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全陰冷的招了一下手。一名肌肉虯結的壯漢飛奔過來,剛要跪倒,“不必跪了,主子說了,將這愚蠢的狗奴才扔到海子裡喂王八。”
壯漢伸手如同拎小雞一般將孫德祿的屍首提溜起來,來到龍舟邊,揚手扔了出去,孫德祿的屍身如勁箭一般射出八九米遠才重重的砸進湖裡,砰!漆黑的湖水又濺起近兩米高的浪花。
徐全尖利的嚷道:“龍舟掉頭,王爺擺駕回宮!”片刻,巨大的龍舟緩慢的調轉船頭向岸邊行去。
朱英僉眯着眼,面帶微笑瞧着龍舟上噤如寒蟬一般跪在船板上的絕色宮娥們:“你們跪着幹什麼,都樂呵起來,本王今晚再狠狠修理你們這幫騷貨一晚,明日本王可就要做苦行僧了!”
跪着的宮娥全都不由自主暗舒了一口長氣,絕美的小臉急忙露出諂媚逢迎的笑意,紛紛站起身來,以最快的速度又咯咯嬌笑着笑鬧起來,琴瑟笙簫之聲又隨之飄揚起來。
朱英僉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又舒服的躺在躺椅上,拿着夜明珠在臉上輕輕摩挲着。微笑道:“回宮後,讓周泰將陳燁的資料拿給本王,你親自監督着去辦,記住,越詳細越好。”
徐全滿面笑容道:“放心吧,主子,老奴一定將陳燁連同他祖宗八代的最詳盡資料呈上。”
朱英僉微笑道:“不可有絲毫疏漏,本王可是說了,這一次要將李準的搖錢樹連根,聽清了,連根拔了,一分一釐都不能落下。”朱英僉躺在躺椅上,擡眼望着漫天璀璨的星辰,臉上全是陰冷得意的笑意。
王三伸了個懶腰,眼還沒睜開就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嘟囔道:“天亮了,起了。”耳旁沒有一絲動靜,王三擡起左腳踹了過去:“孃的,還睡!”猛地睜開眼扭頭望去,自己的腳踹在團成一團的夾單上,鄭三刀卻沒了蹤影。
王三一激靈坐了起來,狐疑的喃喃道:“這混蛋起這麼早幹什麼去了?”急忙匆匆穿戴起衣衫,下了牀,推開房門,無巧不巧,對面東廂房的門也正輕輕推開。
王三臉上的笑容剛浮起就僵住了,像傻子一般呆呆的瞧着從東廂房裡走出的鄭三刀。
鄭三刀擡眼瞧到王三,滿臉堆笑。邊繫着腰帶邊快步走了過來:“這天剛矇矇亮,兄弟也不多睡會兒,咋就起來了。”
王三直直的瞪着鄭三刀那一臉滿足欠扁的笑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吃驚的低聲問道:“你他孃的該不會強行把雪梅?”
鄭三刀臉露不滿但隨即又換作滿臉的賤笑,低聲道:“你小子可別胡說,俺是去安慰雪梅妹子去了,天亮才安慰的她睡下了,累的俺口乾舌燥的,俺進屋先喝口水。”
“喝什麼喝,趕緊走。”王三鬆了口氣,心裡鄙夷道,什麼安慰,不過是想佔雪梅便宜罷了,哎,不對,俺剛纔好像瞧到這混蛋是繫着腰帶出來的,該不會?王三眼中又閃動出強烈的懷疑之色。
“你急什麼,讓俺喝口水。”鄭三刀不滿的話音剛落,院門傳來拍打門環聲。
王三和鄭三刀都是一愣,狐疑的互相瞧着。這大早上的誰會來?
正屋門打開,思思臉色微紅的從正屋走了出來,不自然地瞟了一眼鄭三刀和東廂房的門,問道:“是誰?”
王三搖搖頭:“妹子你怎麼起這麼早?”
思思臉色又是一紅,沒好氣的瞪了王三一眼,小聲嘟囔道:“折騰的鑼鼓喧天,就你能睡着,豬!”王三臉色一變,瞪向鄭三刀。
鄭三刀皮厚的抱拳躬身,腆臉笑道:“昨晚俺一定是太用心安慰雪梅妹子了,嗓門八成有點大,還請小嫂子見諒。”思思紅着臉埋怨的瞪了王三一眼。
王三咬牙切齒的低聲咆哮道:“你他孃的不是說只是在安慰雪梅嗎?”
