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珏的腦海中設想過無數父子相見的畫面,卻不曾想,皇帝竟沒做任何反抗,靜靜的站在原位,面帶微笑。
“你不反抗?”
珏見後,頓時有些詫異,將劍停在了皇帝心房前,沒在動彈。
皇帝卻在這時,笑了笑,說他沒有反抗的理由。
周圍的官兵們在見到皇帝受險,全站在原地蠢蠢欲動,卻被皇帝制止。
皇帝的目光,緊鎖在珏的身上。只問他一句:“你想聽我的解釋嗎?”
聞聲,珏似乎有些猶豫,詫異的望着皇帝好幾眼後,將手裡的劍輕輕放了下來,似乎是在默認。
皇帝口中說出來的事,大部分,都與珏先前預想的一樣,也有些地方不太一樣。
如怡確實不是傳說中那般勾引皇帝,妄想爬上龍牀的女人,反倒和皇帝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在皇帝還是年少時那位任人排擠的皇子時,便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
對於如怡,他是愛的,並且是深愛。
可帝位之爭十分殘酷,在皇家面前根本沒有任何親情可言,你若沒有實權再手,或許連個王位都封不了。
如怡是女婢,身份被艱難,他若在這種時候,娶了如怡,別說無法讓如怡過上好日子,就連兩人的性命,都難以保全。
所以,當皇后出現時,皇帝選擇了屈服,妄想借用皇后的力量,爲自己爭奪實權,給如怡一個安穩的未來。
可他卻忘了,當他決定借用皇后的力量起,他便徹底淪爲皇后身後勢力的棋子,空得一個皇上的名頭,卻半點得不到實權。
所以,爲了拜託皇后一家的掌控,皇上只能懦弱的選擇了隱忍,悄然的在背後發展自己的勢力,妄想能夠有天,徹底將皇后一家剷除。
可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發生了太多出乎意料,讓他無法掌控的東西,直至他徹底失去如怡那天,他這才猛然發現。
皇位,權利,安穩的未來,都比不過心愛的人陪在身旁。
但皇帝當時的醒悟,已經晚了,如怡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他苦苦尋找了好多年,卻連半點影子都無法尋到。
很長一段時間,皇帝都自暴自棄,甚至忘了,自己當時選擇爭奪皇帝的初心,直到他在如怡的房間裡找到了她臨走前留下的信,他這才漸漸從悲痛中爬起,將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
剷除皇后黨,是他畢生的執念,此後許多年,皇帝一直在爲這個所活着,可他想不到的是,等他真正剷除了皇后黨之後,他不但沒有一絲勝利感,反倒滿是挫敗。
甚至在皇后臨死前,都還開口笑他。得了天下又如何?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沒有心愛的人在身旁,所有的一切,都是孤獨的,人一旦身死,便是黃土一捧,落入塵埃,在這世界中再也了無音訊。
聽完皇帝的話,珏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望着眼前這一片癡情的“負心漢”他最終,還是下不去手。
血濃於水,或許說的就是這樣吧。
見珏放下了手中的劍,皇帝竟委婉的請求。問他願不願意認祖歸宗,拿回他應有的東西?
