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刀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氣。摸着肚子:“孃的,俺就不願動腦子,這不肚子又疼了,不想了,先將這小子關窯洞裡,要是真沒錢,俺就燉了他!”
絡腮鬍子壯漢道:“我去將黑頭喊出來,讓他把這小子押進去。”
鄭三刀呲牙道:“不用了,俺親自押他,小子走吧,還讓刀爺揹着你不成。”揉着肚子進了大門,向左側最邊上的窯洞走去。陳燁冷笑着跟了上去。
鄭三刀來到窯洞門前,推了一下窯門,窯門緊閉着,從裡面緊鎖着,鄭三刀又吸了一口冷氣,擡腿踹開窯門,笑罵道:“黑頭你小王八蛋,你都能當牢頭了,大白天的你鎖什麼門啊,他們還能跑了不成?”笑聲突然止住了。瞪着眼瞧着窯內。
一個仿若從非洲逃難回來身材精瘦全是肋條的漢子從一堆白花花上慌忙爬了下來,光着腚捂着襠跪在地上:“刀爺,刀爺饒命!”
陳燁瞧了一眼,急忙低下頭,俊秀的臉上全是憤怒。
鄭三刀瞪着黑頭,半晌將眼神望向那堆白花花,那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大汗淋漓仿若水裡撈出來似的,喘着粗氣,痛苦的呻吟着。
鄭三刀呲牙笑了,笑容透着陰冷的殺氣:“黑頭你出息了,刀爺立的規矩你都敢不放在眼裡了。”
“刀爺,刀爺,小的實在憋不住了,可、可是俺只弄了他女人,年輕的沒嫁人的俺一個都沒敢碰,刀爺反正他們都要死了,我弄一回也、也不算啥。刀爺就饒小的這一回吧!”黑頭叩頭如搗蒜,哀求道。
鄭三刀嘿嘿的笑了,邁步走到黑頭面前,怪異的瞧着光着身子像塊黑炭的黑頭。
黑頭擡起頭驚駭諂媚的笑笑,鄭三刀擡手拍拍黑頭的肩膀,笑道:“行啊,小王八蛋,看你和那娘們身上這身汗,你弄的時間不短啊!”
黑頭諂媚的笑道:“小的、小的憋了半年多了,讓刀爺見笑了。”
鄭三刀後退了一步。笑眯眯道:“你小子死了就不冤了。”
話音剛落,陳燁的耳旁聽到一聲清脆的龍吟,猛地擡起頭,看到鄭三刀弓步,手裡握着一把亮的驚人的長刀。
黑頭依舊一臉媚的笑容,只是兩隻眼有些發僵,從一道紅線噴着血線從哽嗓咽喉快速滑向小腹,眨眼間,紅線破開,大量的血漿狂噴而出,被整齊切開的內臟也緊跟着掉了出來。
黑頭僵笑着嘟囔一句:“刀爺俺操你母親,真疼啊!”直挺挺的拍在地上死了。
鄭三刀身子一晃,長刀柱地,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了,整張臉如鬼一般慘白,身子劇烈的抽搐,張嘴嘔吐起來,嘔出足有小半盆清稀如水的痰涎後,四五條白色的蟲子蠕動着從嘴裡探出,身子又是一晃,摔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陳燁快步走了過去,瞧了一眼窒息憋昏過去的鄭三刀,蹲身伸手揪住鄭三刀嘴裡的蛔蟲將它們強行拽了出來,用手摸了一下鄭三刀頸部動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這傢伙也真夠噁心的,竟然一肚子蟲子。”
窯洞內角落裡突然顫顫巍巍站起一人,顫抖低聲道:“陳燁先生?”
陳燁回身望去,藉着射進窯洞的光,吃了一驚:“薛館主?!”
薛如海連滾帶爬過來,瞧着昏倒的鄭三刀,咬牙切齒道:“狗強盜,辱我太甚,我、我殺了你!”連踢帶打了十幾下,突然目露兇光,蹲身去奪鄭三刀手裡的長刀。
陳燁冷冷道:“你要是不想死,最好別殺他。”
薛如海身子一顫,雙目露出恐懼之色,扭頭聲厲色荏的低吼道:“他辱我妻子,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陳燁冷冷道:“薛館主說錯了吧,辱你妻子的人好像是你要殺的這個人殺的吧。”
薛如海臉露尷尬,依舊低吼道:“他們是一丘之貉,老夫殺他有何不對?”
陳燁脫下長袍,扔到薛妻身上,淡淡道:“無所謂,薛館主既然視死如歸,陳燁大不了陪你一起死,請便!”扭頭望向窯洞內圍聚在一起驚恐相擁的老少數十人,原來薛如海一家都被鄭三刀綁到山上來了。
薛如海奪過鄭三刀手裡的長刀。雙手握着刀,渾身劇烈的顫抖着。陳燁鄙夷的撇了一下嘴。
“爹,我不想死!”角落裡一個女孩哭泣的聲音響起。
陳燁望去,一名十四五歲容貌俏麗的女孩摟着一個比她更小的男孩子,哭泣望着薛如海。
薛如海身子一晃,手裡的長刀失手掉落在地上,扭頭望向披着陳燁長袍的妻子,突然使勁扇着自己耳光,大聲嚎哭道:“奇恥大辱啊!”
