女子試圖行兇。再看你,已經滿身是血,身負重傷。於是,就用小石子讓你摔倒躲過了那一劍。”
“我說,我怎麼突然摔倒了呢?謝謝你!”錦鈺感激地說道,“請問這是哪裡?”
男子答道:“鎮遠將軍府!我叫付麟,你呢?”
“我叫康錦鈺。對了,你說你是將軍?不太像呢!”
錦鈺有些吃驚,的打量着他。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的男子竟是鎮守邊關的大將軍付麟?跟自己想象中有一定的差距。原以爲,諸葛俊飛那副略顯斯文的樣子,就不太符合將軍的形象。誰知這付麟,似乎更不像!
付麟笑道:“看你的樣子,好像在懷疑?”
“不是懷疑,是詫異。我以爲像你這種征戰沙場的將軍,應該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你的形象相差得有些遠。”
付麟一臉帥氣的笑着:“誰告訴你,將軍非得那樣?人家諸葛俊飛不也是看似文文弱弱嗎?”
“諸葛俊飛?”錦鈺臉色微微變了,不會這麼巧吧?他和大哥認識?
付麟注意到錦鈺細微的舉動,由不得問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他呢?只是聽說過他的大名罷了!對了,你孃親怎麼啦?”
付麟原本充滿笑意的臉一下暗了下來,有些悲傷。
“剛纔聽說,你還有個妹妹的,她人呢?” WWW ¤тт kan ¤¢O
付麟那張面若冠玉的臉上,浮現出巨大的悲痛之色來:“我妹妹叫付玲瓏,兩年前得病死了。我娘痛失愛女,得了失心瘋。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清醒的時候就哭過不停,迷糊的時候,就在練功房練習她的飛刀,整日不吃也不喝。她一直以爲,妹妹只是離家出走,她不相信妹妹不在人世的事實。我們請遍了昭顯國的大夫,都沒能治好她。大夫說,那是心病,好不了。那天,我帶你回家,她就把你當成了我妹妹。你昏迷的這些天是她寸步不離的照顧你,不讓下人插手。”
“這怎麼敢當呢?將軍的救命大恩,錦鈺無以爲報,怎麼還敢勞煩夫人呢?真是罪過!”聽他這麼一說,錦鈺頓覺惶恐難安。
“你想報恩也行,只怕你不會答應!”付麟有些躊躇的說。
“將軍請講!只要錦鈺辦得到,定當竭盡所能。”
付麟緩緩啓齒:“你來了這幾天,我孃的病似乎沒以前那麼嚴重了。如果你真想幫我,以後在我娘面前,就扮作付玲瓏,扮作我們付家的二小姐。當然,你有難處的話,我們也不勉強。”
付夫人的情況的確讓人同情,錦鈺覺得有些不安。“這怎麼好呢?我們這是在欺騙夫人。以後她的病好了,她會責怪你的!”
“只要你答應就好!你就當是報答我救你一命的恩情吧!”付麟不以爲意的說道:“其實你和玲瓏長得還真有幾分相似,不然,我娘也不會把你當做是我妹妹。這件事,咱們就這樣說定了!以後,你在我娘面前,就是付玲瓏,不是康錦鈺!我等會兒會給家丁交代,以後稱你爲二小姐。我得派人去給我爹送信,向他稟明此事!”
錦鈺曾經對春兒說,她像是水裡的浮萍,漂浮不定。這會兒看來,倒也驗證她說的話。在諸葛家待了幾個月;隨着春兒流落他鄉兩個月;回到兗州城,在煙雨閣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又答應留在鎮遠將軍府。好似哪裡都可以是她的家,卻又哪裡都不是她的家。
就這樣,錦鈺就以付玲瓏的身份,出現在了鎮遠將軍府,付麟對她的身世也沒多加過問。其實,他根本就不想知道太多,他想的就是如何讓他的孃親過得開心一些?
相處幾天後,她知道了鎮遠將軍府的一些顯赫家世。這鎮遠將軍府是先帝賜予付麟爺爺付天齊的豪宅。付麟是付家第三代大將軍。與諸葛俊飛屬於同一級別的將軍。他們一個攘外,一個安內,是朝中的兩大堅實堡壘。
夜幕中,搖曳的樹影,有些寂寞蕭條。正如那亮着油燈的房間窗戶上,印着的某個夜不能寐的人的身影。。
一道白影,飄至門外,有些猶豫,彷徨。
“滾進來!”屋裡一聲低喝,話語裡有些落魄。
“初三,見過爺!”長風飄飄,面容有些女性化的男子,嫵媚的說道。
諸葛宇軒厭惡的瞪了他一眼。“你最好給大爺我弄清楚,到底誰是主,誰是僕?竟然拿你娘娘腔的這一套來對待大爺我!明明是男人,弄得跟女人一樣,嗲聲嗲氣。你好好喜歡女人不行麼?居然對你大爺我垂涎三尺,是不是你在這世上待的時間太長了?”每次看到他,諸葛宇軒的心情都十分的不好。這男不男女不女傢伙,什麼都好。就是對他這主子,心存歹念。
初三有些無奈的望着他,眼裡依舊是一片傾慕之色。誰叫他這位主子,器宇不凡,玉樹臨風,人中俊龍?他也不想,把一顆心遺失在他身上呀!可是感情這玩意,沒辦法。他就是喜歡他。
“有什麼屁快放!放完趕緊從我面前消失。”諸葛宇軒避開了初三那討厭的眼神。
初三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啓齒道:“爺,您那位漂亮夫人,曾經在三界鎮出現過。據說,王爺曾帶兵去三界鎮圍剿過北允國的餘孽。根據春兒姑娘的說辭,夫人失蹤的時間,正好是王爺在三界鎮出現的時間。您說,他們兩個會不會舊情復燃了?”
“閉上你的狗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諸葛宇軒兇狠的吼道。
“我只是猜測,也不是沒那可能!”初三不知死活的說道。
諸葛宇軒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他扔了。“叫你胡亂猜測?你家主子我,連男人都能迷倒。還吸引不了一個女人嗎?叫初九他們,給我查查雨痕的煙雨閣。他沒有帶她進宮,那錦鈺一定還在煙雨閣。這次,我要的是一個確定的答案!”
“是!”初三這次沒有任何微詞,倒是很爽快的領命出去。
“臭小子!竟敢跟我搶妻子?惹惱了我,我新仇舊賬跟你們一起算!”諸葛宇軒眼裡暗波洶涌,似有暴風雨來臨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