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園裡,夕陽的金色餘輝潵在蘇沫的身上,可是,蘇沫的整個人,卻彷彿染了一層厚厚的霜般,任何一縷陽光。也透不過這層厚厚的霜,照進蘇沫的身體裡,那冷冽的寒意,讓暖洋洋的陽光都不禁後退,漸漸失了溫度。
“西婭......”
林奕寒怎麼也沒有料到,蘇沫會在衝進議事大廳的那一刻,那樣毫不猶豫地舉起槍來瞄準慕容井騰的心臟位置連發三槍,槍槍致命,讓慕容井騰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那要殺死一個人,並且是連開三槍的勇氣和決心,蘇沫是怎麼做到的,而且,在做到之後,還如此的平淡不驚。彷彿就只是三聲槍響,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看着此刻蘇沫孤冷清傲的背影,林奕寒心中有的,是敬慕,還有心疼。
“奕寒,通知阿楠回來,好好處理權叔的後事吧。”看着遠處的夕陽斜斜地落下,站了兩個小時後,蘇沫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好。”
“蘇曉瑩那邊怎麼樣?”
“大人和孩子現在都平安了,是個女孩。”
蘇沫淡淡地點頭,看着遠方,努力揚脣笑了笑。
阿謙,是個女孩!孩子生下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過兩天,你派人將蘇曉瑩母女送回深南市吧。”
“好。”林奕寒點點頭,“蘇曉瑩的家人被慕容井騰的人帶走了。我們要出手嗎?”
蘇沫仍舊看着遠方,淡淡點頭,“盡力確保蘇曉瑩家人的安全。”
“好。”林奕寒又點頭,“長老們已經秘密處置了慕容秀妍,並且處理了現場,叫來了警察,警察也相信了是權叔和慕容井騰相互開槍打死了對方的。”
要想以最好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情,那就只有把這件事情交給馬來西亞警方,慕容家族是馬來西亞的第一大家族,對於馬來西亞政府來說,舉足輕重,所以,就算知道了事實真相。馬來西亞政府也不可能不站在慕容家這邊,維護慕容家的利益,到時候,就算井騰家族再不甘心慕容井騰的死,也不可能跟馬來西亞政府鬥。
更何況,慕容井騰不過剛接手井騰家族,又從小不生活在井騰家,想必井騰家族的人必定不會爲他這個才上任不過幾天的掌權人來跟慕容家勢不兩立吧。
兩個小時了,蘇沫終於動了動,垂下了雙眸,心中生起一絲愧疚。
對不起,權叔!
“西婭,你不用愧疚。是你替權叔報了仇,如果權叔泉下有知,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蘇沫扯了扯脣角,如果她能早一點到,權叔又何至於無辜地死在慕容井騰的槍下。
“Zita呢,她還好吧?”
“嗯,她已經平靜下來了,沒什麼事。”
蘇沫緩緩轉身,視線落在林奕寒的臉上,“奕寒,謝謝你!”
林奕寒揚脣笑了笑,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蘇沫這一聲“謝謝”,因爲他知道,蘇沫的這一聲謝意。是發自內心的。
“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看着林奕寒疲憊至極卻又極力去撐的樣子,蘇沫實在是有些不忍。
林奕寒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好”字,卻在轉身的時候,腳步又倏地頓住,擡頭又看向蘇沫,“西婭,如果阿謙在,他一定希望看到你好好的,而且,你還有小溯,小溯離不開你。”
不知道爲什麼,林奕寒突然就害怕,害怕蘇沫會做出點什麼傻事來。
蘇沫淡淡扯了扯脣角,“阿謙當然還在,不管他在哪,不管他什麼時候纔會回來,我和小溯都會等他的。”
林奕寒鬆了口氣,有蘇沫這句話,他就放心多了,再無什麼顧慮,大步離開。
病房裡,蘇曉瑩和孩子都安靜地睡着了,守在病房裡的醫生和護士看到是蘇沫走了進來,立刻便站了起來開口要叫“夫人”,卻被蘇沫揚手製止,然後,輕聲讓他們先出去。
醫生和護士點了點頭,都出了病房,關上了房門。
此時牀上睡着的蘇曉瑩,臉色蒼白,不過,呼吸清淺而安穩,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看了看蘇曉瑩,蘇沫拿過一套無菌服,來到病房裡間的無菌病房,小小的傢伙,此時正安靜躺在透明的保溫箱裡,偶爾抽搐一下,卻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個孩子比小溯要好,小溯是七個月還沒有到就被從她的肚子裡取了出來,而這個孩子卻是在七個多月後順產下來的,雖然看起來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整張臉也不及大人的一個巴掌大,可是,至少這個孩子要比當初的小溯健康很多,除了是個早產兒,沒有其它任何不良症狀。
雖然這個孩子是早產兒,但是孩子的皮膚卻都長開了,沒有皺巴巴的像個小老太婆,皮膚在保溫箱微弱的燈光下呈現透明的粉紅色,給人的感覺,吹彈可被,那小小的手指頭和腳趾頭就像小玉米粒般一樣大小,卻又似玉石雕刻的般,晶瑩剔透,好看極了。