陳燁瞧着門口,這麼大聲音,竟然一個人都沒進來瞧一眼,這種素質當綁匪,還真他孃的天下少見!扭頭瞧了一眼鄭三刀,搖頭苦笑,倒也難怪,有你這種二百五大哥,手下也精不到哪去。
“大哥你瘋了,你想讓他們進來殺了我們嗎?”一名和薛如海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子驚懼地低聲嚷道。
“就是,你還嫌害我們不夠嗎?不是你胡亂開藥,我們能落得這般下場?最該死的是你!”一名婦人也失聲痛哭道,只是聲音都是壓低到了僅能聽聞的程度。
“不想死,就都安靜些!”陳燁皺眉,沉聲道。
薛如海連同一家老小以及幾名郎中夥計都驚駭的瞧着陳燁。窯洞內立時鴉雀無聲。他們不是被陳燁的鎮定所震,而是全都驚駭陳燁爲什麼這麼大聲。
昏死的鄭三刀突然嘿嘿笑了,慢慢坐了起來,驚得薛如海撲通癱在了地上,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老婆。
鄭三刀連瞧都懶得瞧他一眼,蒼白的臉上堆着笑瞧着陳燁:“你剛纔爲什麼不讓那廢物宰了俺?”
陳燁微笑道:“宰了你,我不是也沒命了嗎。”
鄭三刀嘿嘿笑道:“你不宰俺,你也活不了幾天。”
陳燁伸了個懶腰,淡淡道:“好死不如賴活着,能活幾天是幾天。”
鄭三刀嘿嘿一笑,撿起長刀。站起身來,瞧了一眼地上的幾條近一米還在蠕動的蛔蟲,打了個冷戰:“真他孃的噁心。”一團炫目的刀花,幾條蛔蟲被剁成了數截,長刀回鞘,揉揉肚子,笑道:“這下肚子舒服多了。”陳燁臉上浮動着玩味的笑容瞧着鄭三刀。
鄭三刀抱拳嘿嘿一笑:“小子,俺謝謝你。”扭頭瞧了一眼已死的黑頭,眼中閃過傷感之色,又望向薛如海和他壓着的妻子:“他糟蹋了你,俺宰了他,咱們誰也不欠誰的了。至於你,你欠俺一兩銀子的紙錢,你的僱主要是不給,俺就把你燒了,祭俺的兄弟。”薛如海身子一軟,整個身子全壓在了妻子身上。
鄭三刀喊了一嗓子:“孃的,還不進來兩個,把黑頭拖出去。”話音剛落,絡腮鬍子二當家和兩名壯漢已站在窯洞門前。
陳燁一愣,吃驚的瞧着兩名壯漢進來拖走黑頭的屍體。
鄭三刀嘿嘿笑道:“你沒想到刀爺的兄弟其實就在門口守着呢吧?”
“那你剛纔昏倒,他們怎麼不進來救你?”陳燁狐疑的問道。
鄭三刀臉上露出倨傲之色:“俺刀爺從來只救兄弟,還能讓兄弟救俺,那不是讓人笑話。實話告訴你,刀爺就是死了,誰敢動俺一下,俺都能活過來宰了他再接着死。”
陳燁啼笑皆非的瞧着鄭三刀,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缺心眼神經病的山大王?!鄭三刀道:“你剛纔救了俺,可俺需要銀子養活兄弟們,因此你還得死,所以呢,俺在你死前,俺不會再見你了,你放心,你死後俺保證給你燒二兩銀子的紙錢。”鄭三刀嘿嘿笑着邁步走向門口。
陳燁淡淡道:“你最好保佑殺我的人最遲明天就把銀子給你送來,要不然我就要先給你燒紙錢了。”
鄭三刀停住腳步,扭頭狐疑的瞧着陳燁:“先給俺燒紙錢。爲什麼?”
陳燁微笑道:“因爲最多一天你肚子裡的蟲子就會將你拱的腸穿肚爛,鄭三刀你沒想到你會被你肚子裡的蛔蟲殺了吧?!”
鄭三刀臉色一變,望向地上那一堆看得稀爛的蟲子,喃喃道:“俺肚子裡還有蟲子?讓肚子裡的蟲子拱死,這死法新鮮!”突然撲哧一樂,鄭三刀笑道:“俺又差點上你小子的當,你小子騙我,我說你小子快死了你還騙人,你他孃的真不是好人啊!”
陳燁無奈的上下瞧着鄭三刀。“你小子直眉楞眼瞧我看什麼,俺又不是小寡婦。”鄭三刀讓陳燁瞧得有些發毛。
陳燁苦笑道:“你的僱主就沒告訴你,陳某是做什麼的嗎?”
“我管你是做什麼的,俺只管綁人,人沒綁錯就行。”鄭三刀嘿嘿笑道。
“這位陳燁先生是鹿野鎮的首屈一指的名醫,鎮上的百姓都呼他爲神醫。”薛如海顫抖着說道,已從妻子身上爬起。
“神醫?!”鄭三刀臉上的嬉皮笑臉沒了,眯着眼打量着陳燁:“老二你說這小子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