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田哲看着那張面額極大的銀票,眼中似有些猶豫,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道:“趙公子執意如此,那田某人也就卻之不恭,只是這事情可千萬不能讓鍾院長跟孫先生知道,不然我這副院長的位置可當真沒得做了!”
“這個田院長敬請放心!”
趙烺沉聲迴應,田哲終將銀票接過,轉身離開融入了醫院外面的夜色之中。
“哥哥,我不明白。”
秀秀拉着趙烺的衣袖問道:“田院長明顯就是鍾叔叔他們的人,我們爲何還要給他那麼多錢?”
趙烺聞言輕聲道:“鍾先生跟孫先生品德高尚,自然是值得信賴的。只是適逢亂世,人心不古,我們多次前來廣安醫院治療,怕是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睛之中。
廣安醫院有同盟會的暗衛守着,外部安全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但我最爲擔心的就是醫院內部啊!”
“烺哥的意思是怕醫院內部會有敵人安插之人?”
李廣驚問道。
“嗯!”
趙烺點了點,道:“孫先生爲了提高廣安醫院的治療水平,從各地召集了不少高水平的醫護人員過來。
這其中有很多人都是經常跟我們近距離相處的,而我們對他們又不怎麼熟悉。如果他們之中萬一有哪個是敵對勢力安插之人,那所能造成的後果就極爲嚴重了。
所以一切小心行事,還是有必要的。”
“烺哥說的有道理!”
李廣思考了片刻,道:“所以烺哥給田院長那麼多錢,是爲了收買人心?”
“那張銀票雖然價值千兩白銀,但收買人心倒是說不上!”
趙烺看着田哲離開的方向,道:“鍾先生跟孫先生一般情況很少來這醫院,主事的都是田哲。
我只希望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能提前給我們傳遞點消息就好!”
“還是烺哥深謀遠慮,我跟秀秀就想不了那麼遠,只知道來了歹人殺了就好!”
“哈哈,李廣你也學會夸人了!”
趙烺輕笑了下,而後看着濃郁的夜色,道:“這兩天忙活了這麼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一下。
我們先在醫院裡面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等到紅袖姑娘醒來再考慮其它吧!”
“好的!”
李廣秀秀出聲應是,二人在護士的指引下找了兩個房間休息。
趙烺擔心紅袖安危,便在她隔壁的一個病牀上睡了起來。
天光乍亮,不知覺間已是第二天清晨。
趙烺伴着一道道刺目的日光醒來,坐起身子不自覺看向了隔壁的病牀。
“紅袖姑娘?”
此時一看,病牀上空空入也,哪有紅袖的影子。
趙烺趕忙下牀走了過去,卻見那病牀上只有一張紙條,寫着一行雋秀的字跡,道:“公子救命之恩來日再報,實有要事在身遂不辭而別,珍重。紅袖!”
“紅袖昨天受了那麼重的傷就這樣出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趙烺看着手上的紙條心裡有些煩亂,他衝出病房來到護士站,抓着一個打着哈欠的護士急道:“護士,你看見紅袖去哪了嗎?”
“紅袖?”
“就是昨天重傷住院的那個,你們田院長親自治療的那個!”
“她……她不是在病房裡嗎?”
“病房裡哪有人!”
趙烺怒聲說道,護士連忙去了病房,一看情況頓時大急道:“我值夜班雖然犯困打了幾個哈欠,但眼睛可是在清醒的,沒有看見什麼人出去啊!”
“算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多鐘了,這個時候對於值夜班的人來說當是最困的時候。
再說依着紅袖的身手,如若真心想走的話,這小護士肯定是發現不了的。
只是紅袖昨天受了那麼重的傷,看起來都要沒命一樣,今天卻能這麼快的恢復過來,也是讓趙烺感覺極爲詫異的。
那邊的護士還在不斷自責,趙烺見狀擺了擺手,道:“先不要自責了,你先告訴我那個洋醫生在哪?”
“洋醫生?”
護士的思維還停留在莫名離去的紅袖身上,思維一時間沒轉換過來。
看着一臉呆滯的護士,趙烺不由氣急,道:“就是昨天負責治療黑貓的那個醫生,大鼻子藍眼睛的那個!”
“哦哦,他在走廊最裡面那間醫務室!”
趙烺順着護士所指的方向找到那間醫務室,推開房門後果然看見了那個洋醫生。
只是那洋醫生雙手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覺,也是讓趙烺頗有些無奈。
“嗨,醒醒!”
趙烺推了好幾下,洋醫生終於醒來。
他揉了揉有些通紅的眼睛,疑惑地看着趙烺道:“趙先生有事嗎?”
“貓呢?”
趙烺問道。
“貓?”
