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雙眼閃動着陰冷的寒光瞪着秦十六。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大掌櫃的屍首你要帶走?”沒等秦十六張嘴答話,陳燁已咆哮道:“你想讓大掌櫃的屍首繼續在官洲府牢服刑嗎?!”
秦十六身子微顫,眼中閃過一抹恐懼之色,囁嚅道:“先生息怒,老十六隻是,只是……”
“只是什麼?!人已經死了,你竟然還要侮辱他的屍首,秦十六,要想拿走大掌櫃的屍首,你就先從我的屍首踏過去!”陳燁暴怒的吼道。
“主人,啥也別說了,讓俺一刀劈了這沒義氣的王八蛋!”鄭三刀閃身擋住陳燁,擠眉弄眼示意秦十六,秦爺,俺夠意思吧,第一個出頭,這要是虎崽子,他早給你一虎爪了,他和你有過啊。俺說你怎麼還傻站着,要不認錯要不快跑,不然俺真劈了。
秦十六猶豫了片刻,抱拳道:“先生,老十六可以想辦法遮掩此事,在府牢找其他死犯替代,但是老十六也懇請先生不要爲葉掌櫃發喪。”
陳燁眼中的怒色慢慢消失了,靜靜地瞧着秦十六,抱拳深施了一禮:“多謝十六兄成全。”
陳永年問道:“東家,老東家?”
陳燁望向葉仁宣夫婦:“人已經死了,發不發喪對他們來說已沒什麼意義了。關鍵是要將大掌櫃夫婦合葬在一起,永年叔,你去將他們都召集到祠堂來。”
陳永年淒涼的嘆了口氣:“是,永年這就去召集大夥。”陳永年快步上了樓梯離去了。
“金虎、王三你們將大掌櫃夫婦也擡到祠堂去。”陳燁沉聲道。金虎和王三擡起相擁在一起的葉仁宣夫婦走向樓梯。陳燁嘆了口氣,跟在了後面。
葉家祠堂,葉仁宣夫婦的屍首擺放在跪拜廳內。陳永年引着秦行文等藥師、藥工和夥計、僕人、僕婦等葉家藥行和府宅的所有人走進祠堂。
衆人瞧到陳燁身旁相擁在一起的葉仁宣夫婦的屍首,全都大驚失色,紛紛跪倒,號啕痛哭起來。
“大家不要哭了,永年有話說。”陳永年壓抑着心裡的悲痛,大聲喊道。秦行文等人流着淚望向陳永年。
陳永年嘶啞着說道:“有兩件事永年要對大夥說明,一是老東家夫婦的死,夫人身患惡疾多年,經受這場大難,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陳燁先生爲了讓夫人能在離世前見老東家最後一面,在暴民攻城時不計個人安危去官洲府牢接出了老東家。夫人,夫人終於在閉眼前見到了老東家沒有遺憾的離去了。而老東家與夫人伉儷情深,不能接受夫人的中道別離,悲痛下竟、竟殉情了。”秦行文等人聞聽此言,悲聲大作,越發哭得撕心裂肺了。
“不要哭了!”陳永年吼道。驚得秦行文等人都止聲吃驚的望着陳永年。
陳永年紅着眼圈苦笑着沉聲道:“你們的心情,永年感同身受,說心裡話,老東家夫婦的離世,永年比你們都悲傷,可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大夥兒不知道,老東家這回從官洲府牢回來並不是無罪開釋,而是在陳燁先生費盡周折的努力下,府牢才答應放老東家回來見夫人最後一面,見完還要回官洲府牢。如今老東家夫婦都不在了,可他們的喪事卻不能大辦,箇中緣由,諸位應能明白。”
秦行文哭喊道:“老天不公,爲何如此薄待大掌櫃一家?!”
