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北辰染慵懶的聲音猶在耳邊低吟,魅惑撩人心。
他黑水銀的眸子裡,她看到了自己半露的酥/胸正被一片無聲的烈火包裹。
“這麼晚沒睡?我以爲是雪舞,不好意思。”艾幼幼表面不動聲色,顧及他的心情和麪子沒有驅趕,身子卻矮了矮,鑽進水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手指悄悄地將水面的花瓣撥弄集中,以免春/光外泄。
“小雪,你怕我?”北辰染眸子輕眯,犀利洞徹人心。
“沒有啊。呵呵。”她笑了笑。
“那你爲何要沉下去?”他怎麼看不出來她的心思?北辰染手掌潛入水中,“坐好,萬一腳滑了,會嗆到水。”
“染染……”艾幼幼身子閃到一邊。
“你嫌棄我髒?我們小時候都是一起洗澡的。”他的手指扳住她掛着水珠的雙肩,一片花瓣拈在指縫裡,那細緻的觸感帶來溼潤的溫熱,一直燒到他心頭,某種情緒蠢蠢欲動起來。
“沒有啊。我從沒嫌棄過你。”艾幼幼咬咬脣,面頰微微泛紅,一根根扳開他的手指,“只是我們都長大了。”
“大了北辰染就不是鳳亦雪的人了嗎?鳳亦雪就不是北辰染的老大了嗎?”他惑人心神的俊顏在她瞳孔中一點點放大,灼熱的呼吸密密地撲打。
“……”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北辰染柔嫩的脣微張,聲音裡有絲窘迫的動盪:“小雪,你變了,染染對你不再重要了,是嗎?”
“沒有。我從未改變。”她貝齒咬住紅脣。
不知是浴室的水汽太重,還是她在緊張,在害怕,半露的酥/胸隨着吁吁的嬌/喘,在水波中輕輕起伏,看上去更是春/光旖旎,讓人幻想無限。
北辰染呼吸一緊,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嚇着她。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壓住劇烈跳動的左胸膛,突然伸出手指抵住她的脣:“脣兒再咬就出血了,穿好衣裳,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呃?”她好奇地瞧着他,往往窗外暗暗的天色,半晌點點頭,“好。”
他背對着她,深邃的眸直視窗外。
雨停了,耳畔是屋檐滴答答的落雨聲,隱約可以聽到女人窸窸窣窣穿衣裳的細微聲響,此刻,時間也放慢了腳步嗎?
“染染,好了。我們走吧。”她安靜地站在他身後。
北辰染緩緩回頭,她的髮梢還滴着水,他取過一邊乾淨的布巾將她的小腦袋一裹:“溼着頭髮出去會着涼。”
染染會照顧人了!從前都是她照顧他的。艾幼幼任由他爲她擦拭頭髮,心裡甜滋滋。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浴室,他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就那樣牽住她的小手,好似一切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出了王府,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在雨後的街道散步。
他個子很高,步伐也很快,即便牽着她,艾幼幼也是一路小跑般。
剛下了場雨,街道積水遍佈,不小心她白色的絲履已沾滿泥濘,積水沾溼了裙襬。
北辰染忽然停住腳步,俯下身。
“怎麼了?”艾幼幼不解,“地上有什麼?”
“鞋溼了呢。”他的手指撫摸在她的鞋面,聲音帶着一份憐惜,“水進鞋子了嗎?涼嗎?”
“不礙事啦。”她笑嘻嘻擺擺手,天下能有幾個男人俯身爲她擦拭髒兮兮的鞋子?
