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莎莎看着這一幕幕,心,終於忍不住地開始顫抖了。
她現在是真的不想讓蘇沫和蘇敬致死,如果以前有,那也是賭氣。
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想他們有事。
掃了大家一眼,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夏莎莎悄悄溜出了倉庫,然後,拿出了手機,打給了ay。
不管顧澤城是不是真的要跟蘇沫離婚,但夏莎莎始終覺得,顧澤城不至於無情到連蘇沫的生死都不管不顧了。
畢竟。現在蘇沫還是顧澤城的妻子。
電話那頭的ay看到夏莎莎打來的電話,立刻就接通了,“莎莎。你今天不來上班嗎怎麼現在都還沒到公司。”
夏莎莎眉頭一蹙,下定了決心,“ay,你別管我上不上班了。蘇沫現在被人綁架了,在xxxxx的一個廢舊倉庫裡,你快點通知總裁,讓總裁來救她,要是晚了,蘇沫就沒命了。”
話落,夏莎莎便立刻掛了電話,然後四周瞧了瞧,確定沒人,又開始往倉庫裡面走。
電話那頭的ay被驚的一愣一愣的,足足三分鐘之後纔回過神來,立刻就放下手中的電話,然後往會議室衝。
一口氣衝進會議室,看着會議室裡大家都投向自己的詫異目光,ay縮了縮脖子,考慮到顧澤城和蘇沫一直隱婚的事實。只得低着頭走到顧澤城的面前,然後附在顧澤城的耳邊,將夏莎莎告訴她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到ay的話,顧澤城原本淡然的臉上,瞬間便翻滾起了驚濤駭浪,ay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澤城便起身,箭一樣的衝出了會議室。
大家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顧老爺子深嘆了口氣,他知道,能讓他一手栽培的接班人如此方寸大亂的人,恐怕也只有蘇沫了。
什麼也沒有說,顧老爺子面不改色地道,“繼續開會。”
“是,董事長。”
夏莎莎回到倉庫,夏桑清還在努力往蘇沫和蘇敬致的身邊爬,可是,她看到,蔣泰龍的臉上,已經是烏雲密佈。
夏莎莎知道,蔣泰龍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可能下一秒就會殺人了。
“來人,把這父女倆給我拉到柱子上綁好。”果然,蔣泰龍開始要殺人了。
“是,大哥。”
四個黑衣男子同時上前,分別拎起蘇沫和蘇敬致,然後將他們分別綁在了兩根相距大概六七米遠的柱子上。
“不,不要,泰龍,我求你了,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幹什麼都行。”夏桑清開始往蔣泰龍的腳邊爬去,“只要你放過他們父女倆,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蔣泰龍滿眼憤怒嫌疑地低頭睨着夏桑清,“來人,把她給我拉走。”
兩個黑衣男子立刻上來,將扒在蔣泰龍身邊的夏桑清拉了起來,然後鬆開了她腳上的繩子,鉗制住她站在離蔣泰龍兩步遠地步方。
此時的兩根柱子上,蘇沫和蘇敬致都完全無力去掙扎反抗,只能任由着黑衣男子將自己綁在了柱子上。
蘇沫看着不遠處臉色越來越慘白的蘇敬致,已經完全顧不得身上的痛,哀求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夏莎莎,拼命地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她使出渾身的力氣,也張不開嘴,說不出任何一個字,只能發出“唔”“唔”的泣血的嘶鳴聲,就彷彿失去雙親的嗷嗷待哺的幼崽,那般的無助與絕望,將她滅頂地淹沒。
夏莎莎看着蘇沫,心裡越來越自責,轉頭去看蔣泰龍,他滿臉的將要殺人的怒氣,立即就將夏莎莎想要開口替蘇沫和蘇敬致求饒的話吞下了下去,然後,低下了頭,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因爲,她瞭解她的爸爸,狠起來,蔣泰龍可以六親不認,她雖然自責,但還不至於會拿自己的命去替蘇沫和蘇敬致求情。
“敬致......”夏桑清看到蘇敬致的樣子,立刻便知道他的病情又發做了,而且,情況很糟糕,“泰龍,對不起,對不起,當然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你,不該拋下女兒,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們父女倆......”