一步步靠近,看着孩子那張雖然很小但卻十分秀麗的臉,蘇沫的眼淚,瞬間就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
這個小女嬰的長相,竟然有五分像慕容謙,但是卻不怎麼像蘇曉瑩,她的樣子,可愛漂亮極了。
擡手捂住嘴巴,蘇沫儘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阿謙,這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是我們的女兒,如果你能看到她,你一定會喜歡她的,一定會的。
看着眼前的小女嬰,蘇沫不由漸漸入了神,腦海裡,浮現的全是和慕容謙有關的畫面,他溫潤的笑容,他溺寵的眼神,他溫暖的懷抱,他輕柔的撫摸,他淡雅的嗓音,他青草陽光的味道......他一切的一切,都是蘇沫生命中無法割捨的最重要的部分,已經完完全全地融入了蘇沫的生命裡,血肉骨髓裡,再不可被抹去。
“夫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曉瑩竟然醒了走了進來,蘇沫毫無察覺。
抹去臉上的淚水,回頭,蘇沫看着離自己兩步之外的蘇曉瑩,眉心微微蹙了蹙,問道,“這個孩子,可以叫纖纖嗎?”
蘇曉瑩點頭,用力地點頭,看着蘇沫,眼淚也突然就滑了出來,“夫人,先生真的死了嗎?”
蘇沫搖頭,堅定地搖頭,“不會,阿謙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不管會用多長的時候,她都一定會找到慕容謙的,哪怕,這個時間,是一輩子。
“對不起,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初鬼迷心竅,說不定......”
“你是有錯,但是阿謙出事,與你與關。”蘇沫輕吁了一口氣,“慕容家不適合你們母女多呆,兩天之後,我會讓人送你們回深南市。”
蘇沫頓了一下,又道,“回去之後,我會讓你們母女生活無憂,你要好好對待孩子。”
蘇曉瑩點頭,除了悔恨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着如此的蘇曉瑩,蘇沫又輕吁了口氣,擡起腳步,往外走去。
“夫人,如果哪天先生回來了,你可以和他一起來看看纖纖嗎?”突然,蘇曉瑩便轉身問道。
蘇沫腳步頓了一下,點頭,“好。”然後,大步離開。
又過了一個星期,仍舊沒有尋找到關於慕容謙飛機上其他機乘人員的任何消息,雖然大家都不希望慕容謙有事,但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慕容家支出了儘可能的人力物力財力去搜尋慕容謙的下落,卻仍舊一無所獲,這不得不讓除了蘇沫和林奕寒以外的人都相信,慕容謙是真的不可能再活着回來了,甚至是找到他的屍骨,都不再可能了。
既然慕容謙不可能再回來了,那麼慕容家當家人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也不可能一直由蘇沫和慕容家的長老們代行當家人之職,儘快確定下一任當家人的人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慕容家百年來的家規,當家人向來由長房長子繼承,除非長房長子無能或者主動放棄,纔會由長老們挑選慕容家另外最合適的人來繼承當家人的位置。
長房一脈,只有慕容謙的大哥和慕容謙,如今兩個人都不幸早逝,那麼唯一剩下的偷只有長孫慕容溯了。
但是慕容溯是一個才滿四歲的小孩子,而且經過慕容秀妍和慕容井騰母子兩次的鬧騰,長老們雖然因爲對慕容謙和蘇沫的敬重沒有人有再出來拿小溯的身世說事,但是他們心裡也都產生了懷疑,懷疑小溯並不是真的慕容謙的兒子,而第一次的鑑定結果,很有可能是慕容謙做了手腳的。
長老們表面上都不說,可是蘇沫怎麼可能看不出長老們的想法,他們懷疑而不去證明,也沒有人提出任何疑問,那只是因爲慕容家所有的人都還拿她當慕容家的當家夫人來看,敬重她這個夫人。
雖然蘇沫從來都不相信慕容謙真的已經離開了他們,但是她不能以她一個人的想法來左右慕容家所有人的想法,把慕容家當家人的位置強佔在自己的手裡。
而小溯才四歲,就算慕容家的長老們不懷疑他的身世,以他的年齡都是不可能現在繼承慕容家的,更何況,蘇沫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小溯來繼承慕容家,慕容謙有說過,如果將來小溯不願意繼承慕容家,則由長老們從慕容家其他的子嗣中挑選出合適的繼承人來就好,他不會勉強小溯的。
現在,既然所有的長老們都提出來要選新的當家人的事情,蘇沫自然是不能沉默,而且,她的心裡,也有了合適的人選。
大長老是慕容謙爺爺的弟弟的兒子,算是慕容謙的叔父,而且歷來主持過慕容家大大小小的許多事情,雖然已經年過六旬,但是物力和精神都相當不錯,在所有的長老中,又是威望最高的,也是最有能力最維護慕容家利益的人,所以,蘇沫覺得,如果非得現在選出來一個當家人來代替慕容謙的話,大長老是最合適的人選。
“大家要選新的當家人,我沒有異議。”坐在議事大廳首座的蘇沫淡淡地掃了所有的長老一眼,繼續道,“那麼大家心裡最合適的這個新當家人選是誰呢?”
