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遠看了看衛生間的門,他注意到門下有一道縫隙。
咣!
有什麼東西在撞門。
他蹲下身子,隱約看到,那兩隻手還在門外。
唰唰唰……
師遠聽得清楚,那彷彿長髮在地面上掃過的聲音,就來自於那些隔間。
他展開了感知域,但在他的意識之海中,這裡依舊是隻有他一個人形。
他慢慢地靠近了其中的一個隔間,嘗試着去開門。
裡面的插銷被插住了。
他全部都試了一遍,而最終的結果是,所有的門都是從裡面插住的。
唰唰的聲音還在繼續。
師遠記得,剛纔從鏡子裡看到的那個門開了一道縫的隔間,是從外面數的第二個。
他走到那扇門旁,再次拉了一下。
紋絲不動。
他向後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那扇門突然開了,發出吱嘎的響聲。
裡面空空如也。
唰……唰……
那奇怪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並且離他越來越近。
師遠下意識地繼續後退。
他的後背抵到了門。
突然,他感覺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是那兩隻手!
他猛地向前用力,掙脫了那兩隻手的束縛。
唰……唰……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但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突然,他發現,在自己的意識之海中,自己的身影前面的地面上,有一些黑色的模糊的影子。
那不是什麼人形的東西,而是一綹一綹的極細的黑色絲線狀的物品。
那是頭髮。是黑色的頭髮。
那些頭髮,他用肉眼看不到,只能憑藉感知域去感知。
突然,他“看”到,那些頭髮猛地飛起,向他的脖子襲來。
師遠反應極快,迅速地躲避。
頭髮沒有碰到師遠,如同幾條破布一樣飛落在了地上。
但隨後,那幾綹頭髮又飛了起來,並且越來越長。
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了!
師遠毫不猶豫地打開門,向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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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堅持十五分鐘,就可以暫時脫離眼下的危機。
那兩隻手還在門外,一手舉着錘子,一手舉着長釘,發瘋一般地向他的腳襲來。
師遠索性跳上了窗臺。
沒想到,那兩隻手竟然攀上了牆壁,順着牆就來到了窗臺上。
師遠感到一陣煩躁,看了看,衝進了另一個房間。
他可以完全確定,他這次進的,絕對不是剛纔那個房間。
但是,他卻看到,這裡竟然還是衛生間,並且裡面所有東西,都和剛纔那個衛生間裡的絲毫不差,包括牆上那面被他砸碎的鏡子。
不過,那幾綹頭髮倒是不見了。所有隔間的門,也仍然保持着關閉的狀態。
這裡,依舊十分危險。
要冒險回到地下的停屍房嗎?還是繼續在這裡堅持?
師遠站在門口,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他感覺後背傳來了一股涼意。
不是因爲周圍氣溫降低或是緊張而產生的涼意,而是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觸碰到了他。
隨後,他便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勒緊,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右臉頰上。
他能感覺到,那個東西的形狀,是一隻手,只是非常小,和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的手的大小差不多。
他立刻向左躲去,同時用手抓向了自己的後背。
他摸到了一個冰冷發黏的小小的身體,如同一個渾身病變的嬰兒。
他顧不上噁心,猛地用手抓住那個“嬰兒”的右臂,狠狠地向牆壁上甩去。
“哈哈哈哈哈哈!!”
“嬰兒”狠狠地被砸在了牆壁上,留下了一大片黑紅色的粘稠印記。
隨後,它掉落在地,卻依舊在狂笑不止。
那“嬰兒”的頭出奇的大,比它的身子和腿加起來還要長。
它從地上爬了起來,以和大人相同的姿勢站立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它還在笑,發出的聲音和普通的嬰兒一模一樣,但卻帶着一種大人般的滄桑感。
師遠立刻打開門,向着樓梯飛奔而去。
那兩隻手還在地上,快速地向他追來。
他取出錨鉤槍,向樓梯下方的牆壁發射出去。
帶吸盤的頂端牢牢地固定在了牆壁上。
按下“收回”的按鈕,長索迅速縮短,只是一眨眼間,師遠就來到了兩層樓梯之間的平臺上。
接下來,他故技重施,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地下一層。
停屍房的門,就在眼前。
他猛地衝了過去,卻發現大門被鎖住了。
“開門!羅亞森!劉瀲!”
他用力地拍門。
那兩隻手已經快要追到這裡。
門似乎被人從裡面用明鎖鎖住了,萬能鑰匙也沒有用。
師遠心急如焚,砍刀、榔頭、槍……一股腦兒地全拿了出來,不斷地向門攻擊。
突然,門開了,羅亞森一臉詫異地站在裡面。
“喂喂喂,小心點!快進來!”羅亞森說。
師遠閃身走進停屍房,十分不爽地問:“幹嘛從裡面鎖門?不知道我沒回來嗎?”
“我們沒鎖門啊。”羅亞森疑惑地說。
師遠回頭看去,果然沒有發現任何鎖頭的痕跡。
他嘆了口氣,不想再說這個問題。
羅亞森他們也是在聽到師遠說讓他們“向上跑”時纔開始全力逃命的。等羅亞森再次回頭看去的時候,就發現師遠不見了。
他以爲他死了,然後回到了半小時前的位置。
無論誰突然消失,都不要回去找,以免爲了尋找那個人而搭上更多人的命。這是他們這支隊伍的原則。
突然,大門被人敲響。
那敲擊的位置,就在貼近地面的地方。
是那兩隻拿着錘子和長釘的手。
緊接着,一陣嬰兒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那笑聲沒有給人帶來任何溫馨的感覺,反倒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師遠沒有理會那些聲音,再次來到了“停屍櫃”旁,向裡看去。
裡面深邃的黑色,是他曾經走進過的地下通道。
“這次我們一起進去。”師遠說。
對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楊爽從心底感到恐懼。但是,因爲是師遠說的,她還是跟了過去。
幾人走進了地道,小心地查看着四周。
這裡果然十分空曠,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
兩邊都是光禿禿的牆壁,除了古舊的壁燈,什麼也沒有。
繼續走下去,很快便越過了上一次師遠走到的最遠的那一點,周圍的場景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