蔣泰龍看了蘇敬致一眼,咬牙切齒地走到夏桑清面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痛恨地道,“你很擔心蘇敬致,你不想他有事,是嗎”
夏桑清別無選擇地點頭,淚如雨下。
看着夏桑清毫不遲疑地動作,蔣泰龍雙目倏地一眯,駭人的戾氣瞬間迸射了出來。
拔搶,蔣泰龍對準不遠處的蘇敬致,下一秒,便扣下板機。
蘇沫看到蔣泰龍的動作,雙眼驀地睜大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瘋了一般的搖頭,泣血般地拼命嘶喊。
“唔”“唔”
“砰”
槍聲響起的同時,夏桑清爆發出全身的力氣掙開鉗制,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蔣泰龍的槍口。
血,霎那從夏桑清的胸口涌出,如泉水般往外涌。
“桑清......”
“唔”
“媽......”
夏莎莎撲了過去,一把接住夏桑清就要倒在地上的身子。
蔣泰龍不可思議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夏桑清,一時有些地愣住了,忘記了反應。
“媽......”夏莎莎終於哭了,抱着夏桑清,哭的跟個孩子一樣,“媽,你不要死,不要死。”
奄奄一息的夏桑清看着第一次對自己這麼親密的女兒,努力揚了揚脣角,“莎莎......媽媽......對不起你......不要再傷害......你叔叔......跟姐姐了......媽媽......求......你......”
“媽”看着閉上雙眼,再沒有任何表情跟反應的夏桑清,夏莎莎抱緊她,痛哭不止。
“桑清......”蘇敬致用盡全身的力氣,喚着夏桑清的名字,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呼吸了。
“唔”“唔”拼命掙扎着,淚水如小溪般,無聲無息地往外涌着。
看着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夏桑清,蔣泰龍這纔回過神來,雙目倏地睜圓,看向不遠處的蘇敬致,“蘇敬致,你他媽的去死吧。”
話落,蔣泰龍再次舉起手中的槍,扣去扳機,“砰”的又是一聲槍響,子彈精準地射進了蘇敬致的胸膛。
蘇沫睜大的雙眼看着蘇敬致胸口涌出來的血,跟夏桑清一模一樣。
這一刻,蘇沫沒有了聲音,忘記了掙扎,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看着鮮血如泉水般從蘇敬致的胸口涌了出來。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蘇敬致也不可能不明白,能將蔣泰龍這樣的頭號危險人物放出監獄的,在深南市,除了顧家,沒有人可以辦得到。
看着死寂般的蘇沫,蘇敬致的心,比中了槍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小沫......對不起......爸爸......沒能照顧好你......記得......離開顧澤城......找個真正......疼你的人......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看着緩緩閉上雙眼的蘇敬致,蘇沫的心,彷彿也跟着蘇敬致一樣,徹底死了,人,也彷彿徹底死了,再沒有了一絲生氣。
除了睜大的雙眼,除了眼裡汩汩流出的淚水,蘇沫的身上,再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證明她還是活着的。
看着蘇敬致沒了氣息,蔣泰龍的槍,又對準了蘇沫。
夏莎莎終於徹底清醒,不顧一切地衝向去,擋在蔣泰龍的槍口前。
“爸,媽已經死了,你放過蘇沫吧,我求你,你放過蘇沫吧。”
“讓開。”蔣泰龍一把就拉開夏莎莎,瞄準蘇沫就要開槍。
夏莎莎又撲了過去,擋住槍口,“爸,如果你要殺蘇沫,就先朝我開槍吧。”
“莎莎”蔣泰龍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爲了蘇沫,對他以死相挾。
