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秦十六神色一變。扭臉望向四五米外躺在街道上的金虎,金虎的雙手抽搐了一下,喉間呃了一聲,又噴出一口血,雙手支地,鯉魚打挺站起身來。
李準淡淡的瞧向金虎,綻顏微笑道:“老十六你退步了。”
秦十六臉色又是一變,右眼角輕微跳動着,陰冷的說道:“我封了你大椎、筋縮和長強,你竟然能自己衝開,看來秦某小瞧你了。”
金虎將嘴裡的一口血吐了出去,冷笑道:“武當長拳果然名不虛傳,但若想一擊就要了老子的命,還差些火候,虎爺滿腹仇怒,今晚若不殺了這幾個雜碎,又怎麼捨得去死,嘿嘿嘿。”
秦十六挑了一下花白眉毛,眼神閃過一絲憐憫:“秦某說過你是條漢子,自盡秦某會好好葬了你的。”
“休想!金虎爛命一條無牽無掛,你就算權勢滔天又能奈我何。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喝——!”
真如虎嘯一般的喝聲從口中噴出,右腳重重地踏在街面上,整個右腳直到腳踝都插進車馬行人往來的堅硬地面內。陳燁和李準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急促的抖動了一下。
金虎左腳又是一跺,身子如下山捕食的猛虎急速衝了過來。秦十六閃身擋在李準身前,雙腳不丁不八,沉肩墜肘,眼中閃過憐憫之色,望着衝過來的金虎就像在看着一個死人。
李準輕輕拍了一下秦十六的肩頭,邁步走了出來,秦十六臉色大變,正要上前,李準擺了一下手,微笑道:“爛命一條無牽無掛?!金虎原名金賤奴,遼東建州人,母親十六歲與女真韃子通姦所生,爲族人所不齒,外祖被活活氣死,臨死爲你取名賤奴。你母親帶着你後嫁給一個皮貨販子,那個皮貨販子嗜酒如命,每次喝醉就暴打你的母親還有你,在你十四歲時,你殺了皮貨販子,隻身逃到關內,在少林寺當了十年和尚,又因性情暴戾,打傷同門師弟,逃出了少林。輾轉漂泊,在官洲得了傷寒,眼看就要餓病而死時,被孫立所救,金賤奴,我說的沒錯吧?”
虎爪在李準眼前不到一尺的距離停住了,金虎仿若發了瘧疾一般打着擺子,驚駭的瞧着李準。
李準臉上的笑容越發濃了,輕鬆地說道:“如今在建州你的老母親和你那已過二十歲依然嫁不出去的同母妹妹相依爲命,對了還有你的三個舅舅一大家子人,雖然早已不相往來,但也都在三族之內。”
金虎的臉色白的沒了一絲血色,驚吼道:“老子的事與她們何干?”
李準微笑道:“我說有干係,他們就一個都活不了。”
金虎蹬蹬倒退了幾步,雙眼血紅惡狠狠的瞪着李準,咬牙切齒的吼道:“我他孃的殺了你們!”
秦十六一個箭步又擋在李準身前,冷笑道:“憑你?!你認爲辦得到嗎?”突然臉色一變,異樣的瞧着金虎身後,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到了金虎身後。
金虎血灌瞳仁,猙獰的望向陳燁,咬牙道:“招惹到你們。就算老子現在去死,他們也恐怕活不了,小雜碎,爲孫爺償命吧!”