鄭三刀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着王三,低聲笑道:“三哥你不會傻到不懂啥叫安慰吧。”
思思小聲道:“好了,你倆別吵了,快看看是誰。”
“你給俺等着,一會兒俺再好好安慰安慰你!”王三咬牙道。
“不用,俺不喜歡那個調調,你就免了吧。”鄭三刀乾脆的說道。王三氣哼哼的瞪了一眼,走向院門。
鄭三刀嘿嘿低笑道:“昨晚小嫂子要是一直守在雪梅妹子那裡,三刀,嘿嘿,多謝小嫂子成全。”
思思臉色臊的通紅,沒好氣的瞪了鄭三刀一眼,冷笑道:“變的好快啊,一晚上就從姐姐變成妹子了。”
鄭三刀嘿嘿笑道:“這不熟了嘛,還是叫妹子親切。”思思嘴脣輕動,無聲的說了一句無恥。
王三放下門閂,拉開門,問道:“請問找。”誰字還沒出口,就尷尬地愣住了。
站在門外拎着點心匣子的劉全寶也吃驚地愣住了:“你、你怎麼在這?”
王三尷尬的抱拳作揖:“劉掌櫃早。”
劉全寶臉上的肉輕微抽搐了一下,強壓着怒火喊道:“妹子!”快步走進院內,瞧到站在院中的思思和鄭三刀又是一愣,脫口問道:“你、你怎麼也在這?”
思思臉色微變,慢慢蹲身施了一禮,冷冷的說道:“兄長清早就過來,不知有何事?”
劉全寶強擠出幾分笑容:“多日不見妹妹,過來瞧瞧,還有這是哥哥託人從金陵捎回的點心,拿給妹子嚐嚐。”思思淡淡道:“多謝哥哥惦記着。”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接過了點心匣子。
鄭三刀滿臉笑意,抱拳躬身:“三刀見過大舅爺。”
王三驚得急忙喊道:“三刀你啥說什麼!”
鄭三刀茫然的瞧着三人,喃喃道:“俺不叫大舅爺,那俺該叫啥?”
思思臉色微紅,瞧着劉全寶:“三刀兄弟和三哥是最好的兄弟,他、他是從三哥那叫你的。”
劉全寶望向王三,王三尷尬的一笑。劉全寶猶豫着正要開口詢問,思思冷冷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錯,三哥昨晚睡在這裡。”
劉全寶臉色一變,身子輕微顫抖着,眼中閃出暴怒之色:“王三你混蛋!”
王三驚得忙擺手:“劉、劉掌櫃你別誤會。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思思眼淚奪眶而出,尖聲叫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是我心甘情願的,你要發火衝我來,你現在覺得丟人了,那當初你怎麼會答應讓我……”劉全寶臉色煞白,身子劇烈哆嗦着,望向自己的妹妹。
鄭三刀嘆了口氣:“俺說句話行嗎?劉掌櫃不是俺說你,俺看出來了,你小子嫌貧愛富。瞧不起俺兄弟啊。可是你不該糟蹋俺的小嫂子啊,俺告訴你,俺們昨晚是住在小嫂子着了,可是俺們住在西廂房,俺兄弟和小嫂子那是小蔥拌豆腐,清清白白的。”
劉全寶身子一震,臉上露出愧疚之意:“妹、妹妹,我……”
“你走,我不願看到你!”思思哭着說道。
鄭三刀走過去拍拍劉全寶:“俺是看在小嫂子的面上,幫你這一回,你小子要是再敢沒人情味,毀自己妹子幸福,俺的刀可對你不客氣了,兄弟,咱們走!”王三瞧了一眼思思,衝劉全寶拱拱手,低頭跟鄭三刀出了院門。
鄭三刀跳上馬車,使勁抖了一下繮繩,馬車慢悠悠啓動了,扭頭瞧了一眼垂頭喪氣的王三,嘿嘿笑道:“俺替你解了圍,你小子怎麼感謝俺啊?”