陳永年沉聲道:“這第二件事,就是老東家臨去時。已將葉家藥行送與陳燁先生,陳燁先生如今就是我等新的東家。”
陳永年翻身跪倒:“永年叩見東家。”
秦行文等人一愣,也急忙叩首道:“我等叩見東家。”
陳燁攙扶起陳永年,又抱拳施禮道:“大夥都請起,陳燁有幾句話要說。”秦行文等人擦拭着眼淚,站起身來。
“頭一件事就是大掌櫃夫婦的喪事。大掌櫃臨終前要求我將他們夫婦合葬。大掌櫃的官司並沒了,因此我決定秘不發喪,將大掌櫃夫婦埋在葉家祠堂內,讓他們夫婦永遠都守護着葉家藥行,大傢伙有什麼意見?”陳燁沉聲問道。
秦行文等人互相瞧着,沉默了片刻,躬身齊聲道:“我等都沒有異議,全憑大掌櫃做主。”
陳燁點點頭,深施了一禮:“陳燁多謝諸位成全。”
陳永年厲聲道:“大掌櫃之事,誰若是敢走漏一絲風聲,老夫第一個不會饒過他!”
秦行文含淚抱拳道:“陳藥櫃放心,大掌櫃對我等恩重如山,但有一絲良心也不會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
陳燁點點頭,沉聲道:“陳燁曾說過,葉家藥行不會改名,但陳燁想在大堂立一塊匾以彰大掌櫃製藥濟世救人的仁德之心,匾額題字,德盛堂。”
陳燁望向陳永年:“永年叔可有異議?”
陳永年激動地搖頭道:“永年沒有絲毫異議,太好了,多謝東家。”陳燁自失的笑了一下,做夢都沒想到,德盛堂這三個字會是我題寫上去的。
“這第三件事,陳燁要謝謝諸位,在大掌櫃遭逢大難。藥行風雨飄搖時,諸位不離不棄,也謝謝大傢伙對我陳燁的支持。”
秦行文急忙抱拳躬身:“東家客氣了,我等一定盡心竭力,不負東家和老東家對我等的恩遇。”
陳燁微笑點點頭:“接下來我想和大傢伙談談藥行的人事變動和月銀的事。”陳永年和廊下的秦行文等人臉色都是一變,全都緊張的看着陳燁。
陳燁沉聲道:“葉家老藥行設大掌櫃一名,由原藥櫃陳永年擔任,負責藥行一切大小事務。”陳永年身子一震,震驚的望着陳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燁笑着拍拍陳永年的肩頭:“永年叔,我主外你主內,藥行內的大小事務就全拜託了。”
陳永年身子又是一震,翻身跪倒,激動的說道:“永年一定鞠躬盡瘁,不負東家重託。”
陳燁笑着扶起陳永年:“你的月錢我再斟酌一下,永年叔可不要心急。”
陳永年臉色一紅,尷尬的笑道:“全憑東家做主。”
秦行文等人躬身施禮道:“我等見過大掌櫃,恭喜大掌櫃了。”陳永年臉色漲的通紅,急忙躬身還禮。
陳燁笑了一下,沉聲道:“藥櫃一職由王三擔任。”王三懵了,傻愣愣的瞧着陳燁。
鄭三刀嫉妒的直撇嘴,嘟囔道:“這小子真是踩了狗屎了,竟然做了藥櫃。真他孃的上哪說理去?!”
金虎胳膊肘碰了一下王三,低聲笑道:“藥櫃,還不謝過東家。”
王三撲通跪倒,激動道:“王三謝二、東家栽培!”