珏不是一個貪慾名利之人,在世間遊蕩了那麼多年,他更將一切的利益,看的平淡如水。
可他卻沒忘記,自己之所以回秦國是爲了什麼,所以在他開口正想回絕的剎那,直接將口中的話,嚥了回去,輕輕對皇帝點了點頭。
皇帝在得到珏肯定的剎那,那張滄桑無比的臉上,竟帶着孩子般的興奮,甚至立即下旨,封珏爲太子,賜國姓,蘇。
此後的珏,不再叫珏,前面多了一個姓氏,蘇珏。
他回秦國這件事,雲峰之巔的山主是不知情的,當冊封大典舉行之時。山主見到蘇珏的剎那,驚的不由得瞪大雙眼,嘴裡都能塞下一個大雞蛋了。
而這冊封大典,舉國歡慶,自然少不了鄰邦諸國前來慶祝,梨白身爲衛國太子,自是代表衛國。來到秦國,成爲貴賓。
可梨白這次來衛國,卻不是自己來,而是將黎大將軍之子,黎殊一塊兒從衛國帶了過來。
在蘇珏見到梨白的剎那,興奮無比,正想上去相認,卻見梨白與黎殊一路交談甚歡,黎殊眼中再沒了先前那般輕視,讓蘇珏不禁在想。
難道,梨白直接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給了黎殊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蘇珏頓時有些慌了,他識人無數,不敢說第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可黎殊種種跡象都能表明,他是一個野心十足,心思深沉的男子,更可以說,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梨白要是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少不了她受苦是一回事,被人利用。是另外一回事。
可他卻沒想到,在自己想與梨白相認之時,說好了會一直記得他,不會忘記他的梨白,竟然爽約了。
蘇珏很失望,甚至是失落,他不明白。自己爲一個人做了自己能夠想到的一切,甚至心甘情願,跳進了自己最不願意呆在的權利漩渦之中。
可那個人,卻根本不記得他了。
甚至,把他忘的一乾二淨。
蘇珏雖能爲了自己心愛的人,付出所有的一切,卻也有自己的驕傲。也有自己的自尊,在別人將自己忘的一乾二淨之時,他自然不好說些什麼,十分禮貌的與梨白,黎殊打了個招呼後,黎殊竟瞪大雙眼,認出了蘇珏。
“竟然是你!”
見到黎殊這反應。蘇珏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幾年前,與黎殊會面之時,自己明明遮了面,只露出了眉眼,卻被黎殊所認出。
不過蘇珏不喜黎殊,自然沒與他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像看陌生人般,看了一眼黎殊,問道:“我們認識嗎?”
黎殊冷笑了兩聲,說:“不認識。”
蘇珏聞聲,直接轉身離去,黎殊卻在蘇珏離開後,對着梨白說起了當年的事情,梨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蘇珏,就是當年那位與自己做了約定的男子。
朝着前方走去的蘇珏,在聽到這些話時,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冷冷的笑了兩聲後。卻也明白。
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蘇珏口中的故事說到這兒,許多事情已經明瞭,沒在繼續說下去,反倒是嘆了一口氣,目光輕輕鎖定着我的眼睛。問我。
“你在聽完這個故事,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的內心,早就被蘇珏口中的故事,引的千穿百孔,望着蘇珏點了點頭,說有,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
蘇珏聽後,笑了笑,並沒回答我,我頓時有些着急,連忙問他:“那接下來呢?後面發生了什麼?”
“後來的事啊,就算是我和你說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說的完。”
顯然,後面一定發生了許多不可預料的事情,纔會導致蘇珏與梨白有了婚約,梨白爲了黎殊而逃婚。
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梨白裝了太子之後,究竟是怎麼恢復的女兒身?
可蘇珏的嘴,卻緊的不行,我這問題問出後,無論我好說歹說,他卻回了我一句,說是等我魂魄徹底集齊,記憶恢復後,我自然就知道了。
我聽後,頓時一急:“你話說一半,幹嘛還要和我說你的身世?”
“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嗎?我想了很久,或許有些東西,確實不能一直瞞着你了。”
蘇珏的語氣,帶着幾分長嘆道。
我聽後,有些無奈,將目光轉回了自己的手中,望着手裡那枚蘊藏着陰胎的鳳凰膽,問蘇珏:“若是我拿鳳凰膽。麒麟血,洛神香,女媧石這四件東西救了我們的孩子,是不是我就不能拿他恢復魂魄了?”
蘇珏點點頭,十分溫柔的摸了摸我的發,說道:“沒關係,會有別的辦法的。”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從牀上爬起,緊盯着蘇珏,問他:“對了,你不告訴我送我回來的那個男的是誰,那總能告訴我。在我離開之後,簡若瑤怎麼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