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風波之後,原本安靜如死水的學校開始傳得沸沸揚揚——“董事長千金”餘白被方澤言拒之門外,亮明身份後帶着易塵入場。“講座事件”迅速升級,一躍成爲了同學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爲提升學習生活的低氣壓做出了巨大的不可磨滅的貢獻。不過,不同的人關注點不同,出人意料的是,很少有人批評餘白“用身份代替入場券”破壞了基本的原則。相反的,餘白身邊突然聚集起一波仰慕者,打着“愛好人工智能”的旗號前來搭訕。餘白自知暴露了富二代的身份,卻也懶得搭理他們,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還多了一批嫉妒她的女生,羨慕她的成績優秀,家世不凡。
吃瓜羣衆又興奮的扒出餘白和易塵的同桌歷史,還有另一值得注意的換座事件以及其中易塵表現出的不情願和餘白的漠然。
“這麼說來,是易塵一廂情願喜歡餘白嘍!不然換座位的時候爲什麼餘白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據說她只說了一句‘我聽老師的’。”
“我看不對,那爲什麼方澤言學長不讓易塵進場的時候,餘白偏要霸氣地帶他進去呢?”
“可能只是爲了氣氣方學長吧?畢竟方澤言當時咄咄逼人,真真是過分了。餘白這麼好脾氣的人,都被他惹毛了。方澤言也是個人才!”
“切,你別瞎編排了。搞得你在場一樣?你看到過程了嗎?當時在場的是我,你沒看見方澤言氣到跳腳卻又無能爲力的表情,真的太精彩了!比講座本身精彩多了!”
某人帶着故弄玄虛的口吻,“非也,非也。憑我情場老手的經驗,我賭五毛錢,餘白喜歡易塵。”
旁邊立刻有人插話,表示否定。“咳!就你一介光棍,怎麼好意思號稱情場老手?餘白怎麼可能喜歡他小子?易塵雖然成績不錯,但他爸爸可是送外賣的……”
衆人突然像是發現了勁爆的新聞,“咦,看不出來!這麼低賤的工作啊!”
嬉笑之中夾帶一聲嘆息,“沒想到餘白家裡那麼有錢,學習還那麼拼命,天啊!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餘白和易塵彷彿一夜之間,成爲了風靡校園的公衆人物。
操場之上,他們不再敢明目張膽的坐在看臺的老位置,“很抱歉,我沒想到我的衝動會給你帶來這麼多的麻煩和困擾,易塵!”
易塵默默餘白的頭髮,“小白,你不要總是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這樣會很累的。何況這與你無關,是那幫無聊的人在亂嚼舌根!我們都……不必放在心上。”
餘白心疼地望着瘦削的易塵,“他們不知道,明明是我高攀了。呃,我意思是以前,媽媽經常說爸爸娶了她是高攀,她嫁給爸爸是下嫁。所以……這些文縐縐的詞深深印在我腦海裡。可是易塵,你知道嗎?除了你之外,我餘白不過是一無所有啊……”
易塵不知她爲何生此感傷,只得抱緊了她,心疼不已,“小白,你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一無所有,因爲我一直在。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餘白彷彿聽到了風中的回聲,似乎也在教她相信這承諾。
向陽咖啡廳中,戴着墨鏡的張偵探詫異的望着心不在焉的餘暉,“餘先生,這是您要的調查資料。關於易塵和餘白,最近惠文中學的同學對他們議論紛紛。這裡蒐集了不少傳言的記錄和我們拍到的照片。對了,還有醫院出具的DNA鑑定報告。請問您還有什麼需求嗎?”
“暫時沒有了。謝謝您!Mr. Zhang!”
餘暉坐在辦公桌前,姿勢有些僵硬,他死命地揪着自己稀疏的頭髮。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吳秘書,你進來一下。這周的行程,能推的都幫我推掉吧。我有些重要的事必須要做。”
“董事長,發生什麼了?一週的全部推掉?”