大家看着蘇沫,蘇沫的神情實在是太平靜太淡然,讓所有的長老實在是猜不出半點兒蘇沫的想法。
“小少爺才四歲,並不適合現在繼承慕容家,這一點,想必夫人是清楚的。”二長老第一個發表意見,也是代表所有的長老發表意見。
蘇沫秀麗的眉梢微動,點點頭,仍舊是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地道,“這個是當然,我清楚。”
大家皆是微微一愣,沒想到蘇沫既然這麼好說話。
“既然夫人如此識大理,那麼我們便從慕容家其他的族人中選出一名最合適的繼承人來吧。”五長老說道。
“可以,那你們覺得誰最合適。”蘇沫又淡淡點了點頭道。
“我覺得大長老最合適,以他的出身,資歷,威望,是目前最合適的慕容家當家人的人選,沒有之一。”六長老看了大長老一眼站出來說道。
蘇沫看了六長老一眼,“那其他人的意見呢?”
“我也覺得大長老最合適。”
“我也是。”
“我沒有意見。”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看到除了大長老外的八位長老中已經有六位長老同意由大長老來擔任新的慕容家當家人,執掌整個慕容家,蘇沫心裡輕吁了口氣,瞬間覺得輕鬆了些。
想必,慕容謙也不會反對由大長老來執掌慕容家吧。
“我也覺得,大長老是最適合執掌慕容家的人選。”蘇沫的目光,淡淡地掃向自己下首的大長老,“大長老,你的意思呢?”
大長老一開始微擰的眉宇鬆開,然後,在大家注視的目光下,不急不緩地站了起來,身體側向蘇沫的這一面,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下,向蘇沫深鞠了躬。
蘇沫坐在首座的位置,對於大長老的這一躬,她並不慌亂,而是站起身,伸手虛扶了大長老一把。
“既然夫人和大家都對我如此信任,那我也不再推脫,從今天開始,我必當盡心盡力爲慕容家辦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蘇沫沒有坐下,仍舊站着,揚脣一笑,看着大長老道,“叔叔,那我就替阿謙將慕容家交給你了。”
大長老點頭,“夫人請放心,雖然我不保證我能跟先生一樣帶領慕容家走向又一個新的巔峰,但是我一定會保持慕容家的這百年基業的。”
蘇沫一笑,點頭。
“我們都知道,夫人和先生感情篤定,夫人一直認爲先生還活着,如果有一天先生真的回來了,這當家人的位置,仍舊還是先生的。”大長老看着蘇沫很誠懇地說道。
蘇沫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等慕容謙回來的那一天,如果慕容謙還想要做回他的慕容家當家人,她一定會鼎立相助,如果慕容謙不願意再回慕容家來當這個掌權人,她也一定會跟隨慕容謙,海角天涯,再不分離。
俄羅斯莫斯科郊外,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快速向一座四面高牆鐵門緊閉的城堡駛去。
當到達城堡的大門,司機下車對着緊閉的鐵門敲了幾聲,立刻便有一名高大的俄羅斯男子將鐵門上的一扇小窗打開,看到司機熟悉的面孔,那高大的俄羅斯男子點點頭,讓人將鐵門打開。
司機上車,將車緩緩駛入鐵門內,然後,鐵門又“砰”的一聲關上,與外界隔絕開來。
等車緩緩繞過花園在城堡前停下,司機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裡面坐着的安娜公主才擡腿下了車。
城堡的門也是關着的,等司機上前敲門,裡面的傭人從貓眼裡看清楚了外面的人是誰,纔打開了門,讓安娜公主和司機進去。
安娜公主邊將自己的風衣外套和禮帽取下來交給傭人,一邊問題,“他還是沒有醒來嗎?”