正要衝向陳燁,左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驚得金虎身子劇烈一顫,怎麼可能?!有人已到了身後我竟然絲毫不知?這是什麼樣的高手?!扭頭驚駭的瞧着身後之人。
身後這人滿頭濃密的頭髮扎扎着像爛雞窩一樣,頭頂的鬏有氣無力的歪躺在腦袋上,一張平庸到再有一個人站在旁邊你都不會瞧他一眼的臉,藉着月光都能看出這張臉上全是塵土,看樣子有段時間沒洗過臉了。身上一身看不出是綢子還是布做的黑漆馬糊的緊身衣,要說這麼個人和這身打扮還有那麼一點亮點或是可取之處,就是他腰上挎着的一把刀鞘漆黑,長近四尺的長刀,還算是件能讓人一看的東西。
“俺的娘啊,總算看到人了,俺還以爲俺今晚上就只能在街上溜達一晚了,哎呀我說夥計,俺跟你打聽個道你知道不,葉家老藥行怎麼走?”來人咧嘴開心地笑道,露出一口雪亮整齊的牙齒,這張滿是灰泥的臉配上這麼一口牙齒,委實讓人望之有見鬼的感覺。
陳燁扭頭望去,笑了,這傢伙當真沒死。
秦十六臉色微變,低聲道:“先生請往後退。”李準微微一愣,驚詫的瞧了一眼秦十六,心裡也是一驚,來者何人?竟能讓老十六如臨大敵?李準慢慢退到陳燁身旁。
“你是誰?”金虎使勁嚥了口唾沫。驚駭的問道。
“俺就是說了你也不認得俺,俺就不報名了,我問你葉家老藥行怎麼走?”漢子眯眼狐疑地打量着周圍:“咋這麼多人呢?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你們都站街上幹什麼?”
漢子眼睛突然一亮,一股逼人的氣勢從那張平庸的臉上透射出來,金虎仿若錯覺一般看着眼前這個漢子,這、這傢伙的臉會變?!
漢子呲牙呵呵笑了:“給老子說,你們是哪個道上的?敢跑老子的地盤搶生意,不想活了是不?”
金虎又是一愣,怪異的瞧着漢子,這傢伙瘋瘋癲癲的,語無倫次,不會真是個瘋子吧?可是瘋子怎麼可能到了老子身後,老子都沒一絲察覺?金虎的心裡暗打了個冷戰。
“鄭三刀,你是來找我的嗎?”陳燁蹲在地上,扶着劉全保,微笑道。
鄭三刀身子一顫,眯眼聚光瞧去,蹭的蹦了個高,金虎急忙閃身躲開一步,警惕地瞧着他。
“哎呦,俺的娘啊,真是破鞋踏碎無數雙,俺終於找到你了。俺可想死你了!”鄭三刀咧着大嘴,興奮的飛奔向陳燁,眼前一花,秦十六擋在了身前。
鄭三刀一愣,叫嚷道:“我說你擋着我幹什麼,快讓開,俺要給俺主人磕頭呢,要是磕晚了,他不滿意了,扣俺月錢,你包啊?”
秦十六也是一愣。恍若聽錯了一般,吃驚的瞧着鄭三刀,主人?!陳燁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主人?
“十六兄,讓他過來吧,他說的沒錯。”陳燁微笑道,扶着的劉全寶身子猛地震動了一下,張嘴噴出一口黑血,咳嗽着坐起身來,勉強扭轉頭,感激的衝陳燁笑了笑。
陳燁微笑道:“淤血吐出,就不妨事了,再服上一兩劑調理的湯藥,就會痊癒了。”
劉全寶低聲道:“全寶這條命又被二掌櫃救回來了。”
陳燁瞧着劉全寶蒼白中泛起幾絲血色的臉,心裡驚歎道,大內御方果然名不虛傳,竟如此神妙見效!只是可惜太多這樣活死人肉白骨的御方毀於王朝更迭的戰火中。
秦十六猶豫了片刻,閃身讓開,鄭三刀狐疑的瞧着秦十六,喃喃道:“俺怎麼瞧着你有些面熟呢?”搖晃着腦袋,走向陳燁。
兩道陰冷刺骨的眼神射在秦十六臉上,李準微微冷哼了一聲,又望向鄭三刀的背影。
秦十六原本青白的臉色越發沒了血色,擡頭顫抖着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鄭三刀滿臉諂媚喜笑顏開的撲通跪倒,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主子,鄭三刀投奔您來了,從今後俺就是你養的一條狗,你讓俺咋樣俺就咋樣。”
站在陳燁身旁的王三,鄙夷的撇嘴道:“無恥小人!”