“是的。沒……沒什麼發生,照我說的去做。等下有個會是嗎?我就不過去了,你讓王經理主持一下吧。”
“可,是,等下的會議關乎下一季度新產品的發佈,您,您不能……”吳秘書急到結巴,露出萬分焦急和爲難的神色,“您到底怎麼了?是關於餘白嗎?不妨說出來,讓我這個年輕人爲您出謀劃策一下啊!”吳秘書深諳只有餘白的事,才能在餘暉心裡掀起如此巨大的波瀾。
“謝謝你,小吳!真沒什麼大事。”餘暉擡起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那好,待會兒的會議我會出席,你趕緊去安排一下之後的工作吧。”
小吳因着餘暉的行程變動忙了一陣,卻沒成想撞上餘白,“哎,你怎麼又來了?”忙到不可開交剛想鬆口氣的吳秘書被餘白的空降嚇了一跳。
“怎麼?什麼叫又來?小吳哥哥不歡迎我嗎?我記得某人上次可是誠摯地邀請我多來視察,多提意見的?也不知道是誰。”餘白故意環顧四周,“爸爸他在忙嗎?我只是想和他聊聊。可是你也看到了,上次學校講座結束後我特意去找他,他卻藉口自己忙,慌慌張張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在逃避些什麼。”
“董事長現在應該在開會……”吳秘書覺得自己每天都在重複這句臺詞。他發覺餘白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流轉,她終於開口,“小吳哥哥,你每天陪在爸爸身邊,知道他爲什麼堅決反對我和易塵在一起嗎?”
“易塵?不是上次董事長讓我調查……”吳秘書反應過來,迅速捂住嘴,自欺欺人道,“嗯,就當我沒說哈。”
“調查資料呢?小吳哥哥!”餘白目光犀利,吳秘書的心拔涼拔涼的,央求道,“餘白,你……你別爲難我,要是讓你爸爸知道了,非炒我魷魚不可。我沒了工作,還怎麼找漂亮女朋友?小祖宗,我送你回家吧,夫人一定在擔心你。”
餘白看似虛心的接受了吳秘書的好意提醒,“好吧,我也不忍心讓我可愛的小吳哥哥做叛徒!不過我好餓。你能不能去附近幫我買點吃的?生煎包,饅頭什麼的都行。”
“好吧,這個忙還是可以幫的。”餘白望着吳秘書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冷笑一聲,快步走到董事長辦公室,她對着門口的密碼鎖思索片刻,試探性的輸入0,6,1,8。門響了一下,餘白纖瘦的身軀迅速閃入門內。她銳利的眼睛掃了幾眼辦公桌,頓時看到桌上厚厚的一袋文件,“這文件袋長得和其他不一樣,沒有印上‘餘暉科技’的標誌……裡面裝着什麼?”
餘白把手伸進去,先是抽出一疊照片。操場上肩並肩坐着的兩個人,手裡舉着畫板;教室裡站着的兩個人,似乎是在爭論什麼;報告廳外,她拉着易塵的袖子;走廊拐角處……呵!竟然好意思跟蹤我,偷拍我。她猶豫了片刻,把其中一張照片塞進書包。
厚厚的文件袋裡,似乎還有一個很薄的文件袋,餘白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它。她機警的觀察了一下上面的白色線圈的繞法,然後打開了文件袋。“這怎麼可能?”餘白的心一瞬間變涼,墮入冰冷的十八層地獄,她一面顫抖着唸叨着什麼,一面機械式地把東西復原歸位。
“餘白,你要走了嗎?熱氣騰騰的小籠包,不吃嗎?”吳秘書剛走出旋轉門,便見到狼狽的匆忙離去的餘白。
“如果你讓爸爸知道我來過,你就死定了。”餘白頭也不回的走進旋轉門,語氣卻冷得可怕。吳秘書提着小籠包的手舉在半空中,氣到跺腳,“青天大老爺,您評評理啊!這父女倆,到底怎麼回事?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黴……”他把冒着熱氣的小籠包扔給前臺服務員。
“你們趕緊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