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站在門口的這幾個人,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看見了電視裡面,幾兄弟相濡以沫過了一輩子的感覺。
穿着黑色的夾克的老炮拍了拍褲腿上的灰,走進來看了高武一眼。他估計是這羣人裡年紀最大的,“沒錯,就是部隊裡退下來的。這個架勢,恐怕還不是一般的部隊。”
知道都是自己人之後,高武也就沒有更多的動作了。他坐在我的身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四眼從華強的手上接過飯菜,將它們放在之前就打理好的桌子上面,“大嫂,他們我剛纔都介紹過了,就不一一介紹了。先吃飯吧,再過一兩個小時老大應該就醒過來了。”
我對四眼點點頭,招呼着楚楚和高武坐過來一起吃飯。其他四個人倒是吃了飯的,他們走到手術檯旁邊,看着躺在上面的高勝天,眼眶都有些溼潤了。
老炮伸手摸了摸高勝天腹部的紗布,“瑪德,這是哪個龜孫動的手,老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去廢了他。”
華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把疑惑地目光投向四眼。四眼端着碗蹲在椅子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行了行了,你們幾個,說大話也不怕閃着舌頭。老大在禹都市是怎麼樣的風雲人物。能夠把他傷成這樣的,你們去了也是白搭。”
穿着警服的黑子搖了搖頭,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來四眼你的消息不太靈通。老大這一次回禹都可不是回來呼風喚雨的,而是有別的事情。大嫂,你說對吧?”
我就知道黑子肯定知道一點內幕。現在高勝天的事情在這個禹都市的白道都傳開了,只要是稍微有點關係的警察,都能夠知道到底爲什麼以前一直沒有剷除的軍火販子,這一次這麼容易就被消滅了。
我知道黑子在徵求我的意見,我對他點點頭,“對,勝天這一次回來的確不是呼風喚雨的,他爲了我出賣了他的兄弟,所以我們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四個人眼神都是一凝,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我要是不說出一個子醜寅卯來,就不會放過我。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說了出來。
等我將這些事情都說完的時候,房間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沒有想到高勝天去了南方之後,不僅沒有做出一番大的事業,反而被人設計一下,回來連北方的根基都給丟掉了。
老炮嘆了一口氣,“哎,丟掉就丟掉了吧。本來當初我就覺得老大這一行不靠譜,國家根本就不會允許這樣的組織存在,現在能夠這樣抽身退出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老炮據說以前也是退伍軍人,因此知道軍隊這種組織到底是有多厲害。這也是爲什麼之前他不願意跟着高勝天干。
和老炮的想法完全不同,一直靠在牆邊沒有說話的南國將手中的香菸狠狠往地上一扔,“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就這樣算了,北地的力量沒有了,老大這一次回南方是凶多吉少。”
我一愣,不明白南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勝天說了,他在國外還有一批兄弟……”
所有的人都笑了,黑子從南國的手裡接過一支香菸,“大嫂,老大這麼說估計只是爲了安慰你一下。就算老大在國外有兄弟。那些兄弟也不可能是單着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要是老大還沒有死,大家肯定都念着以往的情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了。但如果老大已經死了呢?”
之前我完全就沒有這樣想過,只覺得高勝天說的肯定,我也就認爲沒問題了。但是現在聽黑子這樣和我一分析,我就反應了過來。原來高勝天之前一直都在安慰我。
怪不得他在這邊不惜利用我籠絡陳祺,也要和陳祺搭上線。原因就是他只要回到了北海市,就相當於是被軟禁起來的皇帝,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了。
見我不說話了,南國站起來扭了扭脖子,“既然大嫂已經想明白了,我們這邊也就開始行動起來吧,哥幾個在禹都市經營了這麼多年,現在是拿出成績的時候了。”
我和高武都疑惑地看着他們幾個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最先說話的是四眼,他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哥幾個裡面我混的最慘,所以我能做出的貢獻也不多。這張卡里面有四百萬,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哐噹一聲,裡屋傳來的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我知道那是小女孩兒在裡屋裡聽到了外面的談話,所以纔會發出這樣的聲響。
黑子皺了皺眉頭,看向裡屋,“裡面還有人?”
南國比黑子要直接多了,直接掏出一把彈簧小刀就準備進去。四眼皺着眉頭對南國喊了喊,“哎哎哎,不至於,一個炮友而已。”
南國轉過頭看了四眼一眼,“我們現在在談這麼重要的事情,要是她跑了怎麼辦?”
四眼嚼了嚼嘴裡的飯,“跑不了,這裡的手機什麼的我都給她沒收了。吃喝拉撒全在我這個小診所。”
南國聽到四眼這麼說,他才慢慢地退了回來。我沒有想到這幾兄弟做起事來這麼暴戾,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滅口。
我雖然不知道里間裡的小女孩兒現在怎麼樣了,但也知道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小女孩兒是不要想從這個診所裡走出去了。
四眼已經表完態了,華強推了推戴在臉上的眼睛,斯斯文文的樣子,“我的情況你們是知道的,我……我這一次只能夠爲你們提供一點法律援助。”
本來以爲華強這樣說算是幾個人裡做出貢獻最少的了,誰知道無論是老炮還是南國,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能夠讓禹都市第一律師爲我們提供法律援助,這樣我們做起事來心裡就有底了。”
那邊穿着警服的黑子也是嘆了口氣,“得,看來我也得被你們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