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煜是認出了他是白家宗主纔會逃得如此狼狽嗎?黑煜……白冰冰輕輕地靠在他的胸前,默然落淚。她又一次想起了在紅巖山時黑燁所說的話,他說,“你與黑煜終究是水火不容,在一起,只會傷了自己而已。”
水火不容嗎?黑白兩家是世仇,到底爲什麼事,其實七國中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來,其中原故,只怕就是黑煜與她都很難知道。但兩家從不聯姻,除切世仇外,好像還有更大的歷史背景。
如果黑煜知道她是白家的小姐,還會要她嗎?
矛盾,如果蟲蟻在心頭上細嚼一樣,難受,想扯,又無從扯起。然,就是這樣,她還是想回去。她想問爸爸爲什麼,她想知道他是否有愛過她。這一刻她終於明白,曾以自以爲沒有父親也無謂的她原來竟比尋常人還在乎。正因爲沒有得到過,所以她渴求,所以她嚮往。
“黑煜,放我下去。”白冰冰不顧一切,推開他,就想從飛速的馬背上跳下去。黑煜大吃一驚,一手拉住她,一手緊勒着馬繮,馬受驚,高高地騰起前腿,大聲撕鳴。
那一瞬間,白冰冰差點讓甩了出去。黑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抱住在懷裡,馬繼續失控,白冰冰驚叫,死死揪着馬的氈毛,馬痛,更瘋了,原地打旋起來,像是非要將坐在上面的白冰冰與黑煜甩出去不可。
黑煜見馬已失控,不得已,抱着白冰冰一個翻滾跳下馬,兩人狠狠地摔在地上,黑煜始終沒有放開手,他抱着白冰冰在地上又滾了好幾圈,直到白冰冰聽到他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後,才停了下來。
他的手也鬆開了白冰冰,白冰冰坐了起來,一看,心痛得差點就碎了。黑煜,已然暈了過去,他那張精美,又顯冷硬的臉孔,蒼白得毫無血色,額頭掛着點點的汗珠,眉頭緊鎖,昏迷中的他似是很痛苦地忍奈着。
“黑煜,黑煜,你怎麼了?別嚇我。”白冰冰哭得全身發抖,想搖他,又怕傷到他。就在這時,黑虎他們從馬上跳了下來,火速衝了過來。
“爺,”黑虎急切地叫了一聲後,推開了白冰冰,將黑煜扶了起來一看,黑煜的左肩讓地上突出來的石頭尖給扎到,傷口很深,鮮血迅速溺滿了他的左側身子。
白冰冰心痛得再也遏制不住,她大聲呼叫着,“黑煜。”
“走開。”黑虎恨恨地看着她,“你真的不值得爺如此爲你。知道不,爲了你,爺纔會拖到現在纔沒有回黑國的。可你倒好,竟然如此地害爺,你安的什麼心。”
“我,我沒有……”
“沒有,剛剛如果不是你鬧着要回去,爺會傷成這樣嗎?”黑虎一邊大聲斥責白冰冰,一邊又忙着與單丹他們扶起黑煜,幫他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後,灑上藥粉,又迅速包紮起來。
整一個過程,白冰冰都被排除在外,黑虎更是對她懷了敵意。
“如果你真想回去,現在就可以走。”他甚至狠狠地驅逐白冰冰。白冰冰兩眼無神地望了他
一眼,又死死地瞪着黑煜蒼白暈愜了的臉寵。不時眉毛的蹙動,猶如鋼釘刺在白冰冰的心頭一樣。痛得差點就窒息了。
“黑煜……”她無神地呢喃,第一次這麼的痛苦,是她害了他,如果她剛剛沒有那麼任性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她多想過去緊握他的手,可是黑虎不讓。黑虎扶着黑煜,與單丹他們一起將他扶着坐上的馬車,白冰冰就像看客一樣,只是揪心地跟着,卻連靠近都無法。
“你走吧,再留下來,只會將爺傷得更厲害。”看着她眼淚汪汪的樣子,黑虎原本恨她的心也軟了起來。
“我不走,黑虎,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都想知道怎麼回事,爺有多苦你知道嗎?原本我以爲你可以讓爺開心快活起來,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是白家的人。”
黑虎的話讓白冰冰驚訝,她瞳孔睜開,無法置信地看着黑虎。
是因爲這樣,黑虎才突然轉變了態度的嗎?
