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堅持下,易塵被強迫安排躺在牀上休息。餘暉吩咐吳秘書做了些清淡的粥,他突然發現吳秘書還是個全能型選手,然後,他悄悄把大家都召集到了易塵的房間裡,本就不太寬敞的房間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餘白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她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月光透過窗戶傾瀉而入,映照出她眼底的擔憂。餘暉藉故出去了一下,然後推來一隻蛋糕,眼中帶着狡黠和得意,“塵塵,你藏在廚房的蛋糕被我偵破了哦!這算不算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易塵咬了咬發白的嘴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但他實際上快哭出來了,“我差點忘記它了呢!小白,今晚6點18分的時候,我已經在客廳爲你唱過生日歌,可惜你錯過了我的小驚喜。不過沒關係,現在,本少爺就再給你補唱一遍!你要中文版還是英文版?”
“中文的就好。謝謝!”6點18分,他是那麼有心啊……陣陣深沉的後悔和自責席捲而來。
她小心翼翼褪去蠟燭的華麗包裝,點燃了兩支精緻的蠟燭,火苗在黑暗中搖曳生姿。“祝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明眸皓齒的餘白生日快樂!”衆人被嚇了一跳,原來這是特製的音樂蠟燭。
“易塵,生日快樂的彩色氣球,茶几上音箱提前錄好的祝福語,藏匿在廚房的蛋糕,特製的音樂蠟燭,頭頂盤旋的無人機,你到底悄悄藏了多少小驚喜啊!”吳秘書忍不住插話,他的眼中閃動着淚花,即使作爲一名旁觀者。易塵嗔怪地瞟了他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的多嘴。
頭頂的大燈識趣地熄滅,餘白緩緩閉上眼睛,在易塵嘶啞的歌聲中許了願。她向餘暉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餘暉領會她的意思,便讓隨行的人離開了。房間裡一霎那安靜下來,只剩下累極了的兩個人。餘白端起小碗餵了他一口粥,“燙不燙?”
易塵壞壞的笑,“根據電視劇的劇情發展,丫頭你不是應該很溫柔地吹一吹,然後再送到我的嘴邊餵我吃的嗎?快嘛,我是病人!讓我享受一下獨特的待遇。”
餘白撲哧一笑,“喲,沒想到你還看那些劇情爛俗的瓊瑤電視劇?這畫風不太符合我們風流倜儻的易塵少爺嘛,我可以,如果你不嫌棄我會把唾沫吹進去的話……”她握起勺子,重新舀了一口粥輕輕地耐心吹着。她想起白天的那枚沉迷的吻,有些失神,待她回過神來,易塵已經不滿的撅起了小嘴,她趕緊乖巧地哄道,“少爺,慢點啊,這下一定不燙了!”
易塵用力握住餘白的手,“餘白,我不奢求你一直這樣乖乖聽話,只求你聽我一句,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好嗎?縱使不能得到你,哪怕遠遠地看着你,只要知道你好,我就足夠了。說什麼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但是請記得生命比愛情更重要!”
餘白手中的勺子掉進碗裡,清脆的聲音引發了片刻對比鮮明的沉默,她輕嘆了口氣,“易塵,我答應你!不過你這是斷章取義嘛。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首詩明明是爲了凸顯自由的重要性!我們都別再閃躲,別再錯過了,命運早就把我們緊緊捆綁在一起了。易塵你說,我們可以成爲庇護於同一屋檐之下的一家人嗎?”
她輕輕用勺子颳走蛋糕上的奶油,把一些鬆軟的蛋糕胚送到易塵嘴邊。他慢慢咀嚼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見他似乎很累了,餘白趕忙扶他躺下,無意間觸碰到他瘦削的肩膀。
易塵似乎是累到了極點,他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餘白躡手躡腳地起身放下了窗簾。咦?窗簾後面藏着一個大大的相框,她抽了出來,驚訝的捂住嘴巴。畫中是兩抹纖弱的背影,背景是璀璨的羣星密佈的星空。這也是生日驚喜的一部分嗎?她努力按住自己因回憶而疼痛的頭,東林大學的操場上,
“咦!你看到了幾顆星星?我看到了三顆!”少年總是那般洋洋得意地炫耀。
餘白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嘲笑道,“你好菜啊!我明明看到了至少十幾顆!”
少年面對小小的奚落顯然不服氣,“我纔不相信呢!你指給我看!”
“諾,1,2,3,4,5,……,11,數完了,一共11顆。”
“小白,你快看,那是不是流星雨!哇哦,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流星雨呢!”
她聽到流星雨三個字,耳邊響起那首電視劇的插曲——等不到雙子座流星雨,灑滿天際,先點燃九支仙女棒代替,最燦爛不一定要許多鑽石黃金,看你眼睛有幸福的倒影。她突然覺得這首歌特別的應景,她不愛鑽石和黃金那樣浮誇而無用的裝飾,儘管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會佩戴着它們。
“喂,小白,你怎麼不許願?唉,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樣,流星雨就快一閃而過了!我剛剛飛快地許好了願,這下一定能夠實現了!這一定比寺廟裡的紅細繩、許願符還要靈,小時候媽媽總是帶着我去寺廟求菩薩保佑我身體健康。”
“嗯,可以告訴我你的願望嗎?說不定我哪天心情一好,就可以幫你實現。”
“不要!說起來好輕鬆的樣子,我的願望分量很重,你哪有那麼神通廣大?”
“哼!小氣鬼,不告訴我就算了,我纔不稀罕呢!我不理你了!”
“小白,你裝的不像啦!你這麼實誠的孩子不適合說謊的,我一下子就偵破了,你的眼神分明告訴我:你很想、非常想、超級無敵想知道我的小心願。但是……我還是……不告訴你!”易塵故意拉長了語調,顯得陰陽怪氣的,“別白費力氣了嘿嘿,激將法、撒嬌、賣萌什麼的都不管用,我就是不說!”
沉浸在無邊回憶中的她不願走出美好的意境。今夜,我在東林的操場上數星星,遙想着那一夜的流星雨,你猜我數到了多少顆星呢?她沒有離開安靜的只剩下輕微呼氣聲的房間,而是繼續坐在牀邊的那把椅子上,她發覺自己移不開眼,直到見他沉沉睡去才躡手躡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