他將她沾溼的裙襬打個結,忽然背對着她蹲下身,慵懶的聲音淡淡道:“上來。我揹你。”
“呃……”她趴在他背上,環住他的脖子,喃喃道,“其實我可以自己走啦。”
“慢死了。等你走到都天亮了。”他揹着她走在午夜清冷的大街,積水浸透了紫色的靴子也不嫌髒。
“染染,我們去哪裡?”他的背脊很寬闊,很溫暖,染染真的長大了。
“你不是愛吃瘦香樓的水晶餃子,今日沒吃便回府了。晚上也沒吃幾口飯,餓了嗎?”北辰染的聲音低沉魅惑,在夜裡聽起來格外她安心。
“嘻嘻,有一點啦。這麼晚,瘦香樓打烊了。”她小手揪着他的耳朵,小時候她常這樣揹着他,他就輕輕抓住她的耳垂。
記得第一次她揹他,男孩子的骨架大,染染好重。
一爬上她的背,他們便一起摔倒在草地裡,草地掛着露珠,有些冰涼。
仰面望着天空,那一片蔚藍飄過朵朵白色流雲,悠閒自在。
她們牽着小手許下共同的願望,以後要過雲朵一般的生活,隨性而平淡。
“就算關門大吉,只要你想吃,也得開。”他的話打斷她的回憶,卻讓她上揚的脣角飄飛。
他揹着她一路來到瘦香樓,樓裡燈火通明,店家老遠就打起了招呼:“公子、郡主裡面請。”
雅間內滿桌熱氣騰騰的食物擺滿,好似早做了準備。
艾幼幼樂呵呵剛要動筷子,被他攔住。
北辰染從桌邊拿過一個銀質的錦盒,從裡面取出一把白玉象牙的筷子遞到她手中:“用這個。”
“哇——”艾幼幼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象牙筷,“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凌天國獨產的白玉象牙,世上就兩雙耶。”
“送你了。”北辰染翩然一笑,將一塊糖醋肉丸夾入她碗中,“吃吧。”
“謝謝。”艾幼幼心頭一熱,“蟹粉小籠包、水晶餃子、香酥菜團……連我愛吃的冰糖葡萄和蜜漬山楂果你都記得。”
原來這個世上,除了爹爹和陌舞之外,還有一個人對她一點點小小的偏愛都瞭如指掌,記在心裡。
“那是我們共同的愛好。”北辰染淡笑,用清水漱了下口,舉止優雅地用餐。
艾幼幼好奇地打量着他,染染的習慣怎麼變這麼好,一舉手一投足都好像個貴族。
“怎麼了?不好吃?”他纖長的睫毛微微翹起優美的弧度,像一隻紫色的蝴蝶。
“沒……沒啊!”他的睫毛是紫色的,而她和爹爹的睫毛是冰白色的。
“那你幹嘛一直咬筷子,還老偷瞄我?”北辰染好笑地瞅着她。
“我……”艾幼幼臉一紅,“染染越長越俊了,看得我都出神了。”
“我和你爹爹、雪陌舞、風烈邪比起來哪個俊?”他漫不經心地問道,黑水銀般的眼眸注意她的每一個表情。
“都很俊啦。烈是那種鬼斧神鵰的俊美,舉手投足間好像天下盡在掌握中,霸氣卓絕,特有男人味。”
“雪舞啊,我一直覺得他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就是眼神太憂傷。”
“呵呵。”男女不分,但評價還挺精準,“那你爹爹呢?”
“爹爹……”艾幼幼的小臉染上濃重的紅暈,這紅暈與適才的不同。
她咬着筷子,眼神飄飄:“他……白衣如雪,心亦如雪。雖然他總是冷冰冰像個萬年大冰塊,好像只有一個表情似的,也不會說情話,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人人都怕他,敬重他。其實大家都沒發現,他的鳳眸一挑,有一股很邪魅的氣質,很……很魅惑人心啦。而且他笑起來的時候,淡淡的……神聖、冰冷、優雅、完美、總之,爹爹就是神一般的人物。”
北辰染微微抽搐的嘴角暴露了內心的波動:“那我呢?我和你爹爹比起來呢?”
“染染很美啦。你們是不一樣的。”你是最好的朋友,爹爹是……她的夢中情人啦。艾幼幼眨眨眼,摸摸肚皮,“呃,我吃飽了。”
艾幼幼剛被北辰染牽着小手走出瘦香樓,就被他用絲帕矇住雙眼,她不安道:“做……做什麼?”
“到了就知道了。”
她想了想,簡單的“哦”了一聲,就被他帶上馬車。
馬車一路緩緩行駛,眼前漆黑黑一片,只能聽到馬蹄踏過青石板發出的答答聲,和他沉靜的呼吸,艾幼幼有些不安地抓緊他的衣袖。
“你在害怕?”耳畔傳來他慵懶的聲音。
“不怕!”她甜甜一笑。
北辰染長長呼出一口氣,將她攬在懷中,面對這純真的小女人,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呢?好在今夜帶她出來的是他,不是別的男子。
她爲何總是對他深信不疑,其實,他不是一個好人啊。
下了馬車,她感覺他牽着她的手,走了很長一段路,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沒有碰到一顆石子,她知道染染都爲她清除乾淨,有他帶着,不會有任何危險。
隱約聞到一種淡淡的花香,眼睛上的絲帕嘩地落下,艾幼幼眼前一亮,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在夜風中微微起舞,美不勝收,如同仙境。
“這花好漂亮哦。”她興奮歡呼,張開雙臂在花海中起舞一般轉圈,像個純真不知煩惱的孩子。
北辰染俯身採下一朵,溫柔別在她的發間:“這花叫做薰衣草,代表等待的愛情。”
“這是哪裡?”艾幼幼好奇詢問。
“這地方是染染送給小雪的。”北辰染輕描淡道,牽着她來到一片空地,兩人生氣篝火,架起玉米燒烤,“小雪,這地方其實你來過。小時候我們偷偷跑到這裡烤過玉米。”
“來過?”艾幼幼環視四周,“好像是哦。但從前沒有這麼多花啊。”
“這花是後來栽種。你說過喜歡這裡,所以我買下來。”北辰染將如此大的手筆,說的像送羽毛一般簡單。
“染染……”艾幼幼終於忍不住心底的疑惑,“這些年你真的在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