“爸,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放了蘇沫吧。”
蔣泰龍濃眉一擰,爲了不至於跟唯一的女兒反目成仇,他選擇放下了手中的槍,“好,爸爸不開槍。”
說着,蔣泰龍便拿着手中的槍砸在了夏莎莎的後腦勺上。
夏莎莎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蔣泰龍一手抱着夏莎莎,看着不遠處的蘇沫,他說了不開槍,並不代表着會讓蘇沫活着。
要不然,留下蘇沫,只是會無窮的後患。
“來人,放火,把這裡燒光。”
毀屍滅跡,就算有人要查,那沒那麼快查出來是他乾的。
“是,大哥。”
蔣泰龍嘴角陰鷙至極地一扯,抱着夏莎莎大步離開。
幾名黑衣男子拿來幾桶汽油,開始圍着倉庫澆,等汽油澆完了,拿出打火機,往澆好的汽油裡一扔。
“轟”的一聲,沖天的大火便燃了起來。
看着燃燒起來的大火,蔣泰龍挑了挑眉,命令道,“走。”
“是,大哥。”
一衆人,坐上車,絕塵而去,任由身後大火漫天。
火紅的法拉利,完全不顧任何的交通法規,如離弦的箭一般,在大街上馳騁,而另一邊,唐成接到顧澤城的電話,已經帶人火速朝倉庫的地方趕去。
ay說,蘇沫被人綁架了,顧澤城不信,一個多小時前他們還好好的呆在一起,他看着她走出電梯,進了設計部。
所以,顧澤城瘋了一般地衝到設計部,但是真的沒有看到蘇沫的人,白辛琪告訴他,蘇沫纔到公司沒多久,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沒有回來過。
打蘇沫的手機,手機裡傳來的,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那一瞬間,顧澤城的心,就像被放在了針尖上,往下沉一點,無數的針尖就扎進一點,可是他感覺到的,卻不是痛,而是前所未有的惶恐跟害怕,一種幾乎會令他窒息的惶恐和害怕。
就算蘇沫真的是被綁架了,也並不代表着她一定會有生命危險,可是,爲什麼顧澤城覺得,他會在下一秒,就會失去蘇沫。
油門,一直踩到了底,只要是沒有撞到人,造成的一切交通混亂,顧澤城都已經完全不理了,以至於車後跟了一屁股的交警,不斷地用擴音器大喊着讓他靠邊停車,他都好像安全沒有察覺般,油門一直都沒有鬆開過。
此刻,他心裡唯一的信念,就是蘇沫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所以,哪怕多耽擱一秒,他都會瘋了。
而此刻郊外荒蕪人煙的廢舊倉庫裡,整個倉庫都已經被大火包圍,空曠的地域,乾燥的冷風一吹,大火迅速蔓延,朝倉庫的裡面燒了進去。
倉庫裡面,被綁在柱子上的蘇沫死寂般空洞的雙眼大大的圓睜着,看着離自己幾米外的沒有呼吸、沒有表情、沒有聲音的蘇敬致,猶如一俱被掏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動不動,甚至是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就那樣一直靜靜地看着,看着緊緊閉上雙眼了的蘇敬致。
此刻,她沒有掙扎,沒有哀傷,沒有憤怒,沒有無助,也沒有絕望,只有如千里冰封般的平靜。
火,迅速流竄。
火苗,開始在蘇沫乾淨的褐色眸底瘋狂而猛烈地跳躍着,妖嬈如舞動的火妖,張牙舞爪地想將蘇沫活生生地吞噬。
火光,鮮豔如血,映在蘇沫蒼白如紙的臉頰上,一片殘陽噬血。
瘋狂流竄的火焰與灼燙的溫度,一點點靠近,將蘇沫包裹,可是,蘇沫卻完全感覺不到。
一片空白的大腦裡,突然就涌起無數的火光,與眼前的火光重疊在一起。
不是你爺爺的親生兒子。
蘇沫的媽媽,纔是你爺爺的親生女兒。
蘇沫的媽媽死了,所以阿城只要娶了蘇沫,那顧家的一切,就都還是阿城的。
我不喜歡蘇沫,不管她真正的身份是什麼,我都不想讓她嫁進我們家裡來。
你如果想一直當顧家的大小姐,又不想讓蘇沫嫁給阿城,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蘇沫跟她的母親一樣,在你爺爺知道真相前,她就死掉。
死去吧,蘇沫。
去死吧,蘇沫,顧家的一切,都是我跟阿城的,和你不可能有任何關係。
“啊”
一聲如野獸般的悲鳴在熊熊大火中響徹整個天際,就連那瘋狂跳躍着的烈火,彷彿也跟着顫了顫,因爲蘇沫的悲鳴,而害怕地想要後退了。
