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半夜被餓醒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換上了睡裙睡在了房間的牀上,懷裡還睡着肉嘟嘟的初初。
莫名的,心裡所有的無助與不安霎時全部被一股暖暖的熱流所取代。
小心翼翼地鬆開懷裡的初初,蘇沫下牀。沒有找到拖鞋,她便打着赤腳出了房間去找吃的。
正要下樓的時候,發現畫室裡的燈居然還亮着。
鬼使神差的。她就輕輕地走了過去,透過半關着的門,看向了裡面。
畫室裡,一抹欣長挺拔的身影正背對着她站在畫架前執筆畫着一幅油畫,油畫裡除了一個女孩,什麼都沒有。
但是,顧澤城的身影擋住了女孩的臉,蘇沫看不到畫中的女孩長什麼樣子。
這麼晚了。顧澤城卻還在獨自畫畫,而且畫的還是一個女孩。
再想起畫室裡放着的幾十幅同樣是畫了女孩但是卻沒有臉的那些畫,蘇沫的好奇心突然就冒了出來。
那些以前的畫都沒有臉,這次顧澤城卻畫出了女孩的臉。
女孩倒底是誰?會是初初的親生母親嗎?
不受控制地,蘇沫便伸手推開了半掩着的門。
因爲太過投入,所以當房門被推開的時候顧澤城纔回頭髮現了門口的蘇沫。
就在顧澤城回頭的霎那,蘇沫看清楚了畫中女孩的臉。
那女孩竟然和她長的一模一樣。
是一模一樣。
蘇沫詫異地看向顧澤城,四目交接的瞬間,蘇沫明明看到了顧澤城眼裡的那抹溫柔憐惜,可是轉瞬,那抹溫柔憐惜便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涼與薄怒。
“誰讓你進來的?”
“畫裡的人是誰?”蘇沫不加思考便問了出來。
顧澤城的脣角勾勒出一抹譏誚而詭異的弧度,“你以爲是你嗎?”
“要不然呢?”
能讓顧擇城執筆畫出來的人,定然是她心中摯愛吧。
蘇沫只想知道,顧澤城娶她,到底是因爲愛她,還是因爲她和畫中的人長的太像。
“當然不是你。”顧澤城回答的肯定且絲毫不加猶豫。
“那是誰?”
“初初的母親。”
蘇沫的心裡倏地就笑了,笑自己的愚蠢與執着,結果自取其辱。
果然啊,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娶她怎麼可能是因爲愛她。
如果他哪怕有一點愛她。又怎麼會想盡辦法的羞辱她。
“對不起。”
話落,蘇沫便倉皇地逃離開。
她在顧澤城的面前感覺到窘迫難堪,感覺自己愚蠢到了極點。
對顧澤城。她不應該抱有任何期待和奢望的。
顧澤城看着蘇沫迅速消失的身影,手中的畫筆一下子就被折成了兩段。
該死的,他爲什麼要在蘇沫面撒謊,他在害怕什麼?將一切告訴蘇沫,讓她知道,他娶她,就是爲了讓她爲當初犯下的錯誤而付出代價。
不過,如果這樣能讓蘇沫更難受的話,他也不介意繼續把這個謊言編下去。
第二天早上蘇沫帶着初初一起下樓,再次看到顧澤城的時候,她心裡反而豁然了。
沒有愛,就不需要有太多的顧忌。
即使被折磨,傷過了,也就會忘記了,不會永遠都烙下痕跡。
就像她現在,雖然身體的痛還在,可是,心裡,她真的已經不恨顧澤城了。
在初初面前,顧澤城無論如何也會保持他一個好爸爸的形象,但是看到蘇沫低眉淺笑的樣子,他的心瞬間就被融化了。
所以,整個早餐都在和諧溫馨的氣氛中吃完。
等顧澤城吃完早餐拿起西裝外套要出門的時候,蘇沫卻叫住了他。
“不是說讓我去世華上班嘛,那就從今天開始吧。”蘇沫想的很明白,既然沒有愛,也不會恨,那她不想欠顧澤城一分一毫。
他爲她爸爸墊付的醫藥費,能早點還清給他就早還還清給他。
顧澤城挑眉,低沉的語音裡帶着性感華麗的上揚,“這麼急!”
