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桿?”
趙烺回想着這個名字,終是將頭擡了起來說道:“你是那個負責去城裡拿工具出來的那個乞丐?”
“二少爺倒是好記性。”
那人讚了一聲,拎着一個陳舊的布包“哐當”一聲扔在了趙烺面前。
趙烺仔細一看,的確是此前幾次所跟蹤的那個乾瘦的乞丐。
他定定的看着那乞丐戲虐戲謔的眼神猛地驚道:“原來你早就發現我在跟蹤你了?”
“不虧愧是趙家二少爺,這心思就是敏銳,佩服佩服!”
“麻桿,趕緊將事情辦利索了,老大還在等着我們回話呢。”
趙烺左邊一個身材壯實的男子皺着眉頭不滿的說了一句,麻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而後將地上的布袋朝趙烺踢了踢。
袋口敞開,趙烺順着那袋口看去,裡面卻是一把程鋥亮的鐵鏟。
麻桿將那鐵鏟拿出,放在了趙烺身前說道:“趙二少爺生來體面,如今這死呢,當然也要死得好看。這樣子,你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省的我們兄弟動手,缺了你幾個胳膊腿,那這還真不雅觀。”
“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趙烺低垂着頭目光一寒,說話的同時將那手邊的鐵鏟猛地抄起,使勁全力向身前幾人揮了過去。
“啪…啪…啪……!”
趙烺鐵鏟才堪堪撿起,力氣還沒使上,竟是又見三道指甲蓋大的石塊猛地向他的雙腿及左手關節擊了過來。
頓時只聽三聲脆響伴着趙烺重重的倒地聲在這裡響起,震的地上的灰都泛起了一層。
“唉,趙二少爺,你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我麻桿也是好意,念着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於你家門口被施捨一個饅頭的恩情,所以想給你留個全屍入土爲安的。
可是如今看來,二少爺你一點都不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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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桿說話的同時,朝圍在趙烺身邊那三人揮了揮手。
頓時只見那三人手心一翻,各自出現了一把泛着森森寒意的尺長匕首,猛地向趙烺身上的致命部位紮了過來。
趙烺此時因着剛纔麻桿那飛石之術,都個人都癱軟在地,絲毫力氣都使不上,只能滿臉驚駭心底發涼的看着那三道匕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一念皆無,雙眉一低,等待那一刻。
“今日難道就要於此身亡?”
趙烺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似乎能夠預見到自己被亂刀砍死的慘像。
“這等死的滋味,真難受!”……
此時因着四肢關節俱是被那飛石之術所擊的緣故,趙烺此時渾身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更別替去做什麼反抗了。
四周此時雖然無風,但因着那三名乞丐動作速度極快的原因,竟是平地起了一陣狂風,激起了滿地灰塵,迷了趙烺的眼睛。
“我命休亦!”
那四人中當先的一道乾瘦的身影右手一揮,他身邊三人走上前來,站定三個方位,將找了那個趙烺包圍了起來。
趙烺身子定在那裡動都不能動,此時雙眼也被那些灰塵迷的睜不開眼。
此時當真是生死之境,那三把匕首距離趙烺胸口脖頸等致命地方,也僅僅只有巴掌長的距離了。
“咻咻咻……”
正在此時,幾道利器破風的聲音猛地向着場中四名乞丐擊了過來。
“啊!”“嗚……”
麻桿本是站在那裡冷眼旁觀,只是此時一隻利箭當先向他脖子襲來,瞬間將他脖子擊穿。
“咕……咕……”
麻桿滿臉痛苦,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雙手把着那尾羽猶自顫抖着滴血的利箭,似是有話想說,最後卻隨着那些洶涌流出來的血液,不甘的倒了下去。
“嘭咚”一聲麻桿身子重重落在地上,餘下三名乞丐聞聲身子一頓。
就在此時,三柄飛刀在那利箭之後向着愣神的那三名乞丐飛馳而去。
“噗……噗……噗!”
三聲利器入體的聲音響起,只見那三名乞丐身上各自中了一把明晃晃的飛刀,痛呼幾聲一臉驚駭的退開了幾步。
其中一名支飛刀剛好紮在沒入一名乞丐脖子上,那人脖子上隨之出現了一個血洞,倒了下去沒了氣息。
而另外兩人許是運氣使然的緣故,飛刀只是紮在了胳膊上,雖是一邊胳膊失去了行動能力,但並不影響接下來的動作。
他二人對視一眼,彼是能夠看到同伴眼中的決絕之意。
“呼!”