王三斜睨着眼,沒好氣道:“昨晚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好意思讓俺感謝你。”
鄭三刀嘿嘿賤笑道:“多謝兄弟成全!”
王三笑了一下:“不過你這混蛋還真他孃的有本事,這麼快就,佩服!”
“這算什麼,想當初俺在太行山……”
王三急忙攔住鄭三刀講述光榮歷史,痛苦的說道:“你給老子閉嘴!你那些流氓齷齪經歷,老子的耳朵都快聽的磨出繭子了。”鄭三刀不滿的撇了一下嘴。
王三側身回頭眼神定定的瞧着思思家的院門,低沉的說道:“俺一定要在三年內當上最大的外莊掌櫃,俺一定會風風光光娶思思過門!”
“有志氣,俺支持你!”鄭三刀嘿嘿笑道:“兄弟,要不今晚上咱們還是別回去了,再住在小嫂子那吧。”
“滾!”王三沒好氣的吼了一嗓子,劈手奪過鄭三刀手裡的繮繩和馬鞭。揚手甩了一鞭子,駑馬立時放開四蹄飛奔了起來。
“你小子忘恩負義,你要是敢不讓俺去小嫂子那,俺就去挑唆劉全寶拆散你們!”
花府飯廳,陳燁面帶吃驚的瞧着花嬋玉:“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花嬋玉臉露尷尬:“聽門房的下人說,好像是後半夜走的。”
“後半夜?!”陳燁瞧了一眼花嬋玉,沉吟了片刻,微笑道:“他這是唱的哪一齣?不告而別,難道是官洲出了什麼變故?站着幹什麼,坐,沒吃早餐的話,一塊吃。”
花嬋玉心裡冷哼了一聲,我都站了半天了,故作不視,不就是想在我面前擺主子的臭架子嗎。
花嬋玉淡淡道:“多謝大掌櫃。”坐下,陳燁拿起一隻白瓷碗,盛了一碗綠豆粥遞給花嬋玉。
花嬋玉心裡一顫,急忙伸手接過:“謝大掌櫃。”
陳燁微笑道:“你也不必這麼拘謹,我沒那麼可怕,你我就直呼名字吧,這樣最起碼錶面還顯得親切些。”
花嬋玉心裡又是一顫,美目飛快的瞟了一眼陳燁,拿起小瓷勺喝起粥來。
陳燁又夾了一個芝麻燒餅放在花嬋玉面前的碟內,問道:“粥有些燙,慢點吃,嬋玉……”
花嬋玉嬌軀微顫,俏臉瞬間浮起一抹粉紅,美眸驚羞得瞧向陳燁。
陳燁愣了一下,微笑道:“叫你的名字不會這麼大反應吧。”
花嬋玉忙低垂下雙目,玉手輕顫拿着瓷勺喝着粥,心怦怦亂跳,感覺香腮陣陣火熱,羞惱的真想輕啐自己一口,真沒出息,往日的定力都哪去了,讓他叫一聲名字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他瞧到我這樣,指不定心裡多得意呢!
陳燁咬了一口芝麻燒餅,又夾了一口切成片的醃黃瓜,問道:“你也想想,李準突然不告而別,爲什麼?”
花嬋玉垂着頭,好半天才將慌亂的心情平復下來,慢慢擡頭望向陳燁,裝出一副深思的樣子,靜默了數秒,才說道:“李公公不告而別突然離去,剛纔大,您說是不是官洲發生了什麼變故,嬋玉認爲應該不是。”
“哦?”
“昨晚子時前在門房的四名下人還在有說有笑,並沒見到有人進入府內,下人吳四還曾給守在轎廳的那幾名錦衣衛送過點心和茶水。可是子時過去沒多久,幾名下人就突然倦意大生,睡死了過去。”陳燁眼中閃過一抹疑色。
花嬋玉微笑道:“換做是旁人,嬋玉一定會第一個念頭,一定有人將他們劫走了。可是……”
花嬋玉又笑了一下。陳燁微笑點點頭:“綁架大內高手這確實匪夷所思,更何況是無聲無息間將他們劫走,更是笑談。”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李公公他們是自己走的,並且爲了不驚動到您,他們對那幾個下人還做了手腳。若是官洲有什麼事,李公公似乎沒必要這麼做,嬋玉想來想去,只能是李公公走不想告訴你。”
陳燁默默點點頭,半晌,微皺眉問道:“他爲什麼這麼做?”
