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和秋桃一眼看到十四小姐可憐兮兮的模樣,立即跪下道:“少夫人,是奴婢們的失誤,沒想到才離開一會,就讓紅梅那蹄子摸了進來。奴婢該死!”
李寶珠沉默了一會,用帕子把承歡臉上淚珠拭去,嚴肅的說:“你們倆傳我的話,從今兒起,除了五小姐,這個院子一個外人也不許放進來。不管是誰喊你們走,你們都不許離開半步!”
“阿姐,如果是老太太喚寶瑞去呢?”寶瑞抓着她的裙角,天真的問道。
李寶珠脣角勾起一縷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就算是老太太來叫你們,也要先知會我。我同意了,別人纔有資格把你們帶走。”
李寶珠說完對着空中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
雖然暗中有青衣衛的人守着這個院子,但他們從公子那裡得到的任務指令只有保護李寶珠一個,至於院子裡的其他人,包括寶瑞,只要不是受到生命威脅,他們是絕不會插手的。
李寶珠的手勢是告訴他們,以後這個院子纔是他們守護的目的,而她自己,目前還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至少在這個沈府裡,還沒有出現能夠傷害到她的人。
現在李寶珠的命令在沈府裡幾乎可以得到最快的執行,來驅邪的神婆也很快找來了。
李寶珠把承歡放在廂房的牀上,坐在一旁守着她。
兩個神婆神神叨叨的忙活了半下午纔算完。
李寶珠倒不是相信這些東西,而是爲了承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少夫人,咱們就這麼輕鬆的放過紅梅那蹄子?”春杏看了半天,早就氣得恨不得把紅梅生吞活剝了。
春杏和秋桃被使了調虎離山之計,讓紅梅鑽了空子,少夫人又不能當衆把她這個有孕的姨娘怎麼樣。
現在該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第二天李寶珠一大早就坐着馬車到了濟世藥鋪,這段時間劉世珩不在,濟世藥鋪便只做些賣藥的營生,李寶珠偶爾過來一趟,幫着一些求醫的人診治。
“小師妹,這是你要的藥。”莫陽把一個紙包遞給李寶珠,好奇的問道,“小師妹要這個做什麼?這對女子可是不好,你不要常常碰觸。”
“我知曉。”李寶珠笑盈盈接過紙包放進布包裡。
莫陽坐在煎藥的爐子前,笑道:“我知道這都是白囑咐,李師妹的醫術如今跟師傅比都不差了,不少來求醫的指名道姓求你給診治呢。”
李寶珠笑笑,出了濟世藥鋪後,想了想,順腳去了仙蹤林。
“少夫人!”正在招呼客人的紅秀一眼就看到她走進來,像只快活的小鳥一般飛到她面前,粘着她再也不肯離開,“少夫人您這麼久不來,我好想您啊……”
王小海和其餘的夥計也被紅秀這聲呼聲驚到,一個個全都脫離工作崗位,跑過來圍着李寶珠。
李寶珠一個個看過去,他們個個精神飽滿,氣色紅潤,滿面笑容,顯然過得都很不錯。
“寶珠妹子,這是賬本你看看。”王小海第一件事就是把仙蹤林的賬本遞給她查看。
“我偷偷出來喝杯茶,躲一會清閒,你就趕着叫我看賬本!”李寶珠打掉王小海遞過來的賬本,笑眯眯的摟着紅秀和柳絮朝樓上雅間走去,“你們倆快把飄雪和梅花酥弄來給我吃,我快想死了!”
“站住!”
一個有些沙啞的女子聲音傳來。
李寶珠回眸看去,在仙蹤林臨窗位置站着一個形銷骨立的瘦弱少女,她穿着一件藍色長褙子,臉龐看起來有些憔悴。
“崔流芳?”李寶珠看了一眼紅秀。
紅秀立即解釋道:“她見天的坐在這裡,說要等表少爺出現,表少爺一天不出現,她就要在這裡等下去。”
“她家人就不管她?”
“誰說不管呢。”柳絮接着說道,“她那個典吏老爹啊,來了好幾次,把她帶走了她又跑回來。現在咱們新任的縣老爺來了後,把崔典吏升了縣丞,好像就沒怎麼來管過她了。說就當做沒生過這個女兒。”
李寶珠暗暗搖頭,擡高聲音問道:“崔姑娘有什麼事?”
來仙蹤林吃飯的客人幾乎都已經聽過崔流芳的事情,知道她瘋狂傾慕仙蹤林東家的表哥,每天在這裡等候。
就因爲她的花癡行爲,如今的崔流芳在整個揚州都大大的有名。
經常來的客人幾乎都習慣臨窗位置每天坐着個癡癡等候的少女。
崔流芳幾乎成了仙蹤林另一道獨特的風景。
此時見仙蹤林的東家出現,頓時都一個個看過來,豎起了耳朵,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沈少夫人如何應對。
“沈夫人,我想問問你……”崔流芳臉色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在有些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突兀,她滿臉期翼之色,問道,“我想問問,明月公子現在在哪裡?他……他已經許久沒來見我了……”
李寶珠見她也是個癡情人,嘆氣道:“你跟我上來吧,到雅間來說話。”
大堂的客人們一看她們居然要去雅間密談,個個都露出不滿的神色。
“看什麼看?!”紅秀不改潑辣本性,而且似乎因爲嫁了人,又經常和趙紫切磋武藝,越發的有草莽氣息,她一看這些客人眼睛盯着少夫人看,立即大怒,喝道,“你們來吃飯還是看戲?再看就給我出去!”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有食客不滿的說道,“咱們可是客人,付了銀子的!”
紅秀一腳踏在板凳上,怒道:“付銀子了不起?愛吃不吃,不吃就走,姑奶奶就不愛慣你們這脾氣!”
那食客還要說話,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勸道:“算了算了,你跟個婦人計較什麼,咱們不是來吃飯的嗎?這裡可是沈府的產業,縣衙的官差們一天三四趟來,你還敢鬧事不成?快別惹事了。”“哼!”那人一甩袖子坐下,憤憤不平的端起茶杯朝嘴裡灌,“不是看這裡茶水實在好,老子纔不來!”勸他的人連忙拉住他,肉疼的說:“哎呦我說兄弟,你可慢着喝,這麼一小壺就要二兩銀子,可不是這麼牛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