“我不想欠你的。”蘇沫實話實說。
顧澤城眼裡的光華瞬間便黯淡了下來,染上一層薄怒,因爲蘇沫身邊的初初,所以他盡力壓抑着。
“好啊,上午10點,到人事部報到,他們會告訴你要做些什麼。”
等初初吃完了早餐,蘇沫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化了個淡妝離開去世華國際。
路上,她打了電話給昨天面試的珠寶公司,爲自己不能去他們那裡上班了而表達自己的歉意。
對方雖然覺得很惋惜,可是因爲並沒有和蘇沫簽訂勞動合同,所以對方也沒有辦法,只能是惋惜了。
顧澤城一路飆車到公司,經過秘書處的時候看到一個空缺的秘書職位,一路糾結的問題似乎有了答案,不過,當他在辦公桌前坐下後,看到珠寶部送來的,關於此次世華集團旗下的珠寶公司的,珠寶設計比賽的決賽入圍圖稿時,他的主意又改變了。
因爲,其中有一個入圍決賽的參賽選手居然是蘇沫的好友——方紫瑜。
而方紫瑜參賽的作品居然就是那天晚上他看到的,蘇沫那款以彼岸花爲靈感設計的項鍊。
蘇沫對方紫瑜,居然友善到了這種程度,能拿出自己設計的作品給方紫瑜參賽。
好啊,竟然她們如此姐妹情深,那他幹嘛不成全她們倆個,讓她們倆都進入世華旗下珠寶公司的設計部。
嘴角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顧澤城下定了決心,接下來,將會是一個多麼有趣的遊戲啊。
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是Amy。
“總裁,二少爺在門口說想見您。”
對於顧少言,如果他不曾染指過蘇沫,他會一輩子都不去動他,讓他過的很好很愜意。
畢竟,趙麗勾引他的父親,但是顧少言沒有錯,
可是,他卻染指了蘇沫,而且那樣隨意的踐踏。
蘇沫是什麼人,是別的男人可以隨意染指和踐踏的嗎?
除了他顧澤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對蘇沫那麼做。
所以,他不打算再讓顧少言好過下去。
“讓他進來。”
“是。”
顧少言進來的時候,顧澤城正閒適的欣賞着另外幾張入圍決賽的設計手稿。
“大哥。”
顧少言走到顧澤城的面前,臉上恭敬地叫了一聲顧澤城。
在深南市,沒有人不知道,他顧少言這個顧家的二少爺只是一夜風流的產物,而顧澤城,纔是顧家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而他之所以能回到顧家成爲顧家的二少爺,完全是因爲當年顧家的老爺子大發慈悲,承認了的身份。
而他的母親趙麗,卻從來沒有名正言順地嫁進過顧家。
直到今天,趙麗在顧家,也是沒有身份的存在。
所以,不管怎麼樣,他表現上都會對顧澤城表現出恭敬。
顧澤城淡淡擡眸看了顧少言一眼,嘴角揚着一貫的淺淺弧度,卻並非是暖人的笑意。
“董事長有通知你來公司復職嗎?”
“沒有。”顧少言笑了笑,帶着恭敬,“不過,我想大哥應該很快會幫我復職吧。”
顧澤城眉峰未動,表情未變,只是又淡淡掃了顧少言一眼道,“說說看,我爲什麼要幫你。”
“大哥應該很清楚爺爺最在乎的是什麼。”顧少言一笑,帶着促狹,“如果讓外界和爺爺知道,大哥跟曾經的弟妹有染,爺爺會不會很生氣呢?”