花嬋玉沉思了片刻,苦笑道:“抱歉,我猜不出。”
陳燁心裡自問道,李準到底在搞什麼?既不說阻止我進京救人,也不說同意我進京救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走了。
花嬋玉猶豫了一下,問道:“李公公這麼做一定與您進京救人有關,您是否?”
陳燁沉聲道:“進京救人箭在弦上,絕不更改。一會兒,全寶兄來了,讓他先與王三敲定分號所需藥材,至於藥材的分派,讓全寶兄委派得力之人去辦吧,明日就隨我進京。”
“是。”
陳燁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全寶兄是京城人,對京城各處都很熟悉,聽全寶兄說,嬋玉是個好遊歷四方的人,在京城曾住過一年有餘,有你們兩個領路,我這個鄉下的土包子就不會迷路了。”
陳燁心裡苦笑道,數百年後的京城我倒是還算熟悉,如今嘛,嘿嘿。
花嬋玉眼中閃過疑惑之色,不對啊,劉全寶不是說他同樣是京城人士嗎,更何況他說話有很濃的京城口音,怎麼又變成鄉下土包子了?美眸流轉,猛然驚覺陳燁正瞧着自己,驚羞得慌忙躲開陳燁的眼神,裝作低頭喝粥,絲毫沒意識到碗內的粥已見底,瓷勺無用功的輕颳着粥碗。
陳燁微笑搖搖頭,心裡不由升起一陣得意,看來昨晚的一頓教訓,讓這丫頭心有忌憚,變得乖巧多了,伸手過去,按住花嬋玉拿勺的玉手,花嬋玉嬌軀劇烈一顫,驚羞至極的望着陳燁:“幹、幹什麼?”
陳燁笑道:“都見底了,花大小姐不用這麼節儉吧。”花嬋玉愣了一下,低頭望向粥碗,瞬間俏媚絕色的小臉紅豔如火,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陳燁拿過粥碗,盛了滿滿一碗,笑道:“慢慢喝,粥有的是。”
花嬋玉羞臊得無地自容,瞧着這碗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美目慢慢紅了,溢動着淚光,嚶嚀道:“你、你欺負人!”
陳燁嘿嘿笑道:“我好心爲你盛粥,怎麼反變成了欺負你,若是讓你吃飽肚子也是欺負你,那我求你每日這麼欺負我得了。”
花嬋玉撲哧一笑,猛地又感覺出陳燁話裡的語病,羞惱的瞪了陳燁一眼,急忙垂下頭,美眸盯着粥碗,如玉般的貝齒輕搖着朱脣,欺霜賽雪的粉頸已泛起了桃紅。
陳燁也察覺到自己話說的有問題,嘴角綻起自嘲的笑意,飯廳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東家。”“主人。”王三和鄭三刀走進飯廳。陳燁輕吁了一口氣,笑着點點頭。
鄭三刀瞧着桌上的早餐,嚥了口唾沫,嘿嘿笑道:“真香啊,俺在府外就聞到了。”
王三小聲道:“俺不是狗,俺沒你那麼好的鼻子。”
陳燁笑道:“行了,想吃就坐下。”鄭三刀和王三都眉開眼笑,忙坐下了。
陳燁微笑瞧着狼吞虎嚥的鄭三刀:“昨晚睡得好嗎?”
鄭三刀撐得腮幫子滾圓,含糊不清的順口道:“挺好,就是小嫂子家的牀有些太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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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臉色發白,低聲道:“閉嘴!”鄭三刀曉得說走了嘴,尷尬的一笑,使勁吧嗒起嘴來。
陳燁嘴角綻起玩味的笑意,瞧着神情各異的兩人:“這麼說你們兩個是在思思家睡的?!”
王三急忙站起身來,驚羞道:“回東家,俺倆是在思思家的西廂房睡的,刀哥可以作證,俺、俺整晚都在睡覺,非、非常規矩。”
鄭三刀急忙點頭:“是是,俺們都很規矩,都在睡覺,沒幹別的。”
花嬋玉慢慢擡起頭,輕聲問道:“思思還好嗎?”
王三臉露尷尬,忙笑道:“謝花葯董關心,思思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