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上到我們家門前來打臉了,蘇珏自然是坐不住,直接站起身,走到了棺材面前,霸氣的一腳踩在了血字上,連個正眼都沒看,目光緊鎖着放在坑裡的棺材。
良久,他這才緩緩蹲下身,將放在坑裡的棺材給打了開來,可打開後的瞬間,我直接傻了眼!
棺材裡躺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和我道別回孟街的黎曦!
此時的黎曦,被一條手臂粗的麻繩從脖子到腳裸都綁的密不透風,嘴裡還塞着一張白布,一見我們將棺材打開,頓時激動的嘴裡發出了“唔唔”聲。
“怎麼是你?”
震驚歸震驚,緩過神來的剎那,我連忙開口問道,蘇珏的動作卻更快,雖看不爽黎曦,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將他鬆綁,從棺材裡拉了出來。
拉出來之後,我連忙將黎曦一塊兒帶進了我們的家裡,雲景似乎是瞧見黎曦過的這麼慘,更是破天荒的給黎曦倒了杯茶,給他潤了潤喉。
等黎曦將這杯茶喝完,我望着他那臉色發白,身上不時帶着幾塊淤青,更被麻繩綁的有些地方都磨出了血,嘆了一口氣,開口問他。
“你這是怎麼了?”
黎曦聞聲,輕輕閉了閉眼,搖搖頭沒說話,似乎是不想提及。
他既然沒說,我們也不好多問,只是帝業這突如其來的挑釁,把還沒把事情瞭解清楚的林仙姑嚇了一跳,開口問我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蘇珏沒立即回話,也沒被帝業這招嚇到,反倒是無比鎮定的讓雲景出去把被炸出的坑先填了,在把棺材留下,先別動,隨後正想問出剛纔還沒問出口的問題,卻在張口的剎那,眉間輕輕一顫,似乎是有些忌憚黎曦在這兒,連忙將話題一轉,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直至入夜,我們誰都沒問黎曦究竟是怎麼被帝業塞進棺材丟在我們家門前的,黎曦自己卻坐不住了,直接和我們坦白的說他之前在鬼市裡,答應林仙姑三年內要守白清的屍體安然無恙,不被凌辱,所以在他做完這個約定後,在回孟街的途中,被帝業抓到了。
在帝業心中,雖然沒有親情的存在,甚至還把黎曦當成了一條聽話的狗,也算得上是自己人,所以之前黎曦三番兩次的接近我們帝業已經有些生氣了,這次他在木門村裡守白清的屍體,又再次之後打算回孟街,算是徹底惹怒了帝業,讓他覺得,自己養的這隻狗不聽話,索性直接抓了起來。
不過,帝業雖然殘暴,卻還是念着那麼一丁點兒親情,沒把黎曦怎麼樣,而是把他關了幾天,餓了幾天後,直接打包丟在了我們家門口,想給黎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接近我們,套出一些消息,將功贖罪。
聽完黎曦的話,還沒等我開口詢問,蘇珏便冷笑了聲,輕輕將眉頭一挑,若有若無的開口問黎曦:“所以,你現在是打算當間諜嗎?”
黎曦聞聲,一臉難堪的低下頭沒回話,蘇珏再次開口,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當間諜的人主動上前說自己是來當間諜的呢,你這樣,會讓我感覺你假裝叛變來換取我們的信任呢。”
果然,蘇珏這聲激將話剛說完,黎曦便迫不及待的反駁道:“不是!”
“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只是很失望我哥竟然這樣對我,我心裡有道聲在告訴我,我想和你們呆在一塊兒,可是我知道不能,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此時的黎曦似乎十分糾結,斷斷續續的開口說着自己的心裡話,蘇珏聽後,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黎曦,沒再說話,甚至都沒想搭理他,直接從沙發上站起,朝着外面走去,問雲景:“你坑填的怎麼樣了?”
黎曦十分狼狽的坐在沙發上,望着蘇珏離去的背影,良久,這纔有些祈求的看着我,問道:“琉璃,你說我現在怎麼辦?”