“弟妹”這兩個字,顧少言咬的特別重特別的意味深長。
顧澤城眉峰微動,擡眸看着顧少言,脣角揚起一個俊逸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你覺得爺爺會更在乎那些流言,還是更在乎我?”顧澤城端起手邊的咖啡,淺淺抿了一口,閒適至極地又道,“或者,你覺得,我會讓你說的這些東西流出去?有機會讓別人知道?”
既然顧少言已經知道了些什麼,那麼欲蓋彌彰這樣的事情,顧澤城當然不會做。
“如果你想對我怎麼樣,只怕爺爺也不會輕易放過你。”顧少言確實有點怕了,雖然跟顧澤城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顧少言還是有些瞭解他的,他出口的話,就必然不只是說說而已。
顧澤城笑了,站起來走到顧少言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爺爺教過我的,要兄友弟恭,爸爸不在我們身邊,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
“你想怎麼樣?”顧澤城的聲音,雖然溫和如春風般,可是聽在顧少言的耳朵裡,卻又陰又冷。
“你不是想復職嘛,可以啊,我會跟爺爺說,你明天就可以回來上班了。”
“你說的是真的?”顧少言一臉狐疑。
“當然,我覺得我像是開玩笑?!”系在匠才。
“你和蘇沫......”顧澤城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這不得不讓顧少言懷疑,顧澤城就是那天的面具男子。
“不管是我,還是蘇沫,都不是你該操心的,好好當好你的總經理就可以了,否則......”
話到一半,顧澤城又止住了,太露骨的話,他從來不對沒有必要的人說。
有些事,有些人,他向來點到即止。
而他之所以想堵住顧少言的嘴,不是因爲怕被老爺子知道什麼,而是怕被他的姐姐知道。
畢竟,這麼多年來,最恨蘇沫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姐姐。
等顧少言離開了,顧澤城叫來了Amy,將手上那幾張彼岸花項鍊的手稿給她。
“馬上給我聯繫這個參賽者,然後把電話轉給我。”
Amy接過設計手稿,看了一眼,幾乎是立刻就被唯美大氣的手稿所吸引。
“是,總裁。”
很快,方y傳到了顧澤城的辦公室,而電話那頭的方y所說的話,說顧澤城找她,世華國際的總裁找她,全城最夢寐以求的男人居然會主動找她。
“喂......”電話那頭傳來方紫瑜有些顫顫巍巍的聲音。
“你好,方紫瑜小姐。”顧澤城低沉而帶着磁性的聲音如音質最優美的大提琴般,緩緩地從喉骨中溢出,彷彿一冽甘泉,沁人心脾,魅人心智。
電話那頭的方紫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以便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當猛然的痛意傳來,方紫瑜才清醒了過來,卻還是不確定地問道,“您真的是世華的總裁顧澤城嗎?”
顧澤城低笑了一聲,通過電話線傳到方紫瑜耳朵裡,簡直就是一種會讓人失魂落魄的毒藥。
“紫瑜小姐此次參賽的以彼岸花爲靈感而設計的項鍊,不止是我,我的團隊也相當欣賞。”
方紫瑜簡直驚呆了,沒想到顧澤城居然爲了她投的設計稿親自打電話給她。
“顧總,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當然很清楚,你的設計如此出色,當然是世華這次比賽當之無愧的魁首,世華珠寶首席設計師的不二人選。”
“真......真的嗎?”方紫瑜不是沒見過世面,只是這種時候,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語無倫次了。
“紫瑜小姐,世華此次比賽的結果明天一大早便會公之於衆,首席設計師的聘書明天便會被送到紫瑜小姐的手裡。”顧澤城面無表情,可是聲音卻彷彿人間天籟般地魅惑着人心,“我很有誠意邀請紫瑜小姐與我一起共事,以後,紫瑜小姐的工作,將直接向我彙報。”
方紫瑜在電話那頭都激動的快要哭了,想想以後每天上班都能見到整個深南市的女人都垂涎的男人,她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謝謝顧總,謝謝顧總這麼賞識我,我一定儘快結束現在的工作去華世上班的。”
“好,我期待與紫瑜小姐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