鄭三刀斜睨着眼瞧了一眼王三,咧嘴笑道:“你沒回去燒窯磚啊?俺來了,你就被辭了,你還是跟你師父燒磚去吧!”王三恨得緊咬着牙咯蹦蹦作響。
“你咬牙也沒用啊,俺是誰啊,俺是大名鼎鼎的鄭三刀,俺的飯碗還能讓你搶去,你滾蛋吧你!”鄭三刀不屑的笑道。
王三快要氣瘋了:“二掌櫃,俺要和他單挑,我今天不拍死他。我這口氣順不過來!”
陳燁笑道:“王三一直跟隨在我身邊,是我的好兄弟好幫手,三刀以後你們就是兄弟了,要互敬互愛,若是起內訌,我可是要扣銀子的。”
鄭三刀剛撇起的嘴角眨眼間消失無蹤,換上了一臉的諂笑,站起身來,抱拳躬身:“三刀見過王三兄弟,從今後咱們就是生死弟兄了,以後兄弟要是有啥讓俺幫忙的,俺絕不二話,爲兄弟兩肋插刀!”
王三憋屈的瞧了陳燁一眼,冷哼道:“兩肋插刀?!恐怕是插俺兩刀吧!”
“不可能,俺是講義氣的,俺從不對兄弟下黑手,這一點主人可以作證,是不?”鄭三刀滿臉堆笑,諂媚的瞧着陳燁。陳燁心裡一陣惡寒,這混蛋真有幾分當奸臣的才能!
李準滿面春風的走了過來,抱拳笑道:“恭喜賢弟又得了一個好臂膀。”
陳燁笑着剛要張嘴,鄭三刀大力拍了一下李準的肩膀,眉開眼笑道:“還是這長得像娘們一般水靈的小子會說話,俺中意你!怨不得你跟俺主人是好兄弟呢!”
李準微皺眉,抽搐了一下嘴角,向邊上挪了一步,感覺半邊膀子都木了。
陳燁急忙沉聲道:“鄭三刀不得無禮!”
鄭三刀莫名其妙的看着陳燁:“無禮,俺沒無禮啊?”
李準倒吸着冷氣笑道:“無妨,三刀兄弟性格爽直,將來一定會是賢弟的好臂膀。”
鄭三刀興奮的又要拍打李準,李準嚇得急忙又向邊上邁了一步。鄭三刀愣了一下恍然,尷尬的收回手,撓着頭,嘿嘿笑了起來。
“老十六,過來見過三刀兄弟。”李準微笑說道,笑聲中帶着絲絲寒意。
秦十六急忙邁步走了過來,抱拳道:“秦十六見過三刀兄弟。”
鄭三刀笑着還禮:“客氣了,秦十六,難不成你還有十五個哥哥?不過俺看着你咋這麼眼熟呢?”話音剛落,鄭三刀雙眼猛地瞪大到極限瞧着秦十六的兩道花白眉毛,突然怒吼道:“俺他孃的認出來了,是你這王八蛋!老子宰了你!”
一聲低沉的顫音響起,一道詭異的寒光迸出,秦十六身子如箭一般倒射而出,身上的黑色長襟大褂從正中散落,露出肌肉虯結鋼筋鐵骨一般的上身。
“鄭三刀住手!”陳燁驚得大喊道。
鄭三刀手裡握着長刀,眼睛都紅了,吼道:“主人就是這王八蛋把俺兄弟全分屍了,俺要凌剮了他!”手腕一抖,一片詭異炫目的刀光仿若璀璨的煙花迸現,身子也如箭一般射向秦十六。
“鄭三刀,老子叫你住手!”陳燁暴怒的吼道。
長刀的刀尖點在秦十六的咽喉上,絲絲陰寒的殺氣順着咽喉透過秦十六的脖頸,兩滴冷汗從鬢角滑落下來。秦十六震驚不敢置信的望着鄭三刀。
陳燁也驚出一身冷汗,驚怒道:“鄭三刀你要是還認我這個主人,就把刀放下,馬上向十六兄賠罪!”
鄭三刀憋屈的嚷道:“他殺了俺的兄弟!”陳燁怒吼道:“你他孃的把刀放下!你綁架了老子,十六兄是去救我,我要是十六兄,我他孃的讓你也分屍!”