陳燁微笑道:“起來,要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王三站起身來,咧着嘴傻樂,使勁點着頭。小四和昔日的一干夥計都羨慕的望着樂傻了的王三。
“接下來議議大夥的月錢。”陳燁的話讓廊下的竊竊私語聲瞬間靜了下來,立時祠堂檐下流下的水柱聲和濺打青石地面的水聲變得嘈雜刺耳起來。
“再過幾日就是七月初了,從下月起,你們每人的月錢都翻一翻。”陳燁微笑道。秦行文等人全都一震。臉上全都露出驚喜之色。
陳燁微笑道:“我這個人不是吝嗇鬼守財奴,今後藥行的生意越好,你們的月錢就會越高,現在提前告訴大家,到了年終結算,我還會給你們每位一個大紅包。”
秦行文等人激動地身子都有些顫抖了,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地:“多謝東家,東家待我等如此恩遇有加,我等拿出十足的勁,爲藥行爲東家效力。”陳燁點點頭,衝他們拱了拱手。
瓢潑大雨中,一口巨大的金絲楠木棺槨由十幾個夥計擡着穩穩放入挖好的墳內,陳燁走過去,拿起鐵鍬搓了一鍬溼土灑在墳坑內的棺木上,低沉的說道:“你們都送送大掌櫃夫婦吧。”
陳永年剛要邁步,香巧哽咽道:“大掌櫃,能讓奴婢先來嗎?”陳永年點點頭,香巧接過鐵鍬,流着淚也往墳坑內搓了一鍬溼土,俏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抽泣望着墳坑內的金絲楠棺木,哭泣道:“義父義母,女兒香巧拜別了。”跪在了墳坑前,磕了三個頭。
陳燁攙扶起香巧,將鐵鍬遞與陳永年。緊接着王三、秦行文等一個個上前接過鐵鍬依次往墳坑內填着土。盞茶功夫,一座高大的墳塋立在祠堂右側幾棵松柏旁。
陳燁望着墳前立着的無字大碑,低沉的說道:“大掌櫃,夫人,要不了多久,小侄會親自在這塊碑上寫上你們的名字。”話音剛落,昏黑的天空突然一亮,一道巨大的銀蛇劃破蒼穹,緊接着一記震天動地的雷聲響起,雨勢越發的猛烈起來。
“少爺,已過子時了,您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香巧走進燈火通明的祠堂,陳燁跪在火盆邊。正在往火盆內燒着紙,扭頭瞧着面色清瘦楚楚可憐的香巧,伸過手去。
香巧俏臉立時紅了,羞臊着慢慢伸手過去,冰涼的小手與陳燁溫暖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陳燁的手掌感受到了絲絲冰涼,微皺了一下眉頭,瞧了一眼香巧蒼白清瘦的小臉,微笑道:“來,跪在我身旁,雖然頭七已經過了,再爲大掌櫃和夫人燒些紙吧。”香巧跪在了陳燁身旁,拿起紙錢一點點扔進火盆內。
陳燁望着熊熊燃燒的火盆,低聲道:“頭七過了,天一亮,藥行就要重新開業了,因爲大掌櫃的身份,我不能爲他設靈堂,更不能爲他發喪,希望他在天之靈不要怪我。”
香巧美目溢動着淚光,低聲道:“少爺已經做得很好了,義父義母在地下都會很高興的,怎麼會怪少爺呢?”
陳燁嘆了口氣,笑了一下,扭頭瞧着香巧:“我一直想問你,你爲什麼叫我少爺?”
香巧俏臉又是一紅,微垂下頭,低聲道:“原本奴婢是想叫您老爺,可、可是您這麼年輕,奴婢怕叫得太老,您會不高興。”
陳燁笑着搖搖頭,瞧着燈光下臉蛋粉頸都閃動着晶瑩光輝,仿若極品美玉一般的香巧,心裡升起一股憐意,有我在,絕不會讓這麼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與葉夫人相同的命運!輕輕握了握滑膩柔荑的小手,香巧的嬌軀又是輕微一顫,一抹紅暈爬上了欺霜賽雪的粉頸。
陳燁微笑道:“以後不許叫我少爺了,我不喜歡這個稱謂,還有你以後也不許在我面前稱自己是奴婢。”
“那奴,那香巧該稱呼您什麼?”香巧擡起頭,緊張的問道。
陳燁調笑道:“讓你現在叫夫君恐怕有些難度,就叫我燁哥吧。”香巧鬧了個大紅臉,低垂着頭,貝齒輕咬着下脣。
陳燁低下頭瞧着香巧羞澀可人的模樣,撲哧一笑,正想接着調笑幾句。
香巧羞紅着臉擡起頭望着陳燁,如秋水般清澈的美眸內流露出緊張恐懼之色,囁嚅的問道:“我、我聽小三藥櫃說,她天亮就會來,是嗎?”