原本乾涸的雙眼裡,淚水瞬間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才上雙眼,蘇沫再一次如瘋了般地拼命搖頭,想甩掉腦海裡突然涌出來的所有陌生的對話和場景。
可是,沒用,完全沒用。
腦海裡,那場大火,越燒越猛,比眼前這大火更真更切,燒的她無法喘吸,無處可逃,她生生感覺到,腦海裡的那場大火,灼痛了她的肌膚,讓她覺得,下一秒,她便會葬身其中。
蘇沫,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豆討記弟。
不,不,不蘇沫拼命地搖頭,淚如雨下。
火不是她放的,顧澤城的母親不是她砸暈的,顧婉悅的腿,更不是她砸傷的。
一切,和她都沒有關係。
是顧婉悅,是顧婉悅,一切都是顧婉悅。
顧婉悅,你怎麼可以那麼狠,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身份,而要放火殺人。
“沫兒......”
“沫兒......”
蘇沫緊閉着雙眼,有人在一聲聲地喚着她的名字。
“沫兒......”
“沫兒......”
聲音那般急切,那般痛苦,那般無助,帶着惶恐。
是顧澤城,是顧澤城。
腦海裡,那個如風般的英俊男子,衝進肆意瘋狂的大火裡,瘋狂地喚着她的名字,尋找着她的身影。
她聽着,揚着脣角笑了,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失去了意識,因爲她知道,他來了,她就會沒事了。
“沫兒......”
“沫兒......”
可是,爲什麼,耳邊,那動聽的聲音還在一次次地傳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悲傷惶恐。
驀地睜開雙眼,模糊的淚眼中,隔着重重火光,遠遠地映出跟當年一模一樣的那個如風般英俊的男子的身影,在拼命地喚着她的名字,在瘋了般地尋找着她的身影。
再次閉上雙眼,任由淚水如小溪般涌出。
顧澤城,顧澤城......你爲什麼還要來你爲什麼還要來
大火中,顧澤城不管不顧地往前衝,腦海裡浮現出十年前的那一場大火,這一刻,顧澤城真的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
同樣的困境,他怎麼可以讓蘇沫面臨面次。
他真該死,真的該死
歇斯底里地呼喊着蘇沫的名字,瘋了一般地尋着她的身影,完全感覺不到大火燙烈的溫度,更加不知道什麼是危險,顧澤城只知道,蘇沫一定不能有事,他一定不能失去蘇沫。
唐成和另外幾名男子護在顧澤城的四周,同樣在探尋着蘇沫身影的同時,也爲顧澤城擋去有可能的危險。
突然,有燒斷的木樑從上面掉了下來,眼看就要朝顧澤城砸去。
唐成來不及任何一秒的思考,躍身就撲向了顧澤城,避開了砸過來的木樑。
被唐成撲倒後的下一秒,顧澤城就又爬了起來,繼續往大火裡衝,就連衣袖上已經着了火,也全然不覺。
唐成見到顧澤城燃着了的衣袖,立刻就衝過去擋在顧澤城的面前,大吼道,“把衣服脫掉。”
顧澤城仿若不聞般,一把推開唐成,又繼續向前找着蘇沫的身影。
唐成從後面一把拉住他,伸出另外一隻手要去扒顧澤城燒着了的西裝外套,怒吼道,“你瘋了嗎如果蘇沫不在這裡,那你怎麼辦你要被燒死在這裡嗎”
唐成的力氣很大,一把扒下顧澤城的西裝外套的時候,裡面的襯衫早就已經被燒掉了,露出手臂上被燒的紅彤彤的皮膚。
顧澤城如野獸般嗜血的眸子瞪着唐成,額頭青筋暴跳着大吼道,“你他媽的快給我找人,別浪費時間。”
說着,顧澤城又一把推開唐成,繼續在大火裡不要命地找着蘇沫的身影。
唐成看着跟瘋了一樣顧澤城,眉宇擰成了一團。
到底要有多在乎,才能像此刻的顧澤城一樣,爲了一個女人,自己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顧了。
“找到了,在那邊”突然,有人興奮地大叫。
彷彿地獄中突然看到光明瞭的人,顧澤城倏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隔着重重跳躍的光火,他看到那個刻在他腦海中的身影,在火光中,跟着一起跳躍,彷彿下一秒,便會散去。
“沫兒......”