洋醫生聞言急忙看向了屋角的一個鐵籠子。
只是那鐵籠子籠門敞開,哪有什麼東西。
“貓呢,我記得籠子明明鎖上的,它怎麼會跑了呢。這完全不可能,我肯定是看花眼了……”
洋醫生一邊嘀咕一邊在醫務室各個角落找個不停,趙烺有些無奈地將他拉住,道:“不用白費力氣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它已經離開這裡了!”
紅袖離開醫院,肯定是要帶着小黑一起的。
趙烺來這也只是確認一番罷了。
洋醫生聞言不禁錯愕道:“怎麼可能,那隻黑貓昨天明明受那麼重的傷,今天怎麼就跑了呢?”
“有什麼不可能的!”
趙烺指着洋醫生胳膊上的抓痕,道:“它昨天受傷那麼重還能傷了你之後跑出來,更何況是休息了一晚上之後。”
“好吧,好神奇的貓咪!”
洋醫生攤了攤手,道:“黑貓走失我很抱歉,不過先生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這個倒是不必了!”
趙烺搖了搖頭,道:“小黑傷勢痊癒速度極快,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小黑雖然只是一隻貓咪,並且在傷人之後你還能盡心救治他,單是這一點,我就極爲佩服你的。”
“趙先生說笑了,那隻黑貓雖然性子烈了一點,但好歹也是一條生命。
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天職,理應如此的!”
“醫生高德,趙某敬佩!”
趙烺抱拳示禮,而後道:“救治小黑之事趙某日後定有厚報,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行離開了!”
“趙先生自管去忙便是,我還要些份報告給田院長交上去!”
話說完之後,洋醫生就拿起鋼筆開始忙活了起來。
趙烺看了看空落落的籠子,遂離開了這裡。
回到醫院大廳,李廣跟秀秀聽到消息已等在了那裡。
“哥哥,紅袖姐姐走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下!”
秀秀拉着趙烺的胳膊,問道。
“你紅袖姐姐可能是還有事情要做吧!”
趙烺將秀秀額前散亂的頭髮拂起,道:“沒什麼事情我們就先回去吧,我想如果有緣的話以後肯定還能再遇見紅袖姑娘的!”
“烺哥,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去找黃包車!”
廣安醫院距離報館街還是有段距離的,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當然是坐車回去舒服一些。
李廣出去找車,二人在對面街上買了些包子豆漿等待。
不一會兒時間,一輛半舊的黃包車隨着李廣來到醫院門前。
趙烺說了目的地,三人坐上了黃包車,伴着一路不停的車子吱嘎聲吃起了早餐。
三人各自忙着吃之後東西,話也就少了很多。
趙烺一邊吃着包子,一邊思考着關於紅袖的事情。
根據李廣他們後來所說的情況,趙烺被困地宮之事最先是由紅袖告訴他們,而當時李廣他們還什麼頭緒都沒有。
因此推斷,紅袖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並且她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關於紅袖的身份,趙烺此前也跟秀秀他們討論過一番。
秀秀只說紅袖實力高深莫測,連她也看不出來路,也是讓趙烺頗爲無奈。
趙烺本想等到這次紅袖傷好之後好好跟她談談,問問她的情況。
只是她悄無聲息就帶着小黑離開了廣安醫院,也是沒有辦法。
不過想及小黑,趙烺突然想到了當時身陷地宮,小黑拼死相救之時青木所說的一句話。
當時趙烺差點命喪青蓮箭陣被小黑捨命相救,施術者青木說過這樣一句話,“不知死活的小畜生,叛出我教宗半年又送上門來找死,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個時候身陷危局沒有心思去想太多東西,也就沒有注意那麼多。
只是細細想來,青木與小黑莫非認識?
那所謂的教宗來看就是白蓮教,如此說來小黑莫非與白蓮教還有所瓜葛了。
再往深處去想,小黑是紅袖所養,那紅袖的身份也讓趙烺有些不敢再想了。
“希望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
趙烺嘆了口氣,而後想到當時青木所說,他們本是同一類人的事情,腦袋莫名就疼了起來。
“一類人?我跟青木他們怎麼可能是一類人!”
趙烺坐在黃包車上沉思半天,連什麼時候到家了都不知道。
“哥哥,下車付錢!”
秀秀糯糯的聲音響起,趙烺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他擡頭看去,果然已到了家門前。而黃包車下李廣、秀秀以及那個黃包車伕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趙烺掏出幾枚銅錢遞了過去,笑道:“這麼快都到家了,你們怎麼不喊我下。”
“喊啦喊啦,可是哥哥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喊了好幾遍都沒搭理我們!”
秀秀噘着嘴巴瞪着趙烺,道:“自從紅袖姐姐離開之後,哥哥就一直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哥哥肯定是喜歡上紅袖姐姐,不喜歡秀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