小三藥櫃?太有歧義了吧,王三這小子也真想得出來。陳燁搖搖頭,看着香巧,點點頭。
靜默了片刻,香巧顫抖着低聲道:“她、她會容下我嗎?”
陳燁嘴角綻起一抹苦笑:“這些事你不要胡思亂想,交給我去辦吧。你放心,小翠妹妹和你一樣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對我會很傷心,但她會接納你的。”
香巧凝視着陳燁,低聲道:“對不起。”
陳燁愣了一下,笑道:“傻丫頭,是我有錯,與你何干,你說什麼對不起。你是不是後悔了?”
香巧紅着俏臉,堅定地搖搖頭,低聲道:“至死不悔。”
陳燁靜靜的瞧着香巧俏媚精緻挑不出瑕疵的小臉,苦笑道:“其實連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懂,你們到底喜歡我哪裡,我自己拍着胸脯自問,都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什麼好人,這個時代的女孩子不都是喜歡一本正經的正人君子嗎?”
香巧羞紅着俏臉,抿嘴一笑,羞澀道:“你們?難道燁、燁哥還有其他女孩子嗎?”陳燁無奈的苦笑。
香巧轉動明眸沉思了片刻,搖頭輕笑道:“除了聚賢樓的二掌櫃,香巧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陳燁急忙道:“沒了,我發誓真的沒了。”香巧撲哧一笑。
陳燁苦笑道:“算了,你這小丫頭就算知道答案也不會告訴我的,我應該找永年叔或是鄭三刀問問。”
香巧抿嘴笑道:“其實答案夫人曾對我說過,燁哥你想不想聽。”
陳燁忙點點頭,興奮的說道:“你快說。”
“夫人說你這個人是多情之人,但不是好色無德之人。”香巧羞紅着臉說道。
陳燁翻了一下眼珠,苦笑道:“我聽着好像一樣,都是好色風流沒什麼區別。”
“區別就在於多情之人都是女孩子先喜歡他,而正由於他多情,只要那個女孩子糾纏不放死纏爛打,最終他都會就範的。”
香巧羞臊的低垂下頭,眼中閃動出一抹淚光,耳旁響起葉夫人的聲音:“丫頭,你若真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能顧及臉皮,否則你這輩子都可能等不到他對你示情。”
陳燁愣了一下,仔細想想,除了自己主動喜歡的小翠妹子,好像確實是這樣。“那好色無德是什麼樣?”
“夫人說,好色無德之人正好反過來,只要見到模樣俊俏的女孩子就死纏爛打,甚至不擇手段,而他的無德就在於這種人喜新厭舊,始亂終棄。”香巧細弱蚊蚋地說道。
陳燁舒了一口氣,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還很不錯嘛。”順手捏了一下香巧滑膩的臉蛋,嘿嘿笑道:“好了,我回去歇着了。”香巧大羞,低聲驚叫了一聲,急忙跳了起來。
陳燁嘿嘿笑着,摸搓着手指:“手感不錯。”轉身走出了祠堂,出了祠堂,突然站住,轉身嚷道:“不對,照你這麼說,我是讓你這丫頭和夫人算計了?!”