“你和爺根本就不可能了,你走吧。”黑虎別過頭去,不看白冰冰淚流滿面的樣子。其他的三個人,此時也都是無比的震驚,一時間沒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白冰冰低下頭,頹廢,揪心。她不想走,就是要走,那也得黑煜趕她走。可是,她又想回去,她真的很想問父親,爲什麼非得把她仍到了異界支。以白家的能力,難道就真的沒法保護得了她嗎?“我,我……”她真的好矛盾,不捨,迷茫。
“別……走。”黑煜的手輕輕地顫抖着向她伸了過去。白冰冰一時間淚如泉涌,是啊,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還猶豫不決呢?黑煜爲了她而受傷,她就是要離開他,那也得等他好的才行。
如果她就此離去,也許,就是一輩子的事了。她不能,愛一個人真的很不易,她真的不應該輕率行事。
“黑煜,”白冰冰撲了過來,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黑煜顫抖着的手用力將她捏得緊緊的,生怕她跑掉一樣。
“不好,後面的追兵要趕過來了。”一直在馬上望風的源衛大聲驚叫,黑虎他們也是警戒了起來。
“分兩路走。”黑煜醒了過來後,迅速做出指示。
“源衛,子克,還有單丹,你們三個騎着馬與馬車,迅速引開他們。”他說這話時,很吃力,卻仍不忘將白冰冰緊緊地抓住。
“黑虎,你與我還有冰一起從小道離開。”
“可是爺,他們沒有找到……”黑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黑煜給制止住。“別說了,就這麼決定。我不會將她讓給任何人的。”
黑虎讓震住,氣炎全消。只得馬上安排。
很快,單丹他們便從大道快速離去。而黑煜他們則是騎馬從小路避開了追兵朝着邊城而去。
黑煜意外傷得很重,他沒法自己騎馬,只得由黑虎帶着他。白冰冰自個騎一匹馬,黑煜坐在馬背上
時,臉色越發的蒼白,脣上也無半點血色,半垂下來的棕色捲髮更讓這個鐵骨錚錚的冷硬男子顯得很狼狽,他扶着馬鞍,無力地看着白冰冰。“不要離開我,我不允許。決不允許。”
白冰冰含淚點頭,這一刻,她真的覺得好難過。
這一夜,他們在山間的小道上過夜。黑煜的傷口依然流血不止,他因此而發燒。白冰冰很怕他是傷口感染細菌。她找來了清水,煮開了再幫黑煜清洗了一下,這才發現,竟然傷得很深,幾欲見骨。白冰冰更是懊悔萬分,如果她不是那麼衝動的話,黑煜就不會傷成這樣子。
傷口清理後,又一次灑上的黑虎所帶的藥粉。但這一次白冰冰加上了一樣草藥,薄荷。以前她就受傷,一傷媽媽總會用薄荷來消炎。她在山裡面找到了野生的薄荷,搗碎了捂在傷口上。
這一夜,她無法入眠,她讓黑煜靠在自己的懷中沉沉睡去。眼淚卻是一閃一閃的,難以止住。如果黑煜因此而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這一切黑虎都看在眼裡,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找來了乾柴枝,燃起了篝火。
“爺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要這樣子。”到了下半夜時,黑虎再也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只怕黑煜還沒有好起來,白冰冰就掛掉了。
也是他太不應該,明知道白冰冰在黑煜心目中的地位,卻因爲知道了她是白家的大小姐後就心生恨意,總想着拆散他們。所以纔會生出這樣的事來,如果一開始沒有分開,就算帶着白天走,一時半會的,也不會讓白家的人發現。
他勸黑煜丟掉白天,其實真正的用意是想要挑撥黑煜與白冰冰的關係,只有這樣,白冰冰纔會恨黑煜,纔有可能離開黑煜。爲了能達到這個目的,他才放出了黑煜已經在白國的消息。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沒有這些,白冰冰不會遇上白宗恩,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
“對不起。”他終於還是道歉了。
白冰冰並不知道他背後所做的事,愣了一下,“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換作我是你,也許也會這麼做。”
“冰,我……”黑虎梗塞,嚥了口涶沫。“是我壞了爺的事,是我丟掉了你的天哥哥,對不起。”
白冰冰怔,好久,纔想起來,白天不見了。原來,他讓他給丟掉了。
“爲什麼,他……”她想說,他什麼都不記得,就這樣將他丟了,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的。但瞬間,她又明白到,自己的白家的人,那麼白天也一定是白家的人,把他丟在白虎都,倒是最好的選擇。
“我想讓你恨爺。我知道你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一定會受不了別人的欺騙,所以纔會想以這樣來調撥你與爺的關係。”
原來如此……
白冰冰心裡哀傷地想道,她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撫了黑煜的臉上精美的線條。好像是燒退了點了。
“難道,黑白兩家就真的不能抿恩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