“是的,公主,慕容先生並沒有醒來。”
安娜公主秀麗的眉頭輕蹙起,“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慕容先生的傷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會再有生命危險,如果慕容先生活下來的意志力夠堅強的放在,他這兩天應該能夠醒來。”傭人回答道。
安娜輕蹙的眉心舒展開來,點了點頭,大步走向二樓的臥室。
當臥室的門緩緩被推開,安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牀上那安靜的睡着的男子,雖然男子的臉上還有數道淺淺的傷痕,但是,卻並不影響男子的英俊容顏。
他的面部輪廓仍舊是那樣刀削斧刻般的完美,他的眉眼、鼻樑,嘴脣仍舊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覺得舒服的組合,看一眼,便會讓人迷戀。
十八年前,她也就是這樣,看一眼便迷戀上了這一張臉,然後,又慢慢迷戀上了擁有這一張臉的這個男人的一切。
十八年了,只有天知道她每天有多麼想要嫁給這個男人,將這個男人佔爲已有,並且,讓全世辦的人都知道,她佔有了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便是慕容謙,而她,則是慕容夫人。
來到牀邊輕輕地坐下,看着眼前愛慕的清俊容顏,擡手,安娜柔軟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落在慕容謙的額頭,從額頭,滑嚮慕容謙眉眼,再從眉眼,慢慢地滑嚮慕容謙英挺的鼻樑,菲薄的脣角。
從十二歲到現在三十歲,安娜從來就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如此近距離而又長時間的凝視過慕容謙,更別提此刻她的指腹,正與慕容謙的脣角相貼。
十八年來,那無數次午夜夢迴之後的空虛寂寞,終於在此刻被填充的滿滿的。
低頭,安娜的溫熱溫潤的薄脣落在慕容謙那蒼白乾燥的雙脣之上,雖然,慕容謙沒有任何的反應,可是,安娜卻覺得她吻上了這世界上最甜美的蜜般,甜美的滋味從脣角一點點快速蔓延至自己的心裡,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安娜的雙脣,從慕容謙的脣,寸寸向下,吻上慕容謙那已經長滿青色鬍渣的下巴,再一點點,吻上慕容謙的脖頸。
安娜柔軟溫熱的薄脣就像無數只細小的螞蟻爬過慕容謙的肌膚一樣,不痛不癢,可是,卻讓慕容謙很不舒服,甚至是相當的排斥。
慕容謙清晰地感覺到,有人的雙脣在他的身上輕輕地輾過,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是蘇沫。
眉宇倏忽輕擰一下,慕容謙的手指動了動,然後,努力地撐起眼皮,睜開雙眼。
“安娜?!”
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此時正將臉埋在慕容謙頸窩裡細細吻着慕容謙脖子的安娜驀然擡起頭來看向慕容謙,看到睜開雙眼看着自己的慕容謙,安娜又驚又喜。
看着眼前安娜欣喜的樣子,慕容謙意識到,剛纔一直是安娜在吻自己,英俊的眉宇,瞬間便擰了起來,眼裡,染上了一抹凌厲。
“阿謙,你醒了。”片刻的驚喜之後,安娜恢復一貫高貴優雅而得體的樣子,脣角,笑容盈盈。
慕容謙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整個房間的裝飾,立刻便讓慕容謙明白,自己不是在吉隆坡,因爲吉隆坡,沒有這樣古老而又典雅的城堡。
控制住心中對蘇沫的相念和擔憂,慕容謙看着安娜道,“安娜,是你救了我嗎?”
安娜盈盈笑着,卻並沒有立刻回答慕容謙的問題,而是問道,“阿謙,你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喝水吃東西?”
此時的慕容謙確實是又渴又餓,而且,他記得很清楚,在飛機爆炸的前幾秒他背上降落從飛機下跳下,被飛機爆炸的殘骸所傷,然後掉進大海線,最後昏迷。以團叼號。
此時,除了又渴又餓,慕容謙還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的傷口傳來隱隱的痛意。
既然他沒有死,那一切的事情,也不必急於這一刻。
隱去眼裡的那抹凌厲,慕容謙點點頭,“是的,我很渴,也很餓。”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水。”
說着,安娜便站了起來去爲慕容謙倒水,然後又回到牀邊想要扶起慕容謙餵給他喝,慕容謙卻搖了搖頭,然後,有些吃力地雙肘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
安娜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杯,一隻手去扶慕容謙,一隻手拿了兩個枕頭在慕容謙的後面墊好。
等慕容謙坐好靠進牀頭裡的時候,安娜的一隻手卻仍舊握在慕容謙的手臂上,慕容謙淡淡掃了安娜那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然後,客氣又疏離地說了一聲“謝謝”。
安娜一笑,這才鬆開了慕容謙的手臂,將水杯拿給慕容謙。
“你先一個人呆一會,我去讓人給你準備吃的和叫醫生過來。”
慕容謙點點頭,然後,端起水杯將一整杯的水慢慢地喝完。
等慕容謙喝完水之後,醫生也已經來了,檢查了一下慕容謙的情況,醫生確認,慕容謙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只需要靜養一兩個月,身體便會完全恢復,不會有任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