鄭三刀咬了咬牙,手腕一顫,隨着一聲低沉的顫音響起,長刀入鞘。秦十六身子又是一顫,驚駭的瞧着鄭三刀腰間的長刀,好快的刀,我竟然沒看清他是怎麼回鞘的。
“主人,他去救你俺沒話說,可他爲什麼要殺俺兄弟?”鄭三刀哀嚎道,眼裡滾動着淚水。
李準擺手攔住陳燁,微笑道:“因爲老十六是官你是匪,殺你手下的兄弟,是他的職責。說句實在話,三刀兄弟你要不是棄暗投明,跟了陳燁賢弟,你也是朝廷必殺之人。”
鄭三刀一愣,扭頭吃驚的瞧着秦十六,驚疑的問道:“你是官府的人?”秦十六蒼白着臉,強笑着點點頭。
鄭三刀臉色一變,眼神四下瞟着,周圍圍聚過來的數十黑衣人:“他、他們也是?”
“不錯!”
“娘啊!自投羅網了,主人,俺以後再來找你!”鄭三刀驚叫着,轉身就跑。
陳燁給氣樂了,大聲喊道:“你要是跑,以後就他孃的別來找我!”
鄭三刀硬生生停住,腳下的那雙髒到極點的布鞋發出痛苦的嘶叫,兩個又黑又髒的大腳趾頭頂了出來。“俺要不跑,俺就沒命了!”鄭三刀心驚的瞧着周圍的黑衣人。
李準放聲大笑道:“你既然是我陳燁賢弟的人,前事已經一筆勾銷了,太行匪首鄭三刀已經伏法死了,而你三刀兄弟從此大明的天下隨你去得。”
“你、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是想騙俺吧?”鄭三刀既驚喜又驚疑的問道。
陳燁沒好氣道:“趕快給老子滾回來,要不然你就給老子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鄭三刀猶豫了一下,問道:“俺過去,你還記恨俺不?你答應給俺的月錢還算數不?”
陳燁微笑道:“你要是再廢話一句,就減一兩銀子。”
鄭三刀急忙捂住嘴,心裡驚呼,娘啊,俺的話這麼值錢,一句一兩銀子!急忙飛奔回來,經過金虎身旁,疑惑的打量着他,難道他也是同道中人?有種!一個人單挑這麼多官兵!不過這小子腦子有問題,怎麼一直傻站在那裡,剛纔多好的機會,爲什麼不跑呢?
鄭三刀來到陳燁身旁,先謙恭的衝李準作了個揖,又趕緊露出討好的笑容瞧着陳燁。
陳燁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望向金虎,沉聲道:“金虎,陳燁佩服你的人品,不想與你爲敵,只要你答應以後不再找我和花嬋玉、劉全寶尋仇,我會求李準兄放你一條生路。”金虎猙獰的瞧着陳燁,胸膛內氣血翻滾,一股淒涼和憤怒瀰漫全身,我剛纔強行破開秦十六透入我督脈的綿拳的暗勁,臟腑全都挪了位,就算今日放過我僥倖不死,從此也是個廢人了。大丈夫生又何歡死又何懼,不如憑着這最後一口丹田氣,爲孫爺盡忠吧!
“陳燁,你不必花言巧語,今日你就是口吐蓮花,虎爺與你也是不死不休!”金虎淒厲的說道。
“王八蛋,原來你是害俺主人的,老子劈了你!”鄭三刀怒吼着不等陳燁發話,已如獵豹般衝了過去,主人,俺這回表現出色吧,嘿嘿嘿!
“來得好!給虎爺去死!”金虎又是一個震腳,隨着地面一陣震顫,身子也如狸貓一般輕盈躥起,雙爪凌空抓下,真如下山捕食的餓虎。
鄭三刀急行中突然一個鐵馬硬橋,上半身水平向後倒去,兩條腿快如閃電凌空連綿不絕踹出。
秦十六脫口讚道:“好俊的地堂腿!”
