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叫你滾出去，回去讓教養嬤嬤好好教教你的規矩再出來！”
子瑜的聲音冷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
靈丘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子瑜。
殿內一片寂靜。
“好了，靈丘雖然說話衝了些，並沒有壞心，子瑜不要對她太苛刻。”萬曆皇帝出口袒護靈丘公主。
她都口出惡言到那個地步了，還叫沒有壞心？皇帝果然還是偏愛自己的女兒的。
對此李寶珠沒什麼可抱怨的，如果她也是皇帝的女兒，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可惜的是，她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平民。
皇帝開了金口玉言，靈丘公主立刻重新得意起來，環視一圈，看到拽着李寶珠裙子的豆豆。
“小豆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靈丘做出驚喜的神色，“快來給靈丘姐姐抱抱！”
豆豆並未如她所願立刻撲到她懷裡，反而朝李寶珠身後躲了躲。
靈丘公主一怔，柔聲道：“小豆豆是不是不認得靈丘姐姐了？以前靈丘姐姐不是常常陪着豆豆玩遊戲嗎？姐姐帶你去玩捉迷藏好不好？”
“豆豆不去！豆豆討厭靈丘姐姐！”豆豆鼓着小嘴，大聲的說。
靈丘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但在永寧長公主面前卻不敢表現出來。
她耐心的問道：“豆豆爲什麼討厭靈丘姐姐呢？”
“你欺負姐姐，豆豆就討厭你！姐姐和雲夢姐姐一樣好，豆豆不許你欺負她！”豆豆伸着胳膊，向李寶珠叫道，“姐姐抱！”
靈丘公主臉色徹底沉下來，冷笑一聲，道：“我說呢，我哪裡有那個福氣能比得上雲夢姐姐！”
話裡的酸味連萬曆皇帝都聽出來了，他皺眉道：“靈丘回去歇着吧，晚膳時間再過來。”
對於靈丘的胡攪蠻纏，永寧長公主一直冷眼旁觀，此時見她連自己的寶貝兒子都刺上了，不禁也冷笑道：“我們豆豆也只是個沒有封賞的平民，哪裡擔得起靈丘公主的青睞！”
永寧長公主擺明了要和李寶珠站在統一戰線上了。
腹背受敵的靈丘公主知道自己現在勢單力薄，若是再繼續說下去，只會讓父皇對她的印象變差，因此也不再說話，一甩袖子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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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她回去會找什麼幫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永寧長公主向李寶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自己出去，卻聽到皇帝的聲音傳來：“永寧，你似乎對朕遲遲沒有給豆豆封賜而不滿？”
長公主忙回身，低頭道：“永寧不敢。”
對於這一次豆豆遇刺之事，永寧長公主心中也有幾分猜測。按大明規矩，長公主的兒子可以封賞三四等錦衣衛等世襲職位。
由於永寧長公主下嫁的駙馬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豆豆便沒可能從父輩哪裡繼承什麼，長公主自然要多爲自己的兒子考慮。
可皇帝卻遲遲沒有給豆豆任何封賞，聯繫這一次豆豆遇刺，不難想象這件事和宮中某些人脫不了關係。
萬曆皇帝只剩下這一個妹妹，因爲豆豆遇刺之事，對她也有些心懷愧疚，沉吟半晌，道：“子瑜，你和內閣商議一下，看看給豆豆封賜之事定下來吧，擬個聖旨。”
永寧長公主聞言大喜，忙帶着豆豆跪下來磕頭。
歡天喜地謝過恩後，長公主看看安靜站在一旁的李寶珠，笑道：“皇兄，這次豆豆能夠回來，完全都是李姑娘的功勞。永寧想爲她請賞，另外……畢竟她是沈家那孩子選的人，也算是皇兄當年的金口玉言吧。”
“兒臣以爲，不如就讓李姑娘接了雲夢的封號。”子瑜適時接話。
“胡鬧！”萬曆皇帝瞪他一眼，“公主的封號是能那麼隨意給出去的嗎？關於賞賜李寶珠這件事，朕會再想一想……”
“陛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走進來，跪下道，“陛下，甘露宮的李順妃開始見紅了，卻久久生不下來……”
“什麼？！”皇帝猛地站起來，怒道，“李順妃的身孕不是才八個多月嗎，怎麼會現在就生產？”
“這……”小太監慌忙磕頭，戰戰兢兢的說，“奴才聽說，李順妃在御花園散步時不小心被青苔滑了一下，所以才導致早產……”
“混賬！”皇帝大怒，“你們這些狗奴才是怎麼照看的！立即宣太醫過去！”
“太醫院的太醫都過去了，可到現在還沒產下來，已經開始出現雪崩之象……”小太監額頭直冒汗，“請陛下去看看，李順妃一直在喊着陛下……”
萬曆皇帝一聽立刻放下奏摺，走下龍案，大步朝殿外走去。
“皇兄，永寧也去看看。”永寧長公主把豆豆交給子瑜照應，拉了拉李寶珠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去。
皇帝心中正焦急萬分，聽了永寧長公主的話微微點頭，便急匆匆朝甘露宮走去。
永寧長公主低聲對李寶珠道，“我之前聽你說你是學醫的？”
李寶珠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我只學了不到一年，還沒有出師……”
“死馬當活馬醫吧。”長公主搖搖頭，毫不在意的說。
她對什麼李順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毫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如果李寶珠能救得了李順妃，在這個給豆豆封賞的節骨眼上，一定是極大的助力。
不得不說永寧長公主的腦子轉的非常快，她從李順妃難產立即想到李寶珠會醫，從而想到自己兒子的賞賜。這一切不過是轉瞬間發生的事情，根本容不得她細細思慮。
機會往往只有那麼一瞬，如果抓不住的話，下一次便永遠都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來。
……
甘露宮裡一片慌亂，太監宮女不停的跑進跑出，端出一盆盆鮮紅血水和紅色的白布，看得人觸目驚心。
“裡面怎麼樣了？”萬曆皇帝問一個宮女。
那宮女忙跪下道：“回聖上，娘娘還未產下小主子，太醫都在裡面商議。”
李寶珠跟着長公主走近內室，聽到淒厲的女子喊叫聲傳來。“怎麼到現在還沒生出來！”皇帝怒道，“去把太醫叫出來！”不一會，一個鬚髮花白的太醫跑出來，跪倒在皇帝面前，顫顫巍巍的說：“陛下息怒，微臣等正在商議，委實娘娘是早產，且胎位不正，不容易產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