此刻,顧澤城的眼裡,完全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火光和危險,滿心滿眼裡,都只有蘇沫。
朝着蘇沫的身影,顧澤城就那樣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只想在下一秒,就將蘇沫緊緊地抓住,再也不要放開。
明明只有十幾米的距離,可是,顧澤城卻彷彿用盡了餘生的時間和力氣在奔跑。
每一秒,都如一個世紀。
每一步,都如跨越千萬裡。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的猶如一座泰山。
看到被綁在柱子上,閉着雙眼,嘴巴被封住,臉色蒼白的跟紙一樣的蘇沫,還有離蘇沫不遠的地方被綁着的蘇敬致,那胸口大片大片的嫣紅,讓顧澤城一下子就徹徹底底地慌了。
不,不......沫兒,沫兒......不要死,不要死......如果你死了,那我怎麼辦
“沫兒”
終於,跋山涉水,那麼多個世紀,顧澤城來到了蘇沫的面前,在看到蘇沫眼裡汩汩涌出來的淚水的這一刻,顧澤城欣喜若狂,就彷彿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被無罪釋放,那種喜悅,無法形容。
太好了,太好了,他的沫兒沒事,她沒事,她還好好地活着。
擡起雙手,顧澤城顫抖的指腹輕輕地落在蘇沫的臉上,感受着她那還帶着溫度的汩汩流下的淚水。
低頭,顧澤城的脣,落在了蘇沫的發頂,那麼虔誠而炙熱地吻着她。
眼淚,匯聚,滑出了眼眶,落在了蘇沫的髮絲上。
“沫兒,沫兒,別怕,別怕,我來了,我來了......”顧澤城低低喃喃,如泣如訴,一遍又一遍地道。
蘇沫閉着雙眼,除了從眼裡涌出的淚水證明她還是鮮活的,其它的,都已經被冰封了。
從此,她沒了父母,沒了孩子,沒有了親人,沒了朋友,也將會......沒有愛人。
她,一無所有。
心,死了。
此刻,任憑顧澤城呢喃的聲音在如何婉轉動人,在蘇沫的心裡,再激不起關半點漣漪。
唐成等一衆人衝了過來,見到都是胸口中了槍已經沒有呼吸了的蘇敬致和夏桑清,都不由蹙起了眉目。
走到蘇沫的身後,唐成爲蘇沫鬆開了繩子。
繩子才鬆開,蘇沫便如瞬間融化了的冰一樣,化做了一灘水,往地上軟了下去。
“沫兒......”
顧澤城反應迅速,立刻便將蘇沫撈進了懷裡,顫抖地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扯開封住蘇沫嘴巴的膠布。
“沫兒,你醒醒,我來了,我來了......”
顧澤城顫抖的薄脣,分分寸寸地落在蘇沫的眉上,眼上,鼻尖上,脣上,呢喃的話語,字字都是心臟碎裂的聲音。
蘇沫被緊緊地摟在顧澤城那溫暖寬厚的胸膛裡,顧澤城所有的話,清晰地在她的耳邊字字響起。
可是,她的眼睛,卻如何也不願意睜開,哪怕是一個連睫毛輕顫的動作,她都不再給予。
“老闆,大火燒過來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唐成看着就要蔓延過來的火勢,站在顧澤城身邊,緊擰着眉頭提醒道。
顧澤城側側擡頭看了一眼大火的形勢,又看了眼已經被人擡着往外走的蘇致致和夏桑清,什麼也沒有說,緊緊抱起蘇沫,衝出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