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雖明白黎曦不想背叛他哥,也不想和我敵對,可我是真的給不了他明確的答覆。
他緊皺着眉,坐在沙發上良久,直到蘇珏和雲景從門外走了進來,這纔有些渴求的望着蘇珏,開口問道。
“我想把我安插在你們這裡打聽消息,我可以給他彙報假的消息,把真的消息給你們和你們合作,你們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假設我哥和你們的戰局,萬一輸了,能不能不要殺他?放他一條生路。”
和雲景一塊兒優哉遊哉朝着屋內走進來的蘇珏,一聽黎曦這話,頓時停下腳步,有些好笑的問黎曦。
“條件可真多啊,我有說我要和你合作嗎?”
這句話,頓時把黎曦嗆的語塞,臉更是憋的有些通紅,沒在說話。
此時已經到了飯點時間,雖然之前被挑釁十分不爽,不過該幹嘛還是得幹嘛,蘇珏一邊兒把雲景踹到廚房裡做飯,一邊兒給他那寶貝兒子泡奶粉,雖和兒子在睡覺方面有些“不合”,兩人私底下會鬧變扭,不過在外人面前,這父子倆還是給足了對方面子。
甚至,蘇珏在喂完奶後,一臉炫耀的抱着兒子在雲景面前晃盪,兒子都沒哭,還配合的笑的十分甜蜜。
眼瞧着黎曦眼巴巴的坐在沙發上,望着坐在餐桌上的我們,我一個沒忍住,開口問黎曦:“你……過來吃飯嗎?”
可還沒等黎曦回答,一向與他不合的雲景便冷哼了聲,譏諷道:“人家又不是活人,不吃飯餓個一年也不會死,頂多難受點,不過我看他皮糙肉厚的,估計餓個一年還生龍活虎,你說,對吧?”
黎曦聞聲,臉色頓時一僵,這樣狼狽的他,與我第一眼見到那意氣風發,身上散發着淡若氣息的黎曦,完全彷若兩人。
想到這,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要是黎曦沒有碰上帝業這麼個哥哥,日子該不會是這樣吧?
飯後,蘇珏和雲景更是直接把黎曦當成了空氣,抱着兒子喊上林仙姑,上了二樓的客廳,似乎打算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越是這樣,黎曦的處境便越是尷尬,臉上的慘白更愈發有些濃了,見我還沒上樓,他是再也忍不住,湊上前來,眼巴巴的問我:“琉璃,我……”
他的問題還沒問完,我嘆了一口氣,直接打斷他道:“你不是活人自然不吃東西可以,但你之前也說了,你被帝業關了那麼多天,我給你撈完面吃吧,你想說什麼,等吃完麪在說吧。”
聽完我的話,黎曦那雙幽綠色的瞳孔頓時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似乎十分開心。
等黎曦吃完了我撈的面兒,他的面色也好看了不少,不過我們兩人都心照不宣,誰都沒提關於站隊的事情,他只是問我,這幾天裡能不能收留他幾天,還保證他絕對不會給帝業通風報信,只是現在的他……
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本是想要回絕的,畢竟蘇珏那醋罈子的威力我可是見識過的,可再怎麼說,黎曦之前也幫過我,看着他現在那麼慘,我頓時有些於心不忍,答應了下來,把他之前住過的客房收拾好後,這纔去找了蘇珏,正想和他說明此事,他便在我開口前,直接白了我一眼。
“同情心氾濫,把人收留下了?”