話音剛落,祠堂的門咣噹關上了,裡面傳出一陣手忙腳亂的上門閂聲。
陳燁吃驚的瞧着關閉的大門,半晌,笑着伸出大拇指:“狡猾狡猾的!”搖頭笑着拿起靠在門廊的油傘,撐開傘在毛毛細雨中離去了。
上午,卯時。連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的雨,終於停了。六輛馬車踐踏着泥濘的土路駛進了藥行街,葉家老藥行門前,陳燁、陳永年和穿着一身上等藍色棉布長衫打扮的人五人六的王三站在街上,身後趙龍等兄弟和秦行文等藥師藥工和一干夥計都簇擁在門前,眼睛全都望着藥行街東面的街口。
趙氏兄弟和王大王二望着衣着光鮮當上藥櫃的王三,眼睛都嫉妒羨慕紅了。趙龍咬牙低聲嚎道:“後悔啊,俺真想抽死自己,當初要是俺願意讓咱爹死一回,如今這藥櫃不就是俺趙龍嗎?”趙虎悲憤的使勁點了點頭。
王大王二腸子也都悔青了,互相悽苦地瞧着,王大自哀自怨道:“當初真不該罵老三缺心眼,現在看來咱倆才他孃的真缺心眼呢!”
“東家,是他們,大掌櫃他們來了。”王三興奮的指着行過來的馬車,嚷道。馬車在離葉家老藥行還有幾米遠時,陳燁已快步迎了過去。
馬車噶然止住,趕車的藥行夥計滿臉笑容,跳下馬車躬身道:“鄭小路見過二掌櫃。”陳燁笑着點點頭。
車簾掀開,李老漢探出頭來,興奮的笑道:“燁兒。”陳燁翻身跪倒:“孩兒見過義父。”李老漢急忙由鄭小路攙扶着下了車,上前攙扶起陳燁,上下仔細打量着,笑着不住點頭:“好,好,好。”
車簾再次掀開,小翠從車廂出來,陳燁臉露驚喜,快步過去,將手伸向小翠,小翠絕美的小臉浮起淡淡的桃紅,將美玉一般的滑膩小手放進陳燁手掌內,陳燁輕輕捏了一下,小翠仿若未覺在陳燁攙扶下,下了車。
小翠高挽着發鬏,露出長長的粉頸,身穿着一身藏青葛布大袖道衫,將修長的嬌軀襯托的脫俗超凡,精緻的小腳並沒有穿繡鞋,而是穿了一雙嫵媚秀氣的元寶布鞋,真如在仙山修行到凡間遊歷的仙姑站在面前。
陳燁癡癡的瞧着小翠,腦海中不由自主閃動着幾個詞,清靈,乾淨,非常乾淨!
小翠揹負着雙手,純淨的沒有一次雜質的美眸望着葉家老藥行重檐斗拱下的泥金黑匾,絕美的小臉浮動着淡淡的桃紅,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偏偏就是不瞧陳燁一眼。
後面四輛馬車,李二、鄭有、鄭二牛、周大福、鄭三炮、鄭虎、周立本以及王莊新選出來的村長兼族長王橫從車裡依次下來,走了過來,紛紛向陳燁見禮。
陳燁狠狠的瞪了小翠一眼,急忙笑着轉身見禮。小翠收回目光,望向陳燁的背影,美眸內全是濃濃的柔情。
陳燁笑着抱拳拱手道:“伯父榮升王莊村長兼族長,小侄沒有前去祝賀,還望伯父不要見怪。”
王橫滿臉笑容,忙還禮道:“不敢不敢,王橫怎敢勞動二掌櫃千金之軀,照理說王橫應該對二掌櫃報知一聲,可是二掌櫃在鎮上,身份不好,啊,呵呵,因此小老兒就只好眯着自己一人偷樂了,哈哈哈哈哈。”李老漢等人全都大笑起來。
“爹,老三給您磕頭了。”王三翻身跪倒,給王橫磕了三個響頭。王橫瞧着衣着光鮮的王三,美得光剩咧嘴樂了。
李二笑道:“橫頭你傻笑什麼,還不快讓你家老三起來。”
王橫醒過神來,急忙攙扶起王三,王三涎臉笑道:“兒子這是幹了什麼,竟然老爹親自攙扶,兒子誠惶誠恐。”
王橫大笑着使勁拍了一下王三的肩膀:“老兒子,你他孃的真是有大出息了,比你老子強,不枉老子爲你死上一回。”
王三湊近嘿嘿笑道:“這回連本帶利都還清了吧,老爹,兒子算不算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