兩人將匕首交至沒有受傷的左臂,身影一閃,復又向此時坐起身子一臉驚訝的趙烺衝了過去。
趙烺剛剛被風沙迷了眼,剛將眼睛睜開半坐起身子,就看見了身邊躺在血泊中的兩個乞丐。
這些乞丐當然不會自己出手把自己殺死,那肯定是暗中有人出手了。
趙烺暗道一聲死裡逃生,只是此時,眼見剩餘那負傷的兩名乞丐不管不顧的又向他衝來,趕忙朝着勃朗寧落下的地方爬去。
只是此刻那勃朗寧因爲方纔那一番打鬥,早就被那些乞丐踢至了十米開外。
趙烺去拿那槍,時間上顯然是來不及的。
兩名乞丐同伴身死,自己受傷,但這不僅沒有讓他們膽怯,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兇性。
他們彷彿是兩名攜怒而擊的猛獸,兇狠的向趙烺衝了過來。
趙烺心裡着急,但也沒有辦法。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卻是突然從趙烺身後的密林閃出,向那兩個乞丐衝了過去。
那身影步伐穩健,手腳動作乾淨利落、沉穩大氣,甫一出手就將那兩名乞丐攔下,而後沒有幾個呼吸的功夫,咔咔兩聲,竟然將那兩名乞丐的脖子生生擰斷。
眼見着那兩名乞丐身子軟軟倒在了地上,那身影才轉過了頭來。
趙烺剛剛在那身影出現的時候就感覺極爲熟悉,如今等那人轉過身子,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驚喜道:“三保,是你?”
那人將落在林邊的勃朗寧撿回遞到了趙烺手上,隨之說道:“我叫李廣。”
一句之後,李廣竟是頗爲罕見的笑了一下,也實屬難得。
劫後餘生,趙烺心有餘悸的拍了拍李廣肩膀,假裝着惱的回道:“李廣你還笑,我差點就沒命了。”
李廣聞言,指了指這滿地的屍體,復將目光放在趙烺身上,而後說道:“二少爺,我知道你身上有古怪,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我李廣不問,因爲我知道二少爺你於我家有大恩。
我只求以後能跟在您左右,我護您安全,你幫我找出害我哥不得全屍的真兇。”
李廣這幾日在家,日日輾轉反側,茶飯不思。
想及這些時日跟在趙二少爺身邊,他將自己當家人看待的模樣,李廣終是心生愧疚,纔跟了過來。
此時眼見着李廣嚴肅的表情,趙烺認真的回了一個“好”字,而後看着身邊三人身上插着的飛刀笑着說道:“幾日不見,沒想到李廣你飛刀之術又見長,真的是讓我驚訝。”
“不。”
李廣看了看那幾柄飛刀,指了指自己背上的長弓,有些凝重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會飛刀之術,剛纔二少爺情況危急,只有那一箭是我出的手。”
“這……你的意思是?”
“這附近還有高手!”
李廣神情嚴肅的向四周看了看,而後說道:“這人飛刀之術高明,隱匿氣息的功夫更是了得,我也只是剛纔在其出手的時候才隱隱感覺到了他的方位。
只是這一會兒,卻再也感覺不到他的位置了,想來是離開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
趙烺聞言,也是一陣無語。
調查這些乞丐的時日,趙烺本是想着自己已經小心再小心了。
可是讓其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蹤不僅是被那幫乞丐察覺了,提前在自己的歸路設下了埋伏。
就連李廣跟那隱在暗處的高手也是隱在自己身周。
由此可見,自己行事間還是有些粗心大意的。
這麼多人跟在自己身周旁邊,若是仔細些,肯定能發現些端倪,也就不會發生今夜這樣差點身死的事情了。
想及這裡,趙烺朝着身後的密林喊了一聲:“敢問是哪位壯士相助趙某,可否現身一見?”
許久之後,只有那四起的微風所帶着的落葉沙沙作響,以及對面李廣那憋紅的小臉,快要笑出來的臉龐。
“想笑就笑吧,小孩子憋笑的太久的話,會長胖的。”
“長胖?”
李廣有些納悶的撓了撓自己後腦勺,有些疑問的問道:“這其中有什道理嗎?
“科學道理。”
“呃……”
提及科學這兩個字,李廣頓時一陣頭大。
“好了,我們回沖縣警署搬點人過來,趁夜將那羣乞丐抓了。”
李廣雖是武功高強,又有長弓傍身。
但那羣乞丐也不是好相與的,一個個的身輕如燕,數量還多。
就他二人前去,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肯定是白白送了性命。
穩妥起見,還是去衝縣搬點人馬過來,才最爲穩妥。
“好。”
李廣聞言緊了緊自已背上長弓,跟在趙烺身後朝着衝縣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倒是再沒出現什麼意外。
而在這路上,通過一番交談之後,趙烺纔是知道原委。
原來李廣在回家的第三天是實在是感覺對不起趙烺的恩情,就又來了衝縣,暗暗跟着趙烺保護着他。
自此也發現了那羣盜墓賊的勾當。
一直跟着趙烺的李廣,自然能夠在趙烺遇見危險的時候出手搭救,他肩上的弓,其師父尚雲翔大師都是誇讚不已的。
剛纔第一箭射殺那麻桿之後,李廣其實立馬又抽出了三支利箭,準備用三箭連珠之術將餘下三人擊斃。
之術然而在他出手的剎那,卻有三道飛刀當先一步將那三名乞丐制住。
李廣隱隱覺得那人對趙烺沒有絲毫殺意,是幫趙二少爺的。
因此纔將長弓背起,出了密林將那餘下乞丐殺死。
一番交談,二人之間此前的小誤會終是全部說清,彼此間的信任又增加了幾分。
趙烺心念着要趕緊回警署搬人,所以這腳步是越來越快。
此前從那路口到衝縣需要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今次竟是隻用了十五分鐘不到就趕到了。
李廣功夫在身,腳程自然極快。
這點速度,對於他來說,顯然是沒有任何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