被蘇珏一句話戳穿心事,我頓時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
蘇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沒回我話,顯然是早就把我幾斤幾兩摸了個徹底,卻沒表現出因爲我收留了黎曦而不開心,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林家被滅門,林仙姑此前一直住在鬼市,她在北京城裡自然沒了去處,在他們聊完大體的之前後,蘇珏讓我也給林仙姑安排個房間,不過卻特地囑咐了句:“安排的房間,離黎曦住的遠一點。”
我聽後,頓時一愣,沒想明白蘇珏到底是什麼意思,卻還是照做了。
從林仙姑那裡瞭解到,帝業他們雖然滅了林家滿門,卻沒得到玉佩,而林家人在通知林仙姑時,因爲害怕隔牆有耳,也沒把玉佩的下落告訴林仙姑,一時間,林家玉佩的下落成了迷。
所以,帝業他們自然不可能放過已經滅了門的林家,肯定會再次進入林家去尋找玉佩,要是想對付他們,這段時間去林家埋伏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是之前的我們,肯定會這麼做,可現在我和蘇珏的兒子還那麼小,要是貿然行事,帶着這麼個拖油瓶自然十分麻煩。
索性,選擇了靜觀其變,畢竟在林家裡要是找不到玉佩,他們肯定會把目標鎖定在唯一的倖存者,林仙姑的身上。
就是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一定會找上我們。
回到房間後,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帝業白天的挑釁,臨睡前,蘇珏特地把門窗都關了個嚴嚴實實,更沒像之前一樣,幼稚的和兒子爭寵,而是十分暖心的將兒子和我圈在了懷裡。
“這幾天裡,要是有出什麼事,你就帶着兒子躲回孟街,知道嗎?”
蘇珏緊抱着我,忽然在我耳旁開口說道,我聞聲,緊抿着脣應了下來。
畢竟對付帝業是大事,兒子的安全更是大事。
也不知是有太久沒躺在蘇珏的懷中沉睡還是如何,我竟十分放鬆的躺在他的懷裡睡着了,本以爲會是一夜無夢,卻在後半夜時,忽然聽到了一陣陣詭異的腳步聲。
“咯噔,咯噔。”
聽着,有點像是有人踩着高跟鞋走樓梯的聲音,可我們家的樓梯是木質的,按理說是發不出這種聲音纔對。
我緊張的在黑暗中睜開了眼,深吸着氣聆聽着門外的聲音,卻發現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聲音竟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嚇的我正想起牀看看,卻被蘇珏一把摁住,擡起頭一看,發現蘇珏早就醒了,那雙深邃的眸子被黑夜照的十分明亮,瞬間射進了我的心裡,讓我那本就惶恐不安的心,瞬間鎮定了下來。
奇怪的是,約莫過了十來分鐘,窗外響起一陣陣暴雨傾盆的聲音,嘩啦嘩啦的,還伴隨着幾道雷鳴,把躺在我懷裡的兒子嚇的嗚哇哇大哭。
兒子的哭聲一響,徹底打破了夜的寧靜,門外那一陣詭異的腳步聲更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緊張的從牀上爬起來,將燈打開,安撫兒子的情緒,正想問蘇珏要不要出去看看,他已經拿起手機給雲景打了個電話。
可雲景睡的就像個死豬一樣,蘇珏電話打了好久,都沒人接聽,最後沒轍,只得作罷,想着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一整夜,也不知道是因爲那腳步聲的原因還是如何,本來十分好眠的我,此刻竟出乎意料的睡不着了,幾乎是緊閉着眼,提着一顆心,等待黎明的到來。
天一亮,我便迫不及待的從牀上爬起來,洗漱一邊兒後,把兒子的紙尿布換了,正想打開門去出去看看,卻在打開門的剎那,驚的長大了嘴,根本說不出話來。
門外無論是走廊,客廳,還是樓梯上,都佈滿了白色腳印,十分有規律,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腳印竟是從黎曦的房間裡延伸出來的,有在我和雲景的房間門前停留過一小會兒,留下幾個凌亂的腳印,隨後直接在林仙姑的房間前停了下來,留下一大團詭異的腳印,這才一直延伸到了樓下。
見到這一幕的瞬間,剛抱着兒子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蘇珏也被震驚到了,連忙帶着我就跑到雲景的房間裡,把睡的和死豬似的雲景拉起來,想去敲黎曦的門,卻又覺得有些不太合適,索性第一時間跑到了林仙姑的房間裡。
這不跑還好,一開門頓時把我們嚇了一跳!
房間裡不但佈滿了凌亂的腳印,牆壁上更塗滿了血掌印,而林仙姑本人,根本沒在房間裡,難道,昨天晚上她就出了事?
就在疑惑的瞬間,櫃子裡忽然發出了一道詭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