噗噗噗噗,爪腳在空中連續撞擊,發出連綿不絕的沉悶聲響。金虎如同皮球一般在空中不斷落下,又被鄭三刀的雙腳踹飛了起來。
短短數秒過後,鄭三刀躺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像一條泥鰍快速向後滑去,滑出去兩三米向後一個空翻,雙腳剛一着地,又以最快的速度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那兩個從布鞋裡露出的大腳趾頭:“娘啊!我的腳指頭,疼死俺了,你他孃的練的這是什麼虎爪,太他孃的硬了!”金虎落在地上,怒目圓睜瞪着鄭三刀。
“孃的,是你逼俺用刀的,王八蛋,俺剔了你,做虎骨膏!”鄭三刀蹦起,長刀出鞘,隨着低沉的顫音響起,一道詭異的寒光稍顯即逝。
金虎眼前一片白茫茫,臨死前的淒涼和悲哀瀰漫全身,胸膛劇烈起伏,嗓子眼一甜,一大口鮮血噴出,直挺挺摔倒在地。
鋒利的刀刃劃開空氣而過,鄭三刀呲牙咧嘴蹦跳着站在金虎身前:“不會吧,俺還沒剔你呢,你咋就完蛋了?!”
陳燁快步走了過來,蹲身抓過金虎的雙手,按在寸關尺上,片刻,鬆開金虎的雙手,一雙手無力的摔落在地上。
陳燁從懷裡拿出針盒,沉聲道:“將他扶起坐在地上,脫了他的上衣。”
鄭三刀急忙抓着金虎的衣襟將他提溜起來,三把兩把將上衣扒去,陳燁手裡的銀針刺入後背督脈的大椎穴內,緊接着第二根銀針刺入筋縮穴,右手如同撥動琴絃一般不斷的變換着手指彈撥着銀針,每一次彈撥,垂頭盤膝坐在地上的金虎的身子都隨之顫抖一下。
“將他趴伏在地上。”陳燁沉聲道。看呆了的鄭三刀醒過神來,急忙將金虎放到趴在地上。
“對準他的尾椎位置用手背用足力氣打三下。”
鄭三刀含糊的看着陳燁:“主人俺感覺你是想要救他,可他如今這個德行,俺這三拳下去,他可就真死了!”
“費什麼話,快動手!”
鄭三刀急忙閉嘴,心裡嘆道,俺可不想鞭屍,是俺主人讓俺乾的,你要是被俺打死了,可不要找俺,也別找俺主人,是你命裡註定的!
砰砰砰,鄭三刀卯足蠻力在金虎尾椎骨上打了三拳,金虎身子劇烈一震,黑血順着鼻孔和嘴角冒了出來。
“主人,他流血了,八成是死了!”鄭三刀眯眼瞧着金虎的臉,苦笑道。
“將他扶起來。”陳燁沉聲道。
鄭三刀打了個冷戰,眼中露出驚恐瞧着陳燁,娘啊,俺這個新主人咋還喜歡虐屍?!
陳燁二指輕捏大椎上的銀針又微用力刺進一些,緊接着提針而出。筋縮上的銀針也如法施治。
鄭三刀驚叫道:“主人,這小子的鼻子和嘴流出的血像溪流了,娘啊,怎麼都是跟墨一般黑啊?!”
陳燁手拿銀針,轉到金虎面前,輕輕吁了一口氣,出手如電,銀針刺入任脈膻中穴內,手剛鬆開銀針,就捲起中指,彈向銀針,銀針劇烈的顫動起來,金虎的也隨之一震,陳燁急忙閃身躲開,一大口鮮血從金虎口中噴出,點滴不剩全噴在了鄭三刀臉上。
鄭三刀滿頭滿臉流着粘稠漆黑的血漿,哀嚎道:“主人你下回能告訴俺一聲嗎?”
金虎猛地睜開雙眼,瞧見眼前血淋淋的人頭,心裡一驚,難道這是地府?臟腑一疼,張嘴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再次噴在鄭三刀臉上,身子向後一仰,昏死過去。
陳燁仔細瞧了一眼金虎嘴角流出的鮮紅血絲,放鬆的輕吐了口氣,扭頭瞧着黑紅相間血淋淋的人頭,微笑道:“再稍微勾描一下,就能上臺